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罡皺了下眉頭。


    這是什麽表情?


    戲謔誰呢?


    李純罡平靜道:“不想說就別說,我不勉強。”


    “……”


    曹玄德嘴角的弧度僵在臉上,恨不得生啖李純罡的肉,冷笑一聲,壓低著聲音道:“聖院有脾氣也要咽下的原因是……他是陛下的人!”


    “嗬~”


    李純罡忍不住笑道:“懸鏡司可綁不住他,這樣的先例又不是沒有過。”


    “如今聖院第七聖子,不也是有過懸鏡人的經曆嗎?還不是被聖院帶走,寧準聖生來就是聖院中人,這是不會改變的。”


    寧浩文道留名,注定是聖院的人。


    因為聖院是文道在人間的代言人。


    曹玄德斜視李純罡:“如果本公告訴你,他是……皇子,你還會這麽認為嗎?”


    “什麽?!”


    李純罡身軀猛地一震,眼珠子瞪的老大,壓低著聲音道:“這是幾皇子?據我所知,陛下的那幾個皇子,可都沒什麽文道天賦,天生就是為武道而生的才對……”


    曹玄德就愛看李純罡這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心中暗爽,道:“你猜是幾皇子?”


    “從年齡上來看,應該是二皇子,不過二皇子體格魁梧,看起來也不像。”


    李純罡稍作沉吟,道:“難道是三皇子?也不像……更不可能是四皇子。”


    他扭頭仔細看向寧浩,想從寧浩的模樣中,找出陛下某個妃子的容貌。


    但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有那麽一瞬間。


    他覺得好似看到了某個故人。


    “不可能!不可能……”


    李純罡連連搖頭。


    怎麽可能是她的孩子。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李純罡就像喝醉了酒似的,身形一個趔趄,險些癱軟在地上。


    “曹玄德,你說……你快說,他是哪個皇子?不要告訴我是他,不要告訴我是他!”


    李純罡抓住曹玄德的雙臂,眼眸微微泛紅,整個人情緒異常激動。


    他的心思何等縝密。


    從剛才曹玄德的戲謔表情,再到他成竹在胸說是陛下的人,最後說是某個皇子時,就應該那驚鴻一瞥的熟悉感,他就應該想到……


    是他!


    肯定是他!


    曹玄德看著李純罡情緒激動的模樣,心中別提有多爽了。


    傲嬌啊!


    你繼續傲嬌啊!


    “想要知道答案,態度好點兒!”曹玄德道。


    “好,好……”


    李純罡強行鎮定下來,鬆開了曹玄德,還幫曹玄德理順了長衫,沙啞著聲音道:“曹玄德……啊不,曹公,請告訴我。”


    他的目光時不時看向寧浩,越看越覺得像。


    每次看過去又舍不得挪迴目光。


    “對嘛,這才是求知的態度。”


    曹玄德就知道李純罡扛不住這波衝擊。


    這不,體內才氣都紊亂了起來!


    曹玄德原本還想壓一下的,但是又擔心李純罡扛不住,隻好透露道:“是!他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啊!”


    李純罡從曹玄德嘴裏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心中堵著的那口鬱氣直接宣泄而出。


    他仰頭大喊,隨後帶著哭腔放肆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隻是笑著笑著,眼角便滑落下了淚水。


    十八年了!


    這個心結足足困了他十八年,因為這個心結,他又辜負了一個姑娘十八年。


    在這六千多個日夜裏,李純罡無數次半夜裏驚醒。


    他曾答應過主子,也受陛下所托,將來要好好輔佐大皇子,當他的太師。


    可這一切都隨著當年的那場大火消逝。


    時隔十八年。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他不再是那個被自己小心抱在懷裏,發誓要像保護主子一樣保護好他的小嬰兒。


    而是長成了英俊帥氣,有幾分主子氣質的少年郎。


    不僅如此。


    他優秀的簡直有點不像話,遠離了皇宮,在民間竟然還能讀書讀成儒道標杆。


    一點兒都不像陛下,像極了主子。


    ……


    “李純罡前輩這是怎麽了?”


    寧浩不知道曹公跟李純罡聊了什麽,竟然讓李純罡情緒失控到那種地步。


    這是什麽刻骨銘心的事?


    韓子立若有所思,道:“看的出來,李前輩是有愛而不得的姑娘,而那個姑娘大概率就在京城,所以李前輩叫曹公過去,應該是打探那個姑娘的下落,或許是心結打開,釋懷了吧……”


    寧浩驚訝地看向韓子立,道:“你好懂哦!”


    “過獎!略懂!”


    韓子立微微一笑,腰杆子挺直了幾分,心說還是讀書好啊!


    他感覺自己可以主攻情感這一塊的文章,或許能夠留下美名。


    沒過多久。


    李純罡邁著沉重地步伐走了過來,目光始終落在寧浩身上。


    曹玄德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在某件事上突然占據了上風,悠然自得。


    寧浩被李純罡盯的不好意思,揖禮道:“李前輩……”


    “不可!”


    李純罡臉色猛地一變,神色柔和,道:“叫我老李就好……”


    “……”


    寧浩愣了愣,看著李純罡滿臉期待的樣子,他無奈地喊道:“老李……”


    “誒……”


    李純罡臉上頓時浮現出狂喜之色,應下來的時候,聲線拉的很長很長。


    就好像期待了很多年的稱唿,這一次終於得償所願。


    寧浩反正是一臉懵。


    到底曹公跟李純罡說了什麽?


    曹公道:“李純罡啊,時間不早了,本公還要帶……寧浩早日去京城安頓下來。”


    “對對對!”


    李純罡連連點頭,道:“時間不能耽誤,大……大把時間以後可以聚。”


    李純罡心驚不已,差點就說漏嘴了。


    剛才曹玄德提醒了他,大殿下目前對自身的身份還不知情,等陛下通告天下再相認……


    “是啊!”


    曹公笑著點頭道:“李純罡,到時候我們京城見!”


    “好!”


    李純罡重重地點頭,隨後又多看了幾眼寧浩,這讓寧浩有種特別怪異的感覺。


    這眼神怎麽充滿了長輩的關懷和不舍?


    沒道理啊!


    他確定是第一次見到李純罡。


    難不成寧守義跟李純罡是同窗?


    那更加不對……寧守義什麽半吊子水平,能跟大儒是同窗才怪。


    有鬼!


    此間必有蹊蹺。


    李純罡深吸了一口氣,當下便施展儒道神通言出法隨,將寧浩與曹玄德以及韓子立三人,直接挪移去了京城:


    “我的腳下不是杏花村,而是京城順天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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