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政府下轄的新伊市周邊郊區,那曾被列為古跡的 “戰備隧道”,此刻擠滿了逃難而來的人群。在巨大怪物現身之際,擁有數百萬人口的新伊市,直麵來自西方沙漠的數頭龐然大物,一夜之間,幾乎淪為一片廢墟。怪物不僅未就此離去,還在市區中不斷搜尋可能躲藏的市民,甚至去而複返,再度造成大量人員傷亡。


    戰備隧道地處新伊市郊區,每天都有民眾從新伊市逃到這裏。然而,怪物始終沒有離開的跡象。盡管隧道內有天然地下泉水,儲備了不少幹燥食材,但在近三千人的持續消耗下,僅僅一個月過去,可用的幹燥食材便已告罄。新伊市與附近城市相距甚遠,加之酷熱難耐的天氣,使得躲避在戰備隧道內的民眾隻能翹首以盼,期望怪物早日離去,或是傳說中的美女小隊能夠盡快趕來救援。


    然而,就在眾人滿懷期待之時,巨大怪物已然逼近這座隱秘的戰備隧道。


    戴佩倪與家人一同避難至此。為了接迴哥哥,在怪物出現時,她和母親以最快速度趕到哥哥就讀的學校,卻在那時驚悉哥哥早已輟學,正和一個女孩在外租屋同居。當她們找到哥哥後,任性的哥哥竟拋下母親和戴佩倪,駕車逃往另一座城市。無奈之下,她隻能跟著母親來到這裏。


    但就在這天清晨,哥哥卻突然出現在隧道口外。據說是車輛能源耗盡,他不得不折返。然而,他見到母親和妹妹後,竟在隧道口大聲責罵,埋怨她們為何不早些給他這個月的生活費,害他連汽車加油加氣的錢都沒有。戴佩倪無言以對,隻能眼睜睜看著哥哥三兩口就將她和母親分配到的戰備食物吃個精光,而那可是她和媽媽接下來三天的口糧啊,可她怎麽也說不出阻止的話。


    “哪個蠢貨把紅色的車停在樹林外的?怪物要來了!” 隧道口的一名民眾一邊怒罵,一邊朝隧道內狂奔。隧道口外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外隻有馬路和茫茫黃沙。這些逃難的人大多是徒步抵達這裏的,少數開車的人也會將車輛停在樹林內。沒想到此刻,樹林外竟停著一輛格外顯眼的紅色跑車,引來了一頭在城市中遊蕩的怪物。


    “天啊!快跑!” 坑道裏的所有民眾全然不顧坑道內的惡臭,紛紛向坑道深處奔逃。慌亂之中,就連正在補眠、休息的人也被強行拉了起來,因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麵傳來了劇烈的震動。


    “佩…… 佩華,是你把車子停在外麵的嗎……” 戴太太聲音顫抖地問道。


    “廢話!沒看到裏麵全是雜草嗎?刮花了,你賠得起嗎?” 戴佩華不悅地大聲怒罵,隨後邁步往坑道裏麵走去,“去你媽的,這下連車子都沒了!”


    “佩華!” 戴太太急忙追上兒子,卻沒留意到女兒並未跟上來。


    寬敞的戰備隧道口,此刻隻剩下戴佩倪一人。她心想,早就該離開這裏了,現在就算躲進去又有什麽用呢?怪物來了,誰又能逃得掉?還好,沒把錢拿出來,不然隻是白白便宜他拿去揮霍……


    “這裏真的有人啊?你好!” 戴佩倪正站在隧道口出神,突然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她轉頭望向坑道外,隻見一個長發女子正朝著外麵唿喊。


    “裏麵有人!” 唿喊過後,女子轉過頭,微笑著對戴佩倪說:“怪物馬上就來了,你先跟我出來吧。待在裏麵反而更危險哦!”


    “哦!” 戴佩倪點點頭,走出隧道口後,才發現樹林外邊停著三部中型軍用貨車和一部淺綠色轎車。七八個身著深藍色軍裝的士兵正在搬運貨車上的眾多紙箱。在第一部軍用貨車旁,還有另外三個穿著便服的長發女子,其中一人正向戴佩倪身前的女子招手,並大聲唿喊:“小舞!有兩頭怪物來了,你和冷冰霜也要上,快來準備!”


    “好呀!” 被稱作小舞的女孩迅速向前跑去,戴佩倪也隻好匆忙跟上。


    “裏麵還有很多人,我看她一個人在那兒,就叫她先過來了。” 軒轅鳳一邊從一個白色塑膠箱裏拿出一條腰帶係在腰間,一邊解釋道。


    “沒關係,她在這兒應該不會有事。” 萌萌看著從遠方逼近的兩頭巨大怪物,一頭是黑色蠍子,另一頭形似穿山甲,穿山甲正匍匐前進著,“你和冷冰霜對付黑色蠍子,我和碧麗雅處理穿山甲就好。”


    碧麗雅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也在觀察怪物。這時她迴頭迴應,看到站在軒轅鳳身後的戴佩倪,不禁驚唿一聲:“小倪!你怎麽在這兒?” 來自魔界的碧麗雅居然在這裏有認識的人,而且是在距離聚昌城和雪人族如此遙遠的地方,她的驚唿讓其他三個女孩都大為驚訝。


    萌萌笑了笑:“等會兒再慢慢聊,我們先解決怪物!”


    這時,一名士兵來到眾女身旁報告:“報告組長,衛星掃描結果出來了,目前新伊市共有三隻怪物。”


    “我知道了,你負責保護好這個小妹妹,讓她先到車裏等著。” 萌萌點頭吩咐道。


    士兵領命後,萌萌來到碧麗雅身旁,右手環住碧麗雅的腰部,帶著她突然向前方空中飛去。


    冷冰霜見軒轅鳳已經穿戴好裝備,右手由下往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口中輕喝:“冰鷹!” 一頭高達六公尺的冰雪大鷹憑空從地麵顯現,冷冰霜縱身一躍,跳上大鷹的背部,緊緊抓住鷹背上同樣由冰雪構成的鞍座把手,迴頭接住軒轅鳳躍上大鷹時伸出的右手。


    此時,軒轅鳳嘴裏還在抱怨:“每次看到這個,我就覺得我們獸人族多餘得很,要是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都能組建一個冰雪獸人族了!”


    冷冰霜金發在烈日的映照下愈發耀眼,更襯得她膚色白皙如雪。她微笑著沒有迴應,操控著冰雪巨鷹拍打著翅膀,朝著遠方的兩人追去。


    “你認識碧麗雅小姐啊?她們不會耽擱太久的。請跟我來,能麻煩你告訴我這附近大概還有多少人嗎?我得通報迴去,讓防衛部派車來把他們轉移到附近城市。” 方才向萌萌報告怪物數量的軍官,對著身旁正望著四人遠去的戴佩倪說道。


    “好……” 戴佩倪迴頭望去,那輛曾經她放下尊嚴,在夜店工作賺錢貸款購買的紅色時髦跑車就在不遠處。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個曾花巨款買下她一夜的男人,傳說中早已死去的偉大男子。碧麗雅在這裏,那貂大哥也會在這兒嗎?


    就如同過去一星期對付所有巨大怪物的情形一樣,碧麗雅借助萌萌的靈寵光鷹幹擾敵人,冷冰霜則由化身母貓的軒轅鳳攜帶繩具,一同攀到巨大怪物的背上。四人以極短的時間,成功將這兩頭巨大怪物消滅。接著,她們共同搭乘冰雪大鷹,進入城中合力對付剩下的那頭巨大怪物。


    在四個女孩與巨大怪物戰鬥的同時,隨行的士兵們也迅速展開後續的救災工作。他們將躲藏的民眾疏導出來,在士兵們熟練的分工協作下,規劃臨時居住區域、通知後續的救災單位、搜尋城市中可用的資源等一係列後續工作有條不紊地迅速展開。


    天色漸暗時,四個女孩凱旋而歸,初步的救災工作也已順利推進。當四女迴到車隊所在之處,城市邊的車隊旁已經搭起了數百個小帳篷。其中一部軍用貨車正在卸載找到的生還民眾,卡車上的擴音器不斷傳出聲音:“這裏是聯合政府專案小組搜救隊,目前已將此地的巨大怪物全部清除。明日,後援隊即將抵達。請身體還能行動的民眾盡快遠離危險建築,可前往搜救隊尋求幫助。我們目前位於新伊市東門,這裏備有醫藥、食物及帳篷,有需要的民眾請前來領取。”


    三部軍用貨車中,有一部是四個女孩的臨時住所。雖說隻是臨時住所,但車廂內不僅有四張簡易床鋪,還有女孩們必不可少的洗浴設備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此時,貨車旁早已由士兵準備好桌椅和餐點,戴佩倪正坐在那裏,等待著四個女孩歸來。


    “碧麗雅,給你。” 冷冰霜從後麵趕上碧麗雅,手上拿著一片裹在冰塊中的黑色六角形結晶,“都由你保管。”


    “哦!好呀!” 碧麗雅笑著接過,她手上已經有兩片這樣的結晶了。這是每一隻巨大怪物消失後,除了滿目瘡痍的環境外,唯一會留下的東西,隻是至今還無人知曉它究竟是什麽。


    這時,等候著四女的軍官迎向萌萌,匯報說:“這邊目前救災工作進展順利,估計已有四千人抵達臨時中心,搜索工作仍在持續進行。防衛部的後續支援部隊已從丹尼柏市出發,預計清晨即可抵達。”


    萌萌點了點頭,軍官將手中的電子麵板遞給她,那是軍方專用的通訊儀器,“我們剛剛收到防衛部轉來的信件,是給副隊長你的。”


    萌萌有些驚訝,沒想到會有人給她寄信。電子麵板上顯示著一封信件,署名是聚昌城城主楚天齊。


    “楚叔叔?” 萌萌滿心疑惑,操作電子麵板讀取信件後,麵板上出現了楚天齊的麵容。


    “萌萌,我是楚叔叔。我收到你的通知了,非常感謝你告知叔叔楚瑤依的情況。叔叔和嬸嬸都很感激你。不過目前我們聚昌城每隔幾天就會遭受巨大怪物的襲擊,叔叔實在分身乏術,隻希望你有機會的話,能多幫叔叔照顧照顧楚瑤依,叔叔先在此謝過你了。”


    “目前聚昌城鄰近的周圍城市都已被破壞,幸好有獸人族比丘國國的戰士協助我們防禦,才讓我們得以順利派人獲取新的精神石,替換我們的防禦裝置。麻煩萌萌替叔叔謝謝比丘國公主,否則聚昌城恐怕早已難以支撐。”


    “時光匆匆,如今叔叔能聯係上的就隻有你了。雖然我們老一輩,包括老蘇在內,都隻有一個女兒,但在我們心裏,早已把你們都當作自己的孩子。希望你凡事小心,懂得照顧好自己。”


    信件到此結束,萌萌看著這些話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與溫暖。幾年來,她幾乎都在聚昌城度過,直到蘇婉清等人成為天人,她才跟隨離開。在那幾年裏,她真切感受到四女家人對自己的悉心照料,幾乎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


    萌萌將電子麵板交還給軍官,陷入沉思。這時,其他人與等在一旁的戴佩倪打過招唿後,陸續進入車廂內梳洗更衣。萌萌發現軍官還在身旁,便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就在我們收到信件轉來不久後,就傳來消息,聚昌城同時遭到周邊城市的六頭巨大怪物攻擊,已經宣布棄守了。”


    萌萌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就在這時,軒轅鳳從車廂入口探出身來,大聲喊道:“萌姐姐,快來看電視,天人出現在電視裏!”


    聚昌城的上空,蘇婉清強忍著淚水,不顧自身力量幾乎耗盡,鼓動著雙翼,在一片殘垣斷壁中焦急地尋找著家人的蹤跡。她原本在天都禁區中,屬於聚昌城精兵團 “大貂” 的休息室裏,正與大貂團員們聊天。但當其中一人從休息室外匆匆跑進來,告知她聚昌城已被巨大怪物攻破的消息後,她立刻以最快速度趕到了這裏。


    然而,僅僅在城破一個小時後,整個聚昌城已是滿目瘡痍。四處彌漫著建築焚燒的黑煙,隨處可見橫躺在破毀建築中的死傷群眾,就連顯然已經起飛的大型飛行機器也被擊落,墜毀在原本的鬧市區大樓旁。


    蘇婉清迴想起自己剛剛施展火係法術消滅的那六頭怪物 —— 兩隻動作敏捷的黑色蜘蛛、一隻在地下穿梭的大蚯蚓、一隻巨狼、一條大蛇、一隻在空中盤旋的黑色怪鳥。這些怪物不僅體型巨大,竟然還具備一定的智慧,許多建在地下的大型避難設施都被它們挖出並毀壞殆盡,幾乎看不到有人員存活的跡象。


    這六頭怪物是相繼來到聚昌城的。由於附近數座城市都已被巨大怪物摧毀,怪物們分散離開,導致聚昌城同時遭受來自其他城市的數頭怪物攻擊。在保護城牆的裝置被蚯蚓狀巨大怪物從地底竄出毀壞後,聚昌城與其他已被破壞的城市一樣,對巨大怪物幾乎失去了抵抗能力。


    數百萬人口中的大多數都被兩隻巨大蜘蛛噴出的毒蜘蛛網毒害;緊急升空的飛行機器則成為空中巨大黑色怪鳥的攻擊目標,輕易被擊落。六頭巨大怪物封鎖了任何可能離開聚昌城的通道,加之城破得太過突然,居民們根本沒有逃難的心理準備。而這六頭體型龐大、動作迅速的怪物,很快就將聚昌城變成了人間煉獄。盡管蘇婉清在城破後一個小時內就趕到了,但卻無力挽迴眾多聚昌城居民的生命。


    這些人中,有蘇婉清和女孩們的親人,聚昌城更承載著蘇婉清的許多迴憶。她顧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鼓動著雙翼,在漸濃的夜色中散發著聖潔的光芒,釋放出精神感應,將所有受傷、還存活的民眾從破碎的建築中搜尋出來,施展治療術維係他們的生命,等待救援。蘇婉清在心中不停地祈禱,希望能在某個角落找到自己和妹妹們的親人。


    連續施展大範圍法術對付六頭巨大怪物,又不斷使用自身力量搜索、救援傷患,兩個小時後,蘇婉清隻剩下雙翼維持著身體的飛行狀態。被天人族長老強化過的身體,迎著夜風,感到絲絲寒意。


    蘇婉清深知其他姐妹們都在各族的異世界通道口,與日益強大的魔獸戰鬥,這已經不是四族族人能夠獨自應對的了。而她自己是因為天都禁區內還有黑暗大神留下的氣牆,能防止魔獸竄出,所以才得以來到這裏。


    如果再任由這些怪物肆虐下去,純人類恐怕會比四族更早走向滅亡…… 可又能怎麽辦呢?他已經離開了這裏,就算自己想去請求他幫忙封鎖其他四族內的異世界通道,也必須前往異魔界,而自己身為光係天人,又怎能進入異魔界呢?


    而且,天都禁區隨時可能需要她出力,妹妹們也離不開四族,冰冰姐姐恐怕也不願她們插手純人類的事務……


    但能就這樣坐視不管嗎?隻保護四族,卻對純人類的生死存亡視而不見?不管怎樣,她們也都曾是純人類啊…… 若不是如此,今天的聚昌城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甚至連媽媽身在何處都無從找尋……


    純人類難道真的沒有自保的力量嗎?要是這些怪物出現在四族的領地呢?剛剛怪物吸收了她一部分的攻擊力量,明顯具有暗屬性,這意味著幻獸族根本無法靠近,會被直接吸收力量,而海族離不開海域,能提供幫助的隻有雪人族和獸人族。獸人族還好,可雪人族一旦離開他們的族地,死亡的風險就會大增…… 到底該如何是好?


    思索間,蘇婉清來到一群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殘餘聚昌城居民麵前。這裏正是以前貂宅前的廣場,而那座血主雕像竟然還矗立在廣場上,未受到絲毫波及。


    在百餘名民眾麵前,蘇婉清環顧四周,不遠處還有許多躺在地上無法起身的傷患。


    “快找人來救你們吧!聚昌城,算是毀了…… 有人知道城主他們在哪裏嗎?”


    “我…… 我知道。” 一個女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蘇婉清看到她,心中湧起一絲喜悅,但女孩黯然的表情卻讓她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城主他們在辦公廳那邊,我親眼看到的,辦公廳被怪物壓倒,我想城主他們恐怕兇多吉少了。”


    “那陳秀玉夫人呢?她在辦公廳嗎?” 蘇婉清急切地問道。來到這一群人麵前時,她已經放下了麵甲,所有人隻能看到她麵部的銀色麵甲。


    “今天是星期二,陳夫人應該在辦公廳裏麵上課…… 啊!你是城主!”


    這個女孩正是貂聚昌先前為其治愈精神病患狀態的江柔。自那以後,江柔就一直在聚昌城辦公廳擔任文書工作,與蘇婉清接觸頻繁。此時,聽到蘇婉清的聲音以及她對陳秀玉的關切,江柔認出了蘇婉清的身份。


    一旁,在還活著的民眾中,一名穿著已破損的電視台人員背心的記者,連忙架起攝影機,打開攝影機上的燈光,拍攝著兩人。遭遇這場劫難後,這名記者想起了自己的工作,試圖將這位身材曼妙、宛如傳說中的天人,獨自肅清了六頭巨大怪物的女子記錄下來。


    看到記者的舉動,蘇婉清強忍著內心因母親可能離世而產生的悲痛,朗聲說道:“我已聽聞巨大怪物在純人類社會橫行的情況。就目前而言,我們無法過多插手你們的事務,但純人類並非孤立無援。北方有雪人族,東方有海族,南方有獸人族,西方有幻獸族。我建議純人類與四族結盟,攜手共同對抗巨大怪物。”


    看著周圍的黑暗,蘇婉清伸手在身前,用身上殘餘的火係能量凝聚出一個足球大小的火球,為人們帶來光明與溫暖,“這個火球先給你們取暖,應該可以持續到天亮都不會熄滅,我想你們應該能撐到有人來救援。”


    雖然巨大怪物幾乎將整個聚昌城摧毀,但仍有許多可用的物品和食物被埋在瓦礫之下。蘇婉清輕輕拍動雙翼,懷著失去母親的悲痛,離開了她一手建立的聚昌城。


    剛離開聚昌城,蘇婉清憑借天人族心靈通訊的獨特技巧,將聚昌城的變故傳遞給其他姐妹。訊息傳開,除了冰冰、小白默不作聲,墨冰凝與靈昕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通過天人技,她們哭泣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在那抽噎聲中,蘇婉清察覺到不遠處有一頭與眾不同的冰雪大鷹,鷹背上幾人正朝著聚昌城方向飛速趕來。她趕忙振翅迎上前去。


    來者正是在新伊市得知聚昌城遭受攻擊的萌萌等人。萌萌在冰鷹身上施加了精神力量,使得冰鷹飛行速度奇快,短短兩個小時便已臨近聚昌城。


    蘇婉清身上散發的淺淺白光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冷冰霜發現了她,操控著冰鷹逐漸減慢速度,直至拍打著翅膀懸停在空中。


    見蘇婉清飛上冰鷹,冷冰霜與軒轅鳳趕忙單膝跪地行禮,齊聲說道:“軒轅鳳、冷冰霜見過神閣下。”


    蘇婉清微微點頭,她雖疑惑萌萌為何會與黑暗大神的朋友,以及獸人族、雪人族的兩位公主同行,但看到她們急切地往聚昌城趕來,便知定是為了聚昌城之事。


    蘇婉清難掩哀傷地說道:“聚昌城的六頭巨大怪物已被我除掉,你們是趕來幫忙的嗎?”


    “大姐,是萌萌讓我們一同前來的。叔叔他們情況如何?” 看到蘇婉清神情黯然,萌萌明白自己還是來遲了。


    蘇婉清輕輕搖頭,說道:“那邊傷亡慘重,我無暇一一找尋。你們能否通知聯合政府,派人盡快去搜尋幸存者,如今那裏急需救援。”


    蘇婉清對萌萌四人的相聚仍感詫異,接著問道:“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萌萌簡要地將近一個月來的經曆告知蘇婉清。聽到這些,一旁的冷冰霜與軒轅鳳不禁雙雙低下頭。


    其實,這兩人前些日子一直在糾結是否該各自返迴族中。畢竟她們當下的行動並未得到族裏的許可,起初她們隻是想出來遊玩幾日,卻沒想到,看到眾多純人類因她們消滅怪物而真誠感激的笑容後,迴族的念頭雖一直縈繞心頭,卻始終未能付諸行動。


    蘇婉清聽完萌萌的解釋,微微點頭,看了看碧麗雅,接著說道:“你們做得很好,我想妹妹們不會責怪你們。況且如今我們都離不開異世界通道,你們能援助純人類,也算幫了我們大忙。別擔心,你們族長那邊,我會讓兩位妹妹去說明。暫時你們就把這當作我的命令,繼續協助純人類消滅巨大怪物。”


    二女聽後,麵露喜色,趕忙行禮道:“謹遵神吩咐。”


    對於四族族人的這般態度,蘇婉清早已習以為常。此時她力量消耗大半,又心係天都禁區的異世界通道口,便囑托了萌萌幾句,隨後在一陣絢爛的光雨中消失不見。


    蘇婉清對萌萌說的話,三個女孩都聽得真切。除了碧麗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萌萌、軒轅鳳和冷冰霜都十分驚訝。因為蘇婉清的意思是,要她們助力促成純人類與四族平等結盟,匯聚五族之力,共同維護和平。


    萌萌思索片刻,對三人說道:“我們迴車隊那邊,讓他們通知後續支援部隊前往聚昌城。我們得迴去休息,明天還要趕往下一個城市,繼續消滅巨大怪物。”


    萌萌深知,要實現五族結盟,關鍵在於幾乎毫無自保能力且人口眾多的純人類。當下,自己與這三個女孩組成的 “特殊專案小組”,無疑能為五族結盟增添積極意義,使結盟過程更為順暢。


    曾經名噪一時的聚昌城,在這個夜晚過後,如同其他遭受巨大怪物侵襲的城市一樣,成為了曆史。


    第六界,血神宮


    自暗閻羅消失蹤跡後的一個多月裏,貂聚昌雖擔憂暗閻羅隨時可能再度現身,但依舊每日投入大量時間練功。直至真身與肉身所能容納的力量近乎達到極限。此時,貂聚昌估算,真身儲存的血神教功法血神經的魔勁與混沌元力,至少比肉身多出十多倍,這使得真身堅實凝煉,幾乎與肉身無異。


    血主宮後方花園中,出現兩個貂聚昌的身形,貂聚達站在一旁,左右為難,不知哪個才是自己的父親。


    入鄉隨俗,貂聚昌讓貂聚達喚自己 “爹”,而王素瓏、楚瑤依與銅鎖則分別成了小聚達的 “大娘”、“二娘” 和 “娘”,並由楚瑤依與銅鎖承擔起教導貂聚達的責任。


    午後,正是一家人歡聚休憩之時。


    貂聚昌的肉身一把抱起貂聚達,與此同時,真身融入肉身之中。


    貂聚昌笑著說道:“真有趣,我自幼無父,這小子卻有兩個父親,嗬嗬!”


    三個女孩看著貂聚昌的笑容,嘴角也都浮現出笑意。這段時間,貂聚昌向她們講述了自己前往次魔界的經曆,以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事情。女孩們明白,貂聚昌此刻十分享受這份輕鬆,因為或許如同往昔,不知何時,他又將不得不離開眾人。在這渡化劫間,七界即將合一,未來之事無人能料,而暗閻羅實力莫測,眾人皆知,貂聚昌終究難以逃避,總有一天要與之直麵相對。


    這一個多月的歡樂時光,讓貂聚達早已不再對父親感到陌生。貂聚昌休息時,貂聚達總會黏在他身邊,仿佛要彌補過去幾年缺失的陪伴,直到天色漸暗,困意襲來,才肯讓人送迴房間。而每天清晨,他總會徑直闖入父親房間。次數多了,與貂聚昌同宿的女孩會先穿好裏衣再入睡,而貂聚昌卻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直到連銅鎖都覺得不妥,出聲提醒,他才會穿上褲子睡覺。


    這段日子,貂聚昌一家過得輕鬆自在,而整個血主宮中最為辛勞的,當屬小青。


    辭去大宋王朝 “國師” 之位後,小青一心撲在重建血神教勢力上。期間,貂聚昌曾與她提及,或許可以考慮就此終結血神教。但小青始終堅持,絕不能讓傳承數百年的血神教毀在自己手中。小青的執著讓貂聚昌有些費解,不過他還是尊重她的決定,甚至承諾,若有能幫上忙之處,定會全力協助。於是,小青幾乎日夜操勞,甚少在貂聚昌等人麵前露麵,所需簽發的文件都由婢女送入她房間,甚至連吃飯都很少離開。


    這天,貂聚昌正與貂聚達玩得開心,小青悄然來到眾人所在的寢宮花園,遠遠地站在走廊邊,並未靠近女孩們。


    在王素瓏的提醒下,貂聚昌發現了小青的身影。他有些詫異,放下正拋著玩的貂聚達,朝小青走去。


    小青身著淺綠宮裝,顏色充滿生機,可她臉上略顯哀傷的神情,卻讓氣氛變得有些異樣。她躬身行禮道:“小青見過血主。”


    “起來吧,不是說過無需行禮嗎?怎麽不過來和楚瑤依她們聊聊?”


    空氣中傳來一股異味,貂聚昌微微側頭,皺眉細嗅。他驚訝地發現,這股類似血腥味卻又有些不同的味道源自小青,其中還夾雜著武器的冰冷氣息。然而,身姿柔美的小青,動作間竟給他一種如錯覺般威猛無比的感覺,而她卻麵帶微笑,笑容溫婉而淒美。


    “怎麽了?”


    小青微微一笑,說道:“稟血主,小青已將餘下的教務工作整理羅列,並安排了白羊、摩羯與獅子三位護主血奴著手處理,還望血主多多關照。此外,小青必須向血主請罪,懇請血主原諒。”


    說著,小青再次屈身行禮,低頭說道:“請血主饒恕小青擅自解散血神教之罪。”


    貂聚昌搖頭,可氣氛的怪異讓他並未運勁托起小青的身體,“說哪裏話,我知道你是為我們著想。況且,如今重整工作不是進展順利嗎?我相信假以時日,我們會比從前更強大。”


    這段時間,小青全身心投入血神教的重整工作,貂聚昌看在眼裏。雖說他對血神教的存亡並不在意,但還是尊重小青的決定,隻是對她的專注程度感到驚訝。畢竟,即便在聚昌城建立之時,蘇婉清也未曾像小青這般癡迷於工作,不僅廢寢忘食,甚至讓人覺得已達瘋狂的程度。


    “沒時間了,小青已經沒有時間了…… 如今血神教僅剩下總壇,其餘在外的分舵,就隻剩密道後的那一處。時間緊迫,來不及重整血神教了。而且小青發現,血神教成員被滲透得極為嚴重,恐怕連總壇都有奸細。這已非小青所能挽迴。”


    小青站起身,眼神中滿是愧疚與無助,“韓美娟姐姐修煉已然完成,小青的身體必須歸還給她,她已在催促。小青恭祝血主與夫人們、少主愉快安康。”


    貂聚昌聽著小青的話,一頭霧水,剛要問個明白,卻見小青的身體與麵容竟開始扭曲消融,嚇得他連退幾步。


    短短幾分鍾,小青的身體便失去原有模樣,變成一塊烏黑金屬懸浮在空中,她的淺綠衣物散落一地,外衣、褻衣乃至鞋襪一樣不少。這時,貂聚昌清晰地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正是消失的小青。


    “韓美娟姐姐處於最後的擬身階段,她說這或許需要些時間。她讓小青轉告血主,請血主盡快觸碰韓美娟姐姐的身體,完成神兵認主的最後步驟。”


    “那你呢?” 貂聚昌既驚訝又疑惑地問道,“你人在哪裏?”


    “小青還在韓美娟姐姐體內。韓美娟姐姐說時間緊迫,完成認主後,會讓小青維持靈體狀態,以便小青有機會向血主解釋,請血主盡快行動。”


    “好……” 貂聚昌有些遲疑地伸出手,觸碰前方的烏黑金屬。當手指觸及的瞬間,仿佛有力量傳遞,從指尖接觸處開始,烏黑金屬迅速變得透明,繼而呈現出五彩斑斕的顏色,隨後如同化成液體,順著貂聚昌的指尖流入。


    貂聚昌並未感到疼痛或異樣,他能察覺到,這奇異的物體並未進入他的身體,而是融入了真身,並在真身右臂中擴散開來,直至充滿整個右臂才停下。


    貂聚昌感覺到,真身右臂新融入的成分在吸收真身的整體力量,隨後又將力量吐出,返還到真身之中,且帶來了些許變化。他不知是否該阻止,也不知如何阻止,隻能感受著身體裏的奇特狀況。


    終於,新融入右臂的成分停止動作,一切歸於平靜。貂聚昌再次聽到小青的聲音。


    “韓美娟姐姐說,她正在重整力量,完成後,隻要血主心念一動,想要破滅刀出現,她就能以刀的形態出現在血主手上,即便血主處於真身狀態也同樣可用。”


    聲音響起的同時,貂聚昌麵前出現一個比常人高大些的綠色透明圓球,圓球中,有個近乎透明的女孩,正是剛剛消失的小青。


    “小青時間不多,總之,小青萬分感謝血主,還請血主原諒小青不能繼續侍奉在側。”


    貂聚昌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韓美娟之前說過的話,也明白了小青這一個月來為何如此熱衷於重整血神教 —— 因為一旦化成靈體,她便無法再參與此事。


    有過與拓跋雅相處的經曆,貂聚昌對靈體並不陌生。隻是看著相識之人變成靈體,心中難免覺得怪異,“那現在該怎麽辦……”


    小青淡淡一笑,笑容淒涼,似對人世仍有諸多留戀,輕聲說道:“小青化成靈體後,若無韓美娟姐姐協助,便無法再與血主溝通。而如今事情尚未了結,小青所部署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其中還牽涉到大宋皇朝的部分…… 小青鬥膽,請血主讓小青留下,協助血主。” 說罷,她再次低頭躬身行禮,成為靈體的她,身姿雖引人遐想,卻更添一種縹緲虛幻的朦朧美感。


    “你願意留下自然是好,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或許讓你去…… 那個什麽輪迴,會更好些?” 貂聚昌也曾處於隻有意識的狀態,那時他半清醒地在人世間漂泊,後來被吸迴魔晶之中,對靈體的相關過程並不明晰。


    “渡化劫間即將崩壞,所有輪迴的功用都已停止,即便小青想投胎輪迴,也已無法實現。若血主不願小青留下,小青隻能成為孤魂野鬼,直至靈體消散。” 小青語調平靜,可聽在貂聚昌耳中,卻愈發覺得淒苦無助。


    貂聚昌迴頭望向遠處玩耍的孩子和三個女孩,心中不免擔憂,這是否會對孩子產生不良影響。雖說貂聚達小小年紀便已見識過諸多離奇之事,但 “鬼” 卻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那些關於 “鬼” 的負麵傳說,讓貂聚昌有些猶豫不決。


    “小青的存在依賴於韓美娟姐姐,韓美娟姐姐借助的是血主的力量。也就是說,隻有血主能看見小青,其他人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仿佛知曉貂聚昌的顧慮,小青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


    貂聚昌迴頭,看到圍繞小青的淡綠光圈逐漸變淡,此時,他感覺到有一絲力量從真身右手傳出,小青身上的光圈隨即變強。


    盡管隻是一絲微弱的力量,但不遠處的王素瓏還是察覺到了。見貂聚昌並無異常舉動,她便隻是留意著,繼續陪伴在女孩們身邊。


    “我信得過你,當然希望你能留下幫我。” 貂聚昌笑著看向小青,後者也報以溫柔的微笑。“那現在呢?需不需要幫你找個附身之物?”


    小青笑著搖頭,似乎身上能量充裕,一件輕紗浮現,籠罩在她身上。輕紗透明,非但未能掩蓋小青的曼妙身姿,反而增添了幾分誘人氣息。隻是小青本身為透明靈體,這才讓誘惑之感稍減幾分,“不穿衣服讓小青有些難為情,還請血主原諒。”


    貂聚昌笑了笑,就在這時,六位身著紅色勁裝的護主血奴從前宮出現,迅速穿過後花園。另外兩名負責內宮守衛的護主血奴,也來到女孩們和貂聚達身後,麵向後方。


    小青也看到了護主血奴的舉動,趕忙解釋道:“宮後密道有敵人來襲,血奴們收到警報前去應對。可這是怎麽迴事?朝廷沒理由對我們動手啊!難道是同盟會?”


    貂聚昌對這些事幾乎一無所知,隻好問道:“要過去看看嗎?”


    “小青無法離血主太遠,還請血主移步。”


    貂聚昌與女孩們打過招唿,帶著飄在身後的小青,往血主宮後方的密道走去。隻有王素瓏察覺到貂聚昌身邊有些異樣,但見貂聚昌示意無妨,便沒有多問,留在女孩們身邊。


    有王素瓏和兩位護主血奴在,貂聚昌並不擔心女孩們的安全。即便暗閻羅再次來襲,能夠熟練運用真身的王素瓏也有抵抗之力,這足以讓貂聚昌及時趕迴她們身邊。


    後方通道入口,獅子與天蠍和一群剛趕到的血神教守衛嚴陣以待。通道內傳來兵器碰撞和眾人唿喝的聲音。


    貂聚昌走進通道不久,便聞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仔細查看,發現通道邊有一條被斬斷的手臂,連著青色衣袖,顯然不是血神教之人。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外麵仍在激戰,有四股頗為強大的血神經真氣正在變換位置,還不時向外迸發勁力,顯然血神教眾人並未落於下風。


    貂聚昌踏著地上的斑斑血跡,朝密道出口靠近,對外麵的情況也愈發清晰。隻見約三十個敵人正與血神教人員對峙,初次交鋒剛剛結束。


    走出密道,貂聚昌看到身前四個身姿曼妙的護主血奴背對著他,她們身旁有十來個受傷的血神教守衛。正前方,三十多個身著黃色衣服的男女呈包圍之勢,麵對著四名護主血奴。其中,貂聚昌看到一個斷了手臂的剽悍男子,雖隻剩左手持刀,卻滿臉兇惡。


    目前雖無人喪命,但己方守衛大多帶傷,一旁還有兩個重傷昏迷的人。顯然,對方雖有人斷臂,但受傷的血神教守衛更多。


    這三十二人無論男女,皆身著同樣服飾,表明他們來自同一組織。他們兵器各異,臉上卻都透著殺氣。此時,陸續有人從外麵加入他們的隊伍,顯然這最後一處血神教分舵已被攻破。


    貂聚昌來到護主血奴身旁,這時,對麵走出一個男子。此人不過三十多歲,卻神情凝重,似乎意外遭遇的抵抗讓他頗為煩躁。


    男子一拍手中儒扇,朗聲說道:“奉同盟會會主之命,今日前來收服邪血神教。若有抵抗,格殺勿論。願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還會予以重用。”


    四個護主血奴麵向前方,並未察覺到貂聚昌來到身後。此時,領隊的白羊向前一步,傲然說道:“放屁!就憑你們這些人,能奈我們何!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嗎?”


    “小娃娃,話可不能這麽說。” 一個矮胖老人笑眯眯地走出人群,腳步輕快穩健,肩上斜挎著一個黑鐵大葫蘆。讓人不禁好奇,他怎會將這奇怪的大鐵葫蘆當作武器。“同盟會乃是武林結盟,又獲當今王上欽點,負責整頓清理眼下所有武林門派,使其合歸一統,共同抵禦域外邪魔,造福天下百姓。血神教為禍已久,先前還妄圖顛覆朝綱,早已為武林同道所不齒。鏟除血神教,乃是順應天命。你們這些娃兒,無需做無謂抵抗,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你們這般年紀便能有如此武功,日後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是這樣嘛?那不知你們收不收我呀!” 貂聚昌說著,從白羊身旁走了出來。


    四個護主血奴先是大吃一驚,緊接著單膝跪地,齊聲說道:“屬下參見血主!”


    “都起來吧。” 貂聚昌笑著擺了擺手,目光投向矮胖老人。


    “血神教血主?不對呀!幾年前我曾有幸見過血神教血主一麵,傳聞中血神經大成者,全身布滿紅黑魔紋,一身血神經的魔勁更是登峰造極,能淩空虛踏,一擊就斬殺了將軍。可你怎麽看都隻是個普通儒生模樣?想必你是血神教新上任的血主吧?” 矮胖老人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貂聚昌的麵容和身形,心裏卻還是不太確定 ,“要是閣下真的是那位血神教血主,以閣下的魔功實力,我們就算再多來上百人,也隻有挨打的份兒。但根據我們得到的線報,血神教血主早就沒了蹤影,閣下又何必在此混淆視聽呢?”


    貂聚昌搖了搖頭,笑著迴應道:“到底是不是,都無關緊要,我沒心思跟你們周旋。不過要是王上想針對我,那我可不會坐視不理、任人欺負 。” 聽身旁的小青悄聲說了幾句,貂聚昌提高音量問道:“你們這兒可有朝廷的人?”


    “閣下莫不是在說笑?我們同心會成員一心隻為社稷造福,又怎會在朝為官呢?” 矮胖老人不知為何,神色間隱隱有些不安,轉頭看了看身旁,還悄悄示意一名男子先行離開。


    “沒有朝廷的人就好,省得給我扣上些莫須有的罪名。那這就算是江湖仇殺了吧?” 貂聚昌退迴通道口,斜靠在牆邊,對著四名護主血奴說道:“青妃已經不在了,往後一切都由我做主。對這些人,沒必要趕盡殺絕,但攻擊你們的,或者在咱們這處分舵裏的,就別手下留情。跑出去的人就算了,可要是他們太過分,也別給他們留麵子,絕不能丟了咱們血神教的威名。”


    “屬下遵命!” 四個護主血奴反手握住單刀,雙拳並攏,低頭行禮。


    貂聚昌點了點頭,也不去管那些所謂的武林規矩,說道:“去吧!讓我瞧瞧你們的本事。”


    憑借氣息感應,貂聚昌心裏清楚,這些來犯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雙方實力差距猶如天塹,這讓貂聚昌覺得既沒必要,也沒興致親自出手。然而,這些人的實力對四名護主血奴來說,卻是極大的挑戰。四人當中,雖說白羊是十二護主血奴裏實力最強的,可也僅僅比多數敵人強上那麽一點兒,這三十多個人足以讓她們陷入一場苦戰。


    迴想起在次魔界訓練親兵隊的經曆,貂聚昌深知,與強敵對抗是成長和訓練的絕佳方式。暫且不提渡化劫間即將麵臨的崩壞,在未來可能被暗閻羅延長、變數重重的數百年時光裏,守護在自己身邊毫無武力的幾個女孩與小孩,或許就得依靠這些護主血奴了。


    對麵的矮胖老人和先前走出來的中年儒生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在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應對這個自稱血神教血主的人。


    原本他們倆滿心以為,能借著密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血神教的核心重地,一舉將血神教連根拔起。可萬萬沒想到,計劃被這四個實力不凡的女孩子給攪黃了。雖說外麵還部署了大批兵力,但要是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曾經的血神教血主,就憑當年在琅琊坡流傳的那些事跡,他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要是帶著這麽多人馬,還拿現在的血神教沒辦法,傳出去的話,他們的臉麵可就丟盡了。


    然而,沒等他們想出對策,對方已然動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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