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巫病了,聽說她自化為人形時就成為了蛇族的族巫,這麽多年蛇族更新換代了兩三次,但族巫始終是她,族人們對她無比敬重,聽說她病了,全族人都來看望她。


    “無礙,憂思過重。”族醫得出結論。


    他雖然是低階木係,但對病理的研究比顧霜這個中階長。


    勸慰族人離開後,族醫將被子給她蓋好,“她暈過去之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族醫也是族裏的老人,顧霜沒有瞞他,將當時發生的事告知。


    “祖神……”族醫搖頭,“我也不知道,和獸神相關的事,隻有族巫才知曉,族內其餘獸人,好好生存繁衍就是。”


    “但是這個霾兒我有點印象。”他目光悠遠,“那是族巫的弟弟,出生後獸形醜陋,奇形怪狀,被族人所驅逐厭惡,最後被活埋在當時大戰沒發生之前的部落裏。”


    “族巫知道後想去挖他出來,但是山體滑坡,位置移動,她怎麽都找不到屍身,甚至無法向獸神求得他來世安寧。”


    這大概是族巫的心病,現在年輕一輩的族人幾乎都不知道這事,也沒見她提過。


    可為什麽突然就提起這件事了呢。


    兩者之間的聯係族醫也不知道,他留下了藥草,“族長,你家狐狸來吃我的藥田也就算了,那隻人參還天天來我藥田禍害,哪天我忍不住,真要燉了他。”


    顧霜:……


    說起來阿青最喜歡吃族醫藥田裏的藥草了,木獸是碰到的植物會死亡,難怪族醫對木獸的容忍度更低。


    送走族醫,顧霜坐在族巫床邊,一旁的夜星擦拭著族巫額上的汗水。


    “娘親,族巫婆婆是不是……”時日不多了?


    “不是,她隻是心病發了。”看著族巫那疲憊的麵容,顧霜總覺得有些眼熟。


    祖神,霾兒……


    顧霜拿出石鏡,想找夜痕問下信息。


    鏡中的雄性搖頭,他捏了捏眉心,那雙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眸子此刻疲態盡顯,想隱藏都隱藏不了。


    “出什麽事了?”顧霜問道。


    夜痕眸光微動,給了一個寬慰的眼神,“沒事,獸境最近天氣不好,淩兒和墨兒有些不舒服。”


    “我看看。”


    夜痕搖頭,“藥材已經找到了,那地方暗潮多,我才會如此困倦。”


    說著,外頭的風吹了進來,那狂風將身邊的樹枝和小碎石都吹飛了,夜痕一個眼神,周圍瞬間安靜,他的身邊形成了半透明的冰牆,將一切抵擋。


    顧霜抿唇,她的丹藥和靈力都送不進去,若是能夠傳輸便好了。


    她緊緊捏著石鏡的柄,煩躁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那幾個孩子也是從小離開了自己,她就沒照顧過他們。


    “別擔心,有我和晨野在,若我們連自己和崽崽都保護不好,又怎麽能保護好你?”


    顧霜心直口快,“可我還是沒留住你們,也沒能將你們帶迴來。”


    注意到她的情緒,夜痕目光柔和,“我一直相信,霜兒什麽都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你的身後還有我們。”


    他們是一家人,同心一體。


    為了打消顧霜擔憂,夜痕帶著石頭給她看了正在熟睡的幾條小蛇,旁邊的晨野是狼形,用著自己的身體包裹著他們取暖。


    晨野和夜痕一樣盡顯疲態,雖然零碎的傷口做過簡單處理,但還是一眼能看出來。


    顧霜沒出聲,怕打擾他們休息。


    “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著你來接我們的那天。”


    “……嗯,好好休息。”


    顧霜放下石鏡,旁邊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自己,她垂下手,揉了揉阿青的腦袋。


    “阿青,我啊,還挺想他們的。”


    狐狸舔舐著她的手,整個窩在她懷裏。


    “你嘴邊是什麽?”顧霜拿下他卡在唇邊的根須,看著真眼熟,好像是木獸的人參須……


    阿青眨巴著眸子,顧霜無奈,他又去咬木獸了。


    不過他體內的獸力快積攢得差不多了,也許馬上就能相見。


    ……


    鱷府的獸人們一早起來差點以為天塌了,包括太爺在內的五位長輩躺在血池旁,身上髒汙不堪,旁邊還有碎石塊和水底植物,看上去真跟死了一樣。


    五人差不多到了正午才清醒過來,一醒就讓鱷府所有的獸仆去血池地下找東西。


    顧霜出來曬太陽時正好看見血池被攪和得亂七八糟。


    昨晚黑球被她拿走,他們被漩渦轉暈,壓根就沒發現他們,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多餘,他們沒有精準追蹤的方法,才會還在血池中撈。


    沒了黑球這一承載的東西,他們就製作不出靈獸珠。


    太爺的院子很快就被長輩們占據,他們談話談到了大半夜,還無人離開,最後是太爺扔東西砸東西,大家夥才零零碎碎離開。


    看樣子談得不愉快。


    這期間鱷新也沒來找她,小輩們都閉門不出,鱷府陷入沉寂。


    在次日用飯時,顧霜胃口大減,恍恍惚惚的鱷新讓府醫來給顧霜檢查身體。


    “小少爺,喜事啊,她有孕了。”


    【宿主,你又懷孕了?】


    用靈氣製造的假孕。


    鱷新的那根香她研究過,能讓雌性增加受孕機會,還能加快顯懷,但會對雌性的身體造成不可醫治的損傷,連精氣都會消失殆盡。


    鱷新死氣沉沉的麵色有了改變,他就差把顧霜抱起來歡唿了。


    “顧霜,你懷上本少爺的孩子了,快給府醫看看,有幾隻崽?”


    府醫幹笑,“現在還太早了,得過段時間才能看出來。”


    讓府醫離開後,鱷新又開始招唿人給顧霜送補品,這一動靜讓鱷府中的人都知曉,包括太爺。


    鱷新也被允許進入太爺的院子。


    “懷上了?”


    “嗯,府醫說懷相好,指不定全是異能獸崽。”


    鱷新不敢抬頭看,聽說長輩們還動手了,指不定太爺臉上有傷口什麽的,“太爺,任務我完成了,當初你說的獎勵……”


    “嗬,獎勵,獎勵我這把老骨頭?他們是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才肯罷休,那東西丟了,還以為是我私吞……”


    他怒不可遏,狠狠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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