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扣住逆鱗,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閉合的刹那,腥鹹的夜風突然變成了腐土氣息。


    甄宏圖的霜雪劍映出斑駁石壁,那些暗紅色苔蘚正在滲出粘稠汁液,像極了某種生物潰爛的血管。


    \"三丈外有東西在唿吸。\"甄宏圖的劍尖挑碎苔蘚,冰晶順著石縫蔓延成蛛網。


    我捏著戒尺的手突然刺痛,饕餮骨在掌心震出北鬥七星的灼痕——正對應著東南方石壁上七個凹槽。


    青銅戰車的轟鳴仿佛碾在神經上,我們同時掐訣躍起。


    原先站立的地麵炸開兩具青銅棺槨,腐爛的綢緞下露出半張鬼麵蜘蛛的臉。


    這畜生八條腿還纏著新鮮人皮,額間巫族殄文突然亮起時,二十米高的穹頂墜下密密麻麻的冰錐。


    \"是玄陰宗的驅獸術!\"我甩出戒尺打碎迎麵而來的冰錐,龍紋在尺麵遊走成陣。


    甄宏圖的劍氣凍住三條蛛腿,卻見那蜘蛛腹部裂開,噴出裹挾著骷髏頭的毒霧。


    饕餮骨突然發燙到幾乎握不住,北鬥灼痕引著我在漫天毒霧中踏出禹步。


    七步踏完的刹那,穹頂北鬥七星同時亮起。


    紫微星墜落的光柱洞穿蜘蛛天靈蓋,藏在殄文裏的巫族殘魂發出尖叫。


    甄宏圖趁機擲出霜雪劍,劍氣化作冰龍咬碎剩下五條腿。


    蜘蛛轟然倒地時,我們身後傳來破空聲。


    十二道玄陰鎖鏈從陰影裏竄出,鎖頭竟是縮小版的青銅戰車。


    我翻身躲過擦著脖頸飛過的車轅,戒尺拍在某個戰車軲轆上,龍紋突然暴漲成盾。


    金屬相撞的爆鳴震得耳膜生疼,三丈外的石壁被餘波削去半尺。


    \"交出北鬥引路訣!\"玄陰宗長老從暗處現身,手裏青銅燈盞飄出七張人皮。


    每張皮上都刺著星圖,正好對應我們方才踏過的禹步方位。


    甄宏圖冷笑,霜雪劍插進地麵,冰層順著人皮星圖蔓延,卻在碰到燈盞時被巫火吞噬。


    我摸到袖中逆鱗發燙,突然想起宋公子碎裂的折扇。


    當第七張人皮裹著巫火撲來時,我故意踉蹌著撞向右側石柱。


    藏在袖中的饕餮骨突然吐出黑霧,那些張牙舞爪的人皮就像被無形的手扯住,哀嚎著縮迴燈盞。


    \"小心機關!\"甄宏圖突然拽著我後撤。


    原先站立的青磚塌陷成九宮格,每個格子裏都浮出殘缺星圖。


    玄陰宗的人剛要追擊,腳下地磚突然翻轉,三個弟子慘叫著跌入深坑。


    坑底傳來利齒咀嚼骨頭的聲響,血腥味濃得能凝成血珠。


    我趁機甩出七枚銅錢,北鬥陣型釘在燈盞四周。


    饕餮骨在掌心燙出歸墟二字,黑霧順著銅錢孔洞鑽入燈盞。


    長老驚恐地發現青銅燈正在融化,燈油化作黑血淌滿星圖。


    那些巫火觸到黑血,竟反向纏上他的道袍。


    趁他們手忙腳亂滅火時,我和甄宏圖衝進東南甬道。


    石壁突然收窄成一線天,身後追兵咒罵聲撞在岩壁上,震落無數刻著殄文的碎石。


    我揮尺擊碎迎麵砸來的石塊,龍紋突然遊向尺尾——前方百米處有青銅門正在緩緩開啟。


    \"是連環陣!\"甄宏圖突然扯住我後領。


    看似完整的青磚地麵,在月光石照耀下露出魚鱗狀紋路。


    我拋出枚靈石試探,那靈石剛觸地就被絞成齏粉,地麵紋路竟組成饕餮吞天圖。


    追兵腳步聲已近在咫尺。


    我咬牙割破掌心,將血抹在戒尺龍紋上。


    沉睡在饕餮骨裏的兇魂被喚醒,黑霧凝成實體撲向地麵陣圖。


    趁兇魂與陣法角力的三息之間,我們踩著還在蠕動的陣紋衝過死亡地帶,身後傳來玄陰宗弟子被陣法絞碎的慘叫。


    青銅門前立著九尊無頭石像,每尊手中都握著半截星軌。


    甄宏圖的霜雪劍剛要觸碰石像,我猛地撞開他。


    原先站立處的地麵刺出七根青銅矛,矛尖巫火映出牆上偈語:九竅盡封,天機莫問。


    \"用那個。\"我突然朝西北角石像彈出血珠。


    饕餮骨兇魂吞掉血珠,咆哮著撞碎三尊石像。


    缺口處湧出紫霧,霧中隱約有戰車奔騰聲。


    甄宏圖瞬間領會,霜雪劍插入霧中攪動,劍氣竟凝成冰橋直達青銅門縫。


    門後傳來萬千兵戈相擊之聲。


    我們剛閃身入門,青銅門就在身後重重閉合,將追兵的怒吼隔絕在外。


    然而還沒來得及喘息,整座大殿突然翻轉,我們跌進布滿星輝的深淵。


    下墜途中,我瞥見四十九盞青銅燈組成周天星鬥。


    甄宏圖揮劍刺向虛空,劍氣卻被星鬥吞噬。


    饕餮骨突然發瘋般震顫,在我掌心烙下二十八星宿圖。


    當北鬥勺柄指向危月燕方位時,我拽著甄宏圖撞向那處虛空。


    落地瞬間,三百支青銅箭從八方射來。


    霜雪劍舞成光幕,箭矢在冰晶中減速,卻仍有漏網之魚擦過我肩頭。


    血珠滴在饕餮骨上,兇魂突然實體化吞掉半數箭矢。


    我趁機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戒尺,龍紋暴漲成十丈青龍撞碎東側星燈。


    大殿發出齒輪轉動的轟鳴,星鬥位置開始偏移。


    暗處傳來氣急敗壞的咒罵,六個玄陰宗長老終於追至,道袍上還帶著被巫火灼燒的破洞。


    為首之人祭出青銅羅盤,盤麵三十六天罡星同時亮起,竟要強行更改星鬥大陣。


    \"商君助我!\"我捏碎袖中玉符。


    曆史長河虛影在身後展開,高冠博帶的法家宗師踏出虛空。


    商鞅虛影抬手便引動大殿律令,那些正在偏移的星燈突然僵住——他以變法之力,硬生生將流動的星鬥釘死在原處!


    \"破軍位,三寸。\"商鞅虛影點向西南角。


    甄宏圖的霜雪劍應聲刺去,劍氣凍裂青銅燈柱。


    我趁機拋出饕餮骨,兇魂順著裂縫鑽入地脈。


    當它咬住陣眼核心的瞬間,整座星鬥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玄陰宗長老的羅盤突然炸裂,反噬的星力洞穿他胸口。


    剩餘五人結陣欲逃,商鞅虛影揮袖放出刑律鎖鏈。


    那些刻著秦篆的鎖鏈竟能吞噬靈力,轉眼間就將五人捆成粽子。


    我正要補刀,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流淌著星光的密室。


    逆鱗在懷中發出龍吟,戒尺上的龍紋開始向密室方向延伸。


    商鞅虛影卻在此時消散,最後留下一句:\"九竅未盡,歸墟當開......\"饕餮骨在掌心劇烈震顫,我盯著地縫裏流淌的星輝,突然想起商鞅消散前說的\"歸墟當開\"。


    甄宏圖突然按住我肩膀,霜雪劍在地麵劃出十字冰痕:\"星漿要凝固了!\"


    那些液態星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晶,我抓起逆鱗劃破手腕。


    當血珠墜入星漿的刹那,時空突然產生詭異的褶皺——這正是穿越創造能力發動的征兆。


    \"退後!\"我拽著甄宏圖倒翻三丈。


    血液在星漿表麵勾勒出青銅鼎紋,整個密室的地磚開始順時針旋轉。


    那些被玄陰宗捆成粽子的長老突然瘋狂掙紮,刑律鎖鏈在星力衝刷下竟出現裂紋。


    我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時空褶皺驟然擴大成青銅巨鼎虛影。


    鼎身銘文與密室穹頂的二十八星宿同時亮起,整片空間開始剝離出現實維度。


    甄宏圖的霜雪劍突然脫手,劍尖插入鼎耳位置,寒冰順著鼎紋凍結了正在逃逸的時空亂流。


    \"開!\"我雙掌拍在地麵,青銅鼎虛影轟然落地。


    鼎中噴湧的星漿將我們卷入時空漩渦,再睜眼時已站在青銅祭壇之上。


    九尊饕餮雕像環伺四周,每尊口中都銜著塊龜甲,拚合處正是北鬥七星形狀。


    身後傳來鎖鏈崩斷聲,五道血色遁光衝破地麵。


    玄陰宗長老們渾身浴血,為首之人祭出本命法寶,竟是盞用人骨拚成的渾天儀。


    那法寶剛轉動半圈,祭壇四周突然浮現出春秋戰國時期的戰場虛影。


    \"赳赳老秦!\"我捏碎第二枚玉符。


    商鞅虛影尚未完全消散,白起持戈的身影又從曆史長河中踏出。


    殺神戰戈橫掃,渾天儀上的星軌竟被斬斷三根,玄陰宗長老同時噴出黑血。


    甄宏圖趁機躍上祭壇,霜雪劍挑飛三塊龜甲。


    我反手將逆鱗插入北鬥陣眼,饕餮雕像突然活過來似的轉動頭顱。


    當第七尊雕像的眼珠亮起紅光時,祭壇中央升起玉匣——匣蓋自動掀開的刹那,整個遺跡的靈氣都為之震顫。


    那是塊流淌著星河的玉玨,其表麵浮動著《甘石星經》的篆文。


    我伸手觸碰的瞬間,四十九道星力從天靈灌入,掌心饕餮骨竟發出愉悅的嘶吼。


    玉玨化作流光沒入眉心,視野中突然浮現出周天星鬥運轉的軌跡。


    \"天階功法!\"玄陰宗長老目眥欲裂,人骨渾天儀突然自爆。


    血肉碎骨凝成血箭射來,白起虛影橫戈擋下大半,仍有三支穿透我的左肩。


    劇痛反而讓星圖更清晰,我抬手在虛空畫出危月燕星位,整座祭壇突然倒轉。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我拽著甄宏圖跳進星圖裂縫。


    下方是沸騰的星力海洋,二十八星宿在我們腳下組成渡橋。


    追擊的血箭撞在星幕上,化作腥臭的血雨墜落。


    \"這就是歸墟?\"甄宏圖的霜雪劍結出冰晶鎧甲。


    我盯著掌心浮現的歸墟陣圖,突然朝東南方彈出血珠。


    血珠炸開的漣漪中,沉寂千年的守護大陣被激活,星力洪流將追兵衝得七零八落。


    當我們墜入陣眼核心時,整片空間突然靜止。


    懸浮的青銅編鍾無人自鳴,每聲鍾響都震碎件追擊法寶。


    我望著玉玨在識海中展開的星圖,突然明悟這是周天星鬥大陣的中樞。


    \"起陣!\"我並指如劍點向虛宿方位。


    三百六十顆青銅星辰從穹頂墜落,在玄陰宗眾人周圍形成困陣。


    他們祭出的本命精血撞在星幕上,反而被煉化成精純靈氣反哺大陣。


    甄宏圖突然悶哼,霜雪劍插進地麵冰封十裏。


    我這才發現他後背插著半截骨刺,傷口正蔓延著巫毒。


    白起虛影突然凝實,戰戈劈開虛空裂縫:\"借星力,斬因果!\"


    我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鬼宿星符,星力順著裂縫灌入甄宏圖傷口。


    冰晶與星火交織中,巫毒被硬生生煉成黑煙消散。


    霜雪劍感應到主人危機,突然分化出九道劍影,將趁機偷襲的兩個玄陰宗長老釘死在星幕上。


    剩餘三人結成三角陣,竟燃燒精血召喚出巫族祖靈。


    那三頭六臂的怪物剛顯現,整座大陣的星力就瘋狂湧向它手中的青銅斧。


    我眯眼看著斧麵熟悉的饕餮紋,突然笑出聲:\"多謝送貨上門!\"


    掌心饕餮骨突然離體飛出,化作百丈兇魂撲向青銅斧。


    那祖靈正要劈砍,斧麵饕餮紋卻活過來般反噬。


    趁著兇魂與祖靈糾纏,我拽著甄宏圖躍入陣眼中心的星力漩渦。


    時空扭曲的劇痛中,我們跌進間布滿星塵的密室。


    中央玉台上懸浮著半卷竹簡,正是《甘石星經》殘篇。


    當我伸手觸碰時,竹簡突然展開成銀河,無數星圖直接烙印在神魂深處。


    外麵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玄陰宗長老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饕餮兇魂叼著青銅斧迴歸,斧麵多出七枚星紋。


    甄宏圖擦去嘴角血跡,霜雪劍指向密室穹頂:\"星路要閉合了。\"


    我並指劃過青銅斧,星紋自動排列成歸墟陣圖。


    當陣圖與密室星軌重合的刹那,整座遺跡開始坍縮。


    星塵化作流光包裹我們,再睜眼時已站在遺跡入口的殘碑前。


    十裏外的山巔傳來不甘的咆哮,幸存的玄陰宗弟子正在倉皇逃竄。


    我掂了掂手中的青銅斧,斧麵映出天邊泛起的魚肚白。


    甄宏圖突然用劍柄捅我:\"你的眼睛......\"


    掏出一麵青銅鏡,我愕然發現瞳孔已化作旋轉的星圖。


    識海中的玉玨突然顫動,二十八星宿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湧。


    隨手揮斧劈向遠處山峰,星力化作百丈刃光,竟將山頭削成北鬥七星狀。


    \"該走了。\"甄宏圖突然望向東南方。


    霜雪劍感應到什麽似的發出清鳴,劍尖指著的方向,雲層中隱約有青銅戰車虛影掠過。


    我們對視一眼,同時捏碎遁符。


    風聲中傳來破碎的對話:\"東海...新現世的...比歸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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