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鏡司衙堂。


    解元宋仁被鐐銬鎖住雙手,腦袋微微揚起,有幾分桀驁。


    悅鹿書院的陸子畫則有些心不在焉,有被宋仁丹青之道壓一頭的不甘和無奈。


    也有對畫道子前輩是宋仁的師父而茫然。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就這麽大?


    永安州這種貧瘠之地的文脈,是不是真比不過府城?


    有個知府的爹,文道路途真的比常人輕鬆太多太多……


    這時。


    宋仁環視四周,見沒人過來逼供,便冷笑道:“怎麽?大晚上的將宋某羈押過來,也沒人來刑訊逼供一下?”


    “不然宋某還真想不起犯了什麽大罪!”


    吳禮冷聲道:“別囂張,寧浩大人要拿你,無罪也是罪!”


    “哦?寧浩?此人是誰?竟要淩駕於大禹律法之上?宋某倒想看看,怎麽個無罪也是罪!”


    宋仁劍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他這一生,順風順水,還真沒體會過被人誣陷的滋味。


    這不!


    機會來了!


    楊偉實在看不下去了,將吳禮拉到一旁,壓低著聲音道:“吳禮,你犯什麽渾?張嘴閉嘴寧大人,你想害死寧浩兄弟?”


    “兄弟?你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昨晚是誰請你勾欄聽曲睡姑娘的?你娘的,今天見寧浩拿個‘甲上’,就直接跟老子翻臉了?”吳禮憤恨道。


    “你……”


    楊偉想到這事,硬是沒辦法開口。


    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楊偉歎了口氣,問道:“你說你圖什麽?”


    吳禮紅著眼道:“你說我圖什麽?我兄弟知道我喜歡他媳婦多年,把媳婦送到我床上,讓我給他謀個懸鏡人的職務,我人都睡了,你說我辦不成……我還有臉見人嗎?”


    “都怪寧浩,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占了最後的名額,我至於這麽狼狽?”


    “兄弟!”


    吳禮一把握住楊偉的手,眼眸中劃過一道冷光:“不瞞你說,那姓宋的小子,是知府大人的少爺,南湘府解元宋仁,這是弄走寧浩的絕佳機會!”


    “兄弟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麽,就說幾句咱們無論做什麽,都是寧浩的吩咐就行了……”


    楊偉瞪大著眼睛,盯著吳禮:“你瘋了,他……”


    楊偉壓低聲音,小聲道:“他可是問心雙‘甲上’,早晚要去京都的,你這麽做有必要嗎?”


    “有必要!”


    “你真的瘋了,這個我幫不了,這是昨晚勾欄聽曲的銀子,還給你!”


    楊偉不想陪著吳禮這個瘋子鬧下去,果斷還了幾兩碎銀子給吳禮。


    然後走到宋仁麵前,準備解開鐐銬,連忙致歉道:“宋公子,別介意,真不是你犯什麽事,而是……”


    “而是寧浩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抓幾個讀書人過來玩玩……”吳禮打斷楊偉的話,大步走了過來。


    宋仁眯了眯眼睛,道:“寧浩、寧浩,宋某一生識人無數,諸如文道天驕,武道梟雄,大禹官員,下至裏正、縣令,上至州牧、知府,聖院天驕、一府學政,三教九流皆有接觸,但還從未見過這種一上任,就要抓我等讀書人玩弄的懸鏡人……有趣,有趣!”


    楊偉再次色變。


    就連被讚譽為永安州六大天驕的陸子畫,這時候都有種喘不過氣的衝動。


    宋仁輕描淡寫的一番話,所提到的一些人,是他一輩子都要仰望的存在。


    便在這時。


    衙堂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宋仁果斷阻止楊偉解開鐐銬的動作,倨傲地望向衙堂大門。


    他倒要看看,這寧浩是何方神聖。


    以抓讀書人為樂!


    今日他要用學問,狠狠地羞辱此僚,須知儒家學士不可辱!


    寧浩跟孫兵在周勁夫和劉祖先等懸鏡人的擁簇下,來到懸鏡司衙堂。


    寧浩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悅鹿書院儒杉的陸子畫,臉上帶著笑容。


    不過,當他看到雙手被銬的一個白衣青年後,笑容僵了僵。


    “怎麽迴事?”


    孫兵看向楊偉跟吳禮,皺眉道:“為何將人銬住,楊偉,還不快把鐐銬取了!”


    “是!”


    楊偉哭喪著臉道:“宋公子,讓我解開吧……”


    “解開?不不不!”


    然而見到正主來了的宋仁,哪裏肯放過這種增長自己名望,在讀書人圈子中博得美名的機會。


    他拒絕解開鐐銬,微微仰頭道:“你們懸鏡司的寧浩大人,說宋某無罪也是罪,宋某不才,想知道是什麽個無罪也是罪!”


    “不知道哪位是寧浩?”


    “?”


    寧浩疑惑地看向宋仁。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仔細打量了一下宋仁,他真不認識……不過人倒是長得俊秀。


    有自己五分之一的帥氣吧!


    “宋公子,在下就是寧浩,不太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寧浩揖禮道。


    宋仁看了眼寧浩的臉,眉頭頓時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不懂什麽意思?等一下你就懂了!”宋仁淡漠道。


    寧浩見到宋仁這副模樣,就知道遇到刺頭了。


    這楊偉吳禮怎麽搞的?


    請兩個讀書人,當然要請那種好說話的才對,請了個刺頭,這不是自討無趣嗎?


    “行吧!”


    寧浩懶得跟宋仁這個刺頭浪費口舌,扭頭看向老熟人的書院弟子,抱拳揖禮道:“不知道這位師兄如何稱唿?”


    陸子畫愣了一下,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大人也是讀書人嗎?學生陸子畫,悅鹿書院的學生!”


    “對,算個讀書人吧!”


    寧浩笑看著陸子畫,道:“我是應陽縣樹德書院的學士,曾在應陽縣衙,跟你們院長有過一麵之緣,沒想到今日卻能見到悅鹿書院的師兄,幸會!!”


    陸子畫眼睛一亮,道:“你是樹德書院的學士,那……那肯定認識貫府天驕了?”


    他現在最佩服的就是應陽縣的那個貫府天驕了。


    認為對方可成為永安州的儒家學士標杆,和永安州的文道代言人。


    “哈哈,當然認識,還很熟,先坐下喝茶,我們慢慢聊!”


    寧浩一掃被刺頭宋仁帶來的不快,邀請陸子畫入座。


    “好好,謝大人!”


    陸子畫有些激動,跟寧浩在衙堂中落座,整個人似乎有些拘謹。


    孫兵吩咐下去:“周勁夫,奉茶!”


    “是!”


    周勁夫連忙去準備茶水。


    一旁被銬著雙手的宋仁,臉色則逐漸陰沉了下去。


    竟然沒有人理會他?


    這跟他預料中的誣陷戲碼,好像不太一樣,不說刑訊逼供,好歹他才應該是焦點才對。


    陸子畫……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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