阿格娃將杯子放迴桌上,忍不住扁了扁嘴。


    杯裏的檸檬茶已不再冰涼,完全融化的冰塊也讓茶水變得寡淡無味,


    都大半天了,辦公室裏依舊鬧哄哄的,亂成一團。


    大半的工位前都塞著幾個因為打架鬧事被抓來的居民,明明都被逮進派出所了,竟然還都不舍得消停。


    一個個互相叫囂就算了,有人激動起來,甚至連工位都給直接掀翻了。


    每當關押室的門被某個警備員短暫推開,不堪入耳的髒話與叫嚷便會立刻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早在一個小時前郭芝丹就開始抱怨,關押室裏已經裝不下人了,而此刻眼前可還有十幾個人等著要繼續往裏加塞。


    要是再繼續把這些人關在裏麵,即便囚室被他們轉眼給拆爛了也絲毫不用意外。


    放眼望去,每人都被揍的鼻青臉腫,身上衣服也撕的破爛不堪。


    剛從醫院迴來的廖高升則說,兩邊都有人在鬥毆中被打斷手腳,但還沒人因此送命,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宇宙之靈不會永遠如此保佑他們的。


    再這麽鬧下去,鬧出人命便基本可以預見,問題隻在什麽時候發生而已。


    阿格娃覺得事情發生的有些蹊蹺,雖然她到碧丘市還不到半年,但對礦工群體與錘子幫之間關係也下過一番功夫。


    先前兩撥人一向懂得保持克製,為何卻突然像炸鍋似的打成一團?


    眼下兩邊的人都聲稱是對方先動手偷襲他們,想要理清真相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幾名礦工咬牙切齒地控訴,他們的家屬都被錘子幫的人打的鼻青臉腫,甚至連頭發與眉毛也被剃的精光,被嚇得魂飛魄散,好幾天都不敢出門。


    這樣的缺德手段,阿格娃還是頭一次聽到,要不是那些礦工個個義憤填膺,她難免以為都是他們信口胡謅而已。


    至於錘子幫,自然是不願承認這事與他們有關。


    這時,廖高升走到阿格娃的座位邊,神情頗為緊張地說道:


    “警長,收到新的警情,該輪到咱們出動了。”


    阿格娃從位子上站起,奇怪地看了廖高升一眼:


    “又是打架鬥毆?”


    廖高升有些發愁道:


    “比打架麻煩。有幾個商販拒絕把東西賣給錘子幫的成員,雙方吵了幾句,就在街邊打了起來,不相幹的路人看了,也跟著上去亂打一通。”


    阿格娃在左側太陽穴上揉了幾下,往周遭看了看,這些好勇鬥狠的男人,顯然還不明白自己究竟惹出了什麽大麻煩。


    一不留意,事態就突然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


    鐵頭一臉煩躁地用力推開擂台場的側門,門內的保安被嚇了一跳,卻不敢多吭一聲,偷偷抬眼打量這個兇名在外的頭目。


    “爛瘡何在不在?”


    “這,我也不太清楚。”


    鐵頭不耐煩地罵了一聲‘廢物’,不再理會保安,徑自穿過陰暗雜亂的雜物間,打開出現在身前的另一道小門,然後便踏進空曠無人的擂台場地。


    這兩日他的心情奇差無比,連帶看誰都不怎麽順眼,幾個向他問好的工作人員都被他沒來由地一通臭罵,隻好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鐵頭沿著樓梯爬上二樓的長廊,有人原本正要從某間辦公室裏離開,見到他殺氣騰騰的神色,便又立刻縮迴屋裏,將門給關的緊緊的。


    鐵頭懶得去計較,一路走到最後那間辦公室前,門也沒敲便直接推開進屋。


    此時,爛瘡何正坐在一張木製的長桌後專心看著文件,聽到動靜便抬頭看去。


    見到是鐵頭也沒說什麽,朝著屋裏的沙發輕輕努了努下巴,示意他自己找位子坐下。


    雖說鐵頭依舊是滿臉陰沉,但在爛瘡何麵前還是多少有些收斂。


    坐下後,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光後又倒了一杯,最後顯然嫌這麽喝茶太過費勁,索性拎起茶壺口對著嘴巴灌了了一大口才罷休。


    爛瘡何像是沒看到似的在另一邊坐下,等鐵頭放下茶壺,才淡淡說道:


    “鐵頭,最近鬧的事應該也用不著我多說了吧?”


    鐵頭啐了一口,大聲道:


    “廢話,老子好幾個手下都被抓進派出所了,都是在大街上被人莫名其妙揪著就打。媽的,這幫挖礦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爛瘡何瞥了鐵頭一眼,慢條斯理地重新煮了一壺熱茶,然後才給自己倒上一杯,這時才開口說道:


    “鐵頭,我怎麽聽說,開始便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操你媽的,什麽叫做我惹出來的麻煩?爛瘡何,你話可別給我亂說!”


    浪瘡何也不生氣,拎起茶壺給鐵頭倒上一杯,心平氣和地說道:


    “我找到放款子的林東問了,事情的起因,多半就是因為你弄死那個礦工,然後又上門想搶人家閨女,這才搞出這麽多事。”


    鐵頭陰狠狠地說道:


    “爛瘡何,你是想插手管起老子的閑事了?”


    浪瘡何輕哼一聲,淡淡笑道:


    “鐵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放款子應該還是歸我管的吧?還是你本事突然大到能替韓老大做主了?想管誰就管誰?”


    鐵頭不禁語塞,一時之間臉色陰晴不定,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沒再開口。


    浪瘡何輕歎一聲道:


    “咱們倆向來分工合作的,過的不都挺好的嗎?真的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鬧的不愉快,你說是吧。”


    鐵頭捏起茶杯喝了,放下後,爛浪瘡何又立即給他倒上。


    他朝浪瘡何看了過去,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浪瘡何顯然早有預案,胸有成足地說道:


    “你讓林東去告訴那女娃,欠的債依舊照原來的數還,而且是分期慢慢還,以後也不會再為難她了。再讓女娃去告訴那些礦工,別再為這些破事鬧下去了,對大夥都沒好處。”


    爛瘡何見鐵頭臉色難看,頓了頓,繼續說道: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受氣,林東那個鋪子,以後就給你,之前放出去的款也全歸你收,我一分都不要。”


    鐵頭對爛瘡何能這麽大方也有些意外,林東所在的辦公室位置極佳,扣掉上繳的份子,每年還能賺上兩三百萬的利潤,向來是備受覬覦的一塊大肥肉。


    他沉吟半響後問道:“真的白給我?”


    爛瘡何聳聳肩道:“說了讓給你就給你。”


    鐵頭又考慮了片刻,最後才咬牙點頭道:


    “行,老子這次就給你浪瘡何麵子,就照你說的辦。”


    浪瘡何微微一笑,舉起茶杯對鐵頭敬道:


    “那就承你鐵頭哥的情了!”


    半個小時後,鐵頭同樣從側門離開了擂台場。


    默默走了一段路後,鐵頭掏出手機撥給林東,才剛接通便對著電話破口大罵道:


    “林東,你他媽敢把老子的事情跟爛瘡何通風報信!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把你丟海裏喂魚?”


    林東在那頭嚇得顫不成聲道:


    “鐵頭哥,我——我也沒有辦法,我發誓,我發誓絕對不會有下次。爛瘡何要是再來,把我割了也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鐵頭冷冷道:


    “少給老子裝模作樣,阿喜那丫頭現在在哪裏?”


    “她一早就去樂開花上班了,估計要晚上八點後才下班。”


    “把人給老子盯好了,晚上等她迴家後就通知我,老子要直接上門抓人。”


    “鐵頭哥,那——那要是她不開門怎麽辦?”


    “沒出息的東西,一道破門還能攔住老子不成?你隻管給老子盯住人,其他事用不著你管!”


    林東猶豫半響,有些支支吾吾道:


    “鐵頭哥,這,到時抓了人要帶去哪裏?”


    鐵頭眼神閃動,冷哼一聲道:


    “問這麽多幹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掛掉電話後,鐵頭迴頭朝擂台場看了一眼,冷笑道:


    “爛瘡何,老子看上哪個女人,還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你怕麻煩是吧?老子偏偏就把麻煩給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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