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虛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塵南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薑太虛說道:“道長,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就是傷口還有些發疼,有點精神力難以集中。”


    “沒關係,你留在醫院休息吧。見到林達院長的話一定勸服她不要衝動,萬事都等我們迴來再說。”


    “放心去吧,這裏一切貧道自有辦法應對。”


    薑太虛實在是沒有心情與塵南多說什麽。


    他現在心裏想的全都是家族的事。


    目送同伴坐上車後絕塵而去,薑太虛竟然有了些許的負罪感。


    家族的使命固然要放在第一位。


    但與這些同伴們經曆了如此多的遭遇後自己也逐漸喜歡上了這群性格迥異的家夥。


    尤其是對於塵南甚至還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果沒有背負家族的命運。


    也許真的可以與這群人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吧?


    掐斷最後一絲幻想,薑太虛推門徑直朝著林達的辦公室走去。


    不管這個瘋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都不能讓她打亂自己的計劃。


    阿靈王遭遇過背叛,對於信任二字他們早就將其拋諸腦後。


    如果不背叛別人,別人總會背叛你。


    這是薑太虛一直以來堅信的祖訓。


    但隨著他接觸的人越來越複雜。


    遇到千奇百怪的事越來越多,這種根深蒂固的信念逐漸在他腦中逐漸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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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警長的爪牙一直盤踞在黑岩監獄的南部。


    白天這些穿著警服的惡棍們人模狗樣的沿街巡邏維護治安,而晚上則是掏出手槍沿街打劫。


    保護費其實隻是傑克的一部分收入,另外一半不為人知的收入則是暗殺。


    治安官們不光是傑克的打手。


    更有少部分是身經百戰的雇傭軍。


    他們蟄伏在暗處接下訂單一一清掃黑岩監獄的懸賞和人頭。


    傑克在黑岩監獄的口碑自然也是極差。


    但莊鶴鳴卻對警長的事似乎既不關心也不過問。


    在莊鶴鳴的眼中傑克隻不過是個單純的惡人而已。


    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無非就是想幹些壞事搞些破壞。


    對於自己的統治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所以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奸淫擄掠。


    隻要能想得到的壞事他傑克警長都幹。


    在文明社會這些被明令禁止的事在黑岩監獄卻可以隨心所欲的幹。


    大幹特幹也不會被統治者所阻攔。


    這裏沒有約束,沒有法律。


    沒有道德,是徹頭徹尾的三無社會。


    每一個被關押在此的罪犯都是一條沙丁魚。


    如果沒有捕食者的存在他們都將死氣沉沉失去活力。


    而傑克這種惡棍就是最好鯰魚。


    他將持續保持著這些罪犯們高漲的攻擊性與活下去的欲望。


    傑克的老巢與其他兩位大佬截然不同。


    林達是救死扶傷的醫生。


    她的辦公室裏除了醫書外就是一些植物。


    羅尼的辦公室充斥著奢靡金錢的味道。


    而傑克的盤踞點被稱為老巢一點也不過分。


    在斷壁殘垣的外牆上修補著溝溝壑壑的鐵絲網。


    上麵若有若無的電光提醒著路人一旦接近就會變為化為焦土。


    四角的高塔上有警衛不間斷放哨。


    荷槍實彈的守衛按照順時針有序地交替輪崗。


    塵南甚至可以看到這些警衛腰間露出的作戰彈匣袋,裏麵全是壓滿後的子彈。


    如果他們全力進攻每個人至少可以在一分鍾之內打出一百發子彈。


    匯聚精神往這些警衛的手指上看去。


    那厚厚的老繭也明確告訴了塵南那他們久經戰場的證明與勳章。


    塵南粗略估計了一下。


    如果這裏真的遭受攻擊。


    這恐怖的火力網足夠留下一切入侵者的屍體。


    想到這裏塵南立刻打消了挾持傑克的想法。


    隻要他們踏進這座看起來猶如風中殘燭的堡壘就等於羊入虎口。


    似乎傑克警長並不像外界傳聞中的那般愚蠢,這種嚴密防守部署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想的出來。


    就連牆壁之間本來看起來平平無奇隻是用鐵絲堵住的破洞都讓塵南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不出意外那一定是個陷阱。


    “咱們……還進去嗎?”


    嚴林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看著門口一直惡狠狠盯著自己的警衛心裏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來都來了,還能不進去坐坐嗎?”


    雖有有些忐忑。


    但在塵南眼中絲毫不懼這些張牙舞爪的匪徒。


    “大哥,這可不是過年串門,一個不留神咱們可就都要交代在這。”


    嚴林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塵南提出了反對意見,他還是覺得穩妥起見鳴金收兵。


    “塵小子說的對,要是不能把這個暗中使壞的家夥收拾掉的話,兩大勢力到時候打起來咱們夾在中間肯定沒好果子吃。”


    張老虎很是支持塵南的想法,他也認為擒賊應該先擒王。


    “沒錯,林達或是羅尼相互製約咱們還有利可圖,但如果讓這個傑克警長一家獨大的話咱們再想混出頭的機會可就無限渺小。”


    張可心也點頭道:“調查他的事情已經露餡,就算咱們不進去剛才跟蹤的人應該已經把消息告訴了他。”


    嚴林咬了咬牙後一拍大腿說道:“那還說著這麽多幹嘛?走!咱們這就去會會傑克大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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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岩監獄的茶室中典獄長正聽著吳興明對於塵南一行人的所作所為娓娓道來。


    看著窗戶外自己費盡心血建造的幸福大街莊鶴鳴陷入了思索,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他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未改變。


    什麽幸福大街……什麽黑岩監獄……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他所堅持的隻是一個承諾,一個給死人的承諾。


    “天意難違啊……”


    莊鶴鳴的自言自語聲音很小。


    吳興明看著發愣的莊鶴鳴問道:“您剛才說什麽?”


    “興明啊,你跟了老夫幾年?”


    “莊先生,這是第八個念頭。”


    莊鶴鳴看著窗外的幸福大街說道:“八年前,老夫調任黑岩監獄。”


    “當時看著這片不毛之地你還勸老夫不要為了不可能的事費心,可老夫僅僅用了八年時間就將黑岩監獄打造成了現代文明外的第二世界。”


    吳興明垂手站在老人身旁看著幸福大街拔地而起的高樓也不由得感歎道:“當時您說過的話還曆曆在目,咱們勵精圖治犧牲了無數條生命,花費了不計其數的物力與財力才在凍土之上開辟了現在的幸福大街。”


    “這就是不破不立。”


    莊鶴鳴轉過身來看著吳興明說道:“以前黑岩監獄隻要出了屋就會凍得發抖,現如今在老夫的領導建設下全監獄的供暖係統已經遍布了大街小巷,從良心上來說老夫對得起這群死囚犯。”


    “不過外界的執政者們也開始忌憚黑岩監獄的發展,甚至想要吞並我們。”


    “沒關係,讓他們放馬過來。”


    莊鶴鳴將手指伸入滾開的茶水中輕輕攪動。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他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燙傷感。


    “這一切都不重要,對老夫而言並不重要,想要什麽都隨他們去。”


    典獄長似乎並不懼怕自己的地盤被吞並也不怕自己的手下流血犧牲,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吳興明倒是有些擔心的問道:“莊先生,聽手下的探子剛才匯報,林達與羅尼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似乎是傑克搗的鬼。”


    “無聊。”


    莊鶴鳴迴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後吩咐道:“隨便他們鬧去,要是控製不住局麵就啟動手環把他們全部殺掉。”


    “如果參與的人數太多呢?”


    吳興明知道要是真的打起來可就不是十幾二十個人的械鬥那麽簡單。


    甚至會波及到幾千甚至上萬條生命無辜的生命。


    “統統殺掉,黑岩監獄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


    吳興明得到指示後便退了出去。


    關上莊鶴鳴茶室的大門後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按照莊鶴鳴的想法。


    如果幸福大街這群人真的暴亂那就要統統誅殺。


    雖然這樣無疑會導致幸福大街原有的體係崩塌。


    群龍無首的局麵不會持續太久就會有新的勢力崛起,當然這不是自己會考慮的問題。


    光頭佬吳興明也不在乎誰死誰活。


    但莊鶴鳴的冷漠態度與他的計劃都在自己的眼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


    說實話。


    他已經愛上了黑岩監獄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如果讓他重新迴到文明社會的話他寧願葬身於此。


    “莊先生……去你的古神!去你的狗屁計劃!在黑岩監獄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吳興明,我一旦離開這裏就失去所有,所以你的計劃永遠別想成功!”


    一直以來自己都在為如何拖延並且毀掉古神基因相關計劃而奔波。


    但現在關鍵的轉折點已經出現。


    塵南一夥人明顯是對古神的事情有所隱瞞。


    隻要適當的交換彼此所需的情報。


    自己和殺富濟貧兄弟必然可以展開一場雙贏的合作。


    想到這裏吳興明拿出了對講機吩咐下屬道:“手環定位塵南一行人的蹤跡,我要跟他們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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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林還沒靠近傑克的基地。


    僅僅是踏出了一步就被門口的守衛鳴槍警告。


    超市空特工隊的嚴林隊長大人嚇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這滑稽的一幕引來了周圍警衛們的哄堂大笑。


    “小子,迴家吃奶去吧!這裏不歡迎你!”


    傑西卡將嚴林攙扶來後惡狠狠的瞪著二樓的警衛。


    眼尖的守衛立刻對傑西卡吹起了口哨。


    “小娘們長得可真帶勁,要不要叔叔今天晚上讓你爽上天?”


    “無恥之徒!”


    嚴林聽到警衛調戲傑西卡氣的站起來就要衝過去,塵南趕緊攔住他說道:“我們找傑克警長有事情要談。”


    “小子,這裏可是警察局,警長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們帶了份見麵禮。”


    “你現在可是兩手空空。”


    塵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見麵禮就在我腦子裏,去告訴傑克警長林達與羅尼馬上就會帶人前來攻打警察局,我們隻是先行的談判人員。”


    “順便告訴傑克他玩的二虎競食之計早就被我識破,卷毛黑吃黑吞掉那批貨已經敗露。”


    警衛半信半疑的看著塵南,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說謊應有的表情。


    “等著,我去找老大。”


    警衛對旁邊的同夥使了個眼色道:“老大這會估計還在地下城內,我去找他匯報情況,你們先放他們進來卸掉武裝,要是發現情況不對就地槍決。”


    塵南強化聽覺後清楚的將警衛的話收入耳中,‘地下城’這個詞讓他警覺。


    “進來吧。”


    警衛從樓下打開了鐵門,嚴林挺直腰杆站了出來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其實這家夥挺單純的。”


    塵南看著氣唿唿的嚴林對張可心說道。


    “熱血少年單純的愛。”


    張可心難得開起了玩笑,一旁的傑西卡聽出話中的意思不由得臉頰微紅。


    警察局破破爛爛的內部滿是帳篷與火桶林立的景象。


    這裏與其被稱為警察局不如被叫做流浪漢聚集地更為恰當。


    與滿目瘡痍帳篷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每一個人手中被擦亮的槍械。


    眾人玩弄著手裏的槍械盯著塵南一行人。


    嚴林站在隊伍最前方一言不發,張老虎倒是跟旁邊的警衛閑聊了起來。


    “cz805布倫突擊步槍?捷克共和國布羅德兵工廠生產的槍械,不知道你手裏這把是a型還是b型。”


    “b型。”


    一個老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張老虎並未說話。


    “b型主要發射大威力步槍子彈,例如7.62口徑的彈藥。”


    “不錯,你是個行家。”


    老兵站起身來摘掉帽子,張老虎這才看清他滿是胡渣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狗牌。


    “老兵?”


    張老虎對著警衛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老兵迴應張老虎的敬禮後說道:“你們還真不怕死,運到警察局的苦力從來就沒人能活著走出去。”


    “苦力?”


    塵南敏銳捕捉到了老兵口中的關鍵詞。


    “你們難道不是新一批送去地下城的苦力?”


    樓上的警衛聽到幾人的對話立刻的打斷道:“老頭,你在跟他們廢什麽話?”


    老兵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塵南招唿幾人圍著自己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警察局裏內有乾坤,我聽到他們一直在重複‘地下城’這個詞。”


    “我也有所耳聞。”


    張老虎摸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剛剛被送到這裏的時候也模模糊糊的聽到吳興明與莊鶴鳴口中提到過這個詞。”


    “看樣子這黑岩監獄還藏著不少秘密,咱們現在隻是接觸到表層而已。”


    “這什麽地下城肯定還是和古神有關。”


    塵南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嚴林看著周圍將黑洞洞的槍管對準自己的警衛有些發怵。


    “古神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怎麽所有人都和它有關係?”


    塵南沒有答話但心中卻有著自己的答案。


    從他帶走試劑導致小鈺老師被殺的那天晚上開始。


    世界的軌跡開始偏移。


    原本永不相見的人們開始有了交流,不可思議的事情也開始出現。


    而他們這群家夥隻是被局勢倒推著走的可憐人,任誰也無法抵抗世界進程的洪流。


    在隨波逐流已經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心力,接下來付出的可能就是僅剩的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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