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佟掌櫃抹掉淚痕,興高采烈地給寧浩和周勁夫以及劉祖賢帶路。


    他來的時候有馬車,所以邀請寧浩等人上車,準備駛往萍州書院和雲深書院夫子的下榻地。


    佟掌櫃去告狀控訴之前,早就打探好了。


    “兩院夫子不在一個酒樓?好事!”


    寧浩得知用儒術拆掉佟掌櫃酒樓的書院夫子,不在一個酒樓下榻,心中立刻有了對策。


    不就是討要賠償嗎?


    都是讀書人,夫子你也不想臭名遠揚吧?


    ……


    會元酒樓中。


    此時,正人滿為患,來往進出皆是身穿儒衫的讀書人,儒衫上繡著‘萍州’二字。


    儼然都是同出一個書院。


    這些學士有的結伴,高談闊論,吞吐胸中真意。


    有的吟詩作對,向書院女學士表達愛慕之意。


    也有女學士美目頻頻顧盼,被書院的帥氣師兄所吸引……


    “大人,就是這!”


    佟掌櫃進入酒樓,指著堂中的眾學士,對身後的寧浩等人說道:“錯不了,都是萍州書院的人!”


    唰~


    突如其來的動靜,打破了酒樓中眾學士的雅興。


    學士們一個個冷著臉,神色不悅地盯著佟掌櫃,隱隱可見有才氣波動流轉……


    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這到底是讀書人還是武夫……’寧浩有些意外,這也太莽了。


    難怪兩院相爭,一言不合,倒黴的卻是佟掌櫃。


    然而。


    當書院中的女學士,看到佟掌櫃身後的懸鏡人寧浩後,一個個美眸瞬間亮了。


    就好像在一堆牛糞中,突然看到了一朵鮮花。


    鮮豔奪目。


    “師姐,這位公子好俊朗……”


    “恩~”


    “別浪,是懸鏡人!”


    幾個女學士在角落中竊竊私語,一個個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兒。


    散發著春天的氣息,想要得到寧浩的澆灌。


    唰~


    唰~


    萍州書院的男學士們,一個個都站起身來,神色很不友好。


    佟掌櫃、懸鏡人,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來幹什麽的。


    “佟掌櫃,你膽子不小,竟然還敢去懸鏡司告狀?區區一棟酒樓,值幾個錢?真以為我們給不起?”


    一個俊逸不凡的學士,被眾人擁簇著,攔住了佟掌櫃和寧浩等人。


    唰~


    佟掌櫃普通人一個,經不起嚇,直接躲在了寧浩身後。


    寧浩看了眼這學士,應該是書院大師兄之類的,很有權威。


    “你是什麽身份?”寧浩問道。


    “萍州書院此屆大師兄陳浩然……”俊逸學士驕傲道。


    “正好!”


    寧浩伸出手,“既然你是萍州書院的大師兄,想必也能做決定,不是說酒樓不值錢嗎?來,將賠償款拿出來!”


    “佟掌櫃,你那酒樓資產值多少錢?”


    佟掌櫃掏出算盤和賬本,劈裏啪啦地算了起來。


    陳浩然一張臉黑成了炭。


    “大人,酒樓資產包括重建費用,一共是……二十七萬三千一百二十兩!”


    佟掌櫃將算出來的數目,向寧浩匯報。


    寧浩點了點頭,看向陳浩然道:“聽到了吧,佟掌櫃的定損已經出來了,二十七萬三千兩,抹個零,你跟雲深書院,一個賠償十三萬五千兩,不過分吧?”


    “佟掌櫃,能行嗎?”


    佟掌櫃點頭如搗蒜,感激不盡道:“行行行,一切大人說了算!”


    陳浩然掏了掏耳屎,搖頭道:“他說多少就是多少?怎麽不說一百萬兩?”


    “這銀子,給不了!”


    “而且我書院精通土木的師弟算了下,也就十萬兩銀子,不知道佟掌櫃這二十七萬怎麽算出來的,本書院不認!”


    陳浩然當然做不了主。


    而且他也拿不出。


    寧浩對身邊的周勁夫說道:“佟掌櫃酒樓的損失,懸鏡司算了沒?”


    周勁夫點頭道:“安排衙門裏的兄弟算過了,還請了州衙戶部官吏對過賬,是佟掌櫃說的這個數!”


    “很好!”


    寧浩也料準佟掌櫃不會幹拖後腿的事,看向陳浩然,道:“陳浩然,你那師弟精通土木,但卻不精通算學,有州衙和懸鏡司的實地考察和匯算,不認也得認!”


    “本來,你們身為儒家學士,公然打架鬥毆,毀壞民眾財產,懸鏡司完全有理由定你們以文亂法之罪,逮捕下獄!”


    “但看在你們是初犯,也是我大禹知禮明義的讀書人,隻要你們積極賠償,取得受害人的諒解,便可饒恕這一次……”


    寧浩的一番話,讓不少學士神色動容。


    以文亂法!


    這四個字能亂說的?


    眾人看向大師兄陳浩然,這是他們的主心骨。


    陳浩然眸光變幻,道:“我……我沒錢!”


    “你沒錢你攔在這兒幹什麽?”


    周勁夫也是個暴脾氣,說道:“我寧浩兄弟時間寶貴的很,趕緊讓能拿錢的人過來,耽誤寧浩兄弟的時間,你們擔當不起!”


    “……”


    寧浩頭疼。


    他時間充足的很,耽誤什麽?


    出來辦案也挺舒服,總比待在班房裏要舒服吧!


    “哼!”


    陳浩然冷哼一聲,擔當不起?不就是州城的懸鏡人嗎?


    一介武夫!


    “我扞衛書院有何不可?要賠償可以,雲深書院先賠償了再說,他賠多少,我們就賠償多少……”陳浩然淡漠道。


    寧浩神色平靜道:“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要,那就秉公執法,周兄,銬起來,帶迴懸鏡司,讓萍州書院夫子拿錢來贖人!”


    什麽玩意兒?


    給臉不要臉。


    “是!”


    周勁夫神色激動,他最愛的就是銬人。


    特製的懸鏡司鐐銬一拿出來,眾學士臉色微變。


    陳浩然更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小半步……因為身後的學士擋住了他的身體。


    “我看誰敢!”


    就在這時,一道渾厚夾雜著才氣的聲音響徹酒樓,抖落了房梁上的少許灰塵。


    隨後一個白發夫子跟一個……悅鹿書院院長走了進來。


    “?”


    寧浩有些意外,旋即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主動揖禮打招唿道:“院長,這麽巧?”


    “啊!”


    悅鹿書院院長尖叫一聲,連忙弓著身子,快步走到寧浩跟前,還禮道:“寧師,您怎麽也在這?可有好友是萍州書院的學士?”


    “哈哈,戴師兄,你們萍州書院出了個好學士啊!”


    悅鹿書院院長笑看著那白發夫子,忍不住恭喜了起來。


    有學士跟寧浩是好友,將來讓學士邀請寧浩上山講學,對平洲書院來說,那就是天大的殊榮……


    這可是鳴府天驕……


    不。


    應該是鳴府之師!


    能作出鳴府之作的人,當得上是大儒以下讀書人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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