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皮疙瘩起來也就算了。


    這時候,懸鏡司上空的天地才氣,更是隱隱有匯聚之象,顯然受到了這首詞的牽引。


    但寧浩故意沒有念全,果斷在這時候停了下來。


    天地才氣找不到宣泄爆發的錨點,似是發出無奈的‘嗚咽’聲,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然而。


    督學院學政蘇牧,此刻頭皮發麻,一把抓住寧浩的雙臂,激動道:“浩弟,繼續、快繼續啊……天地才氣動了,它動了啊!”


    寧浩看了眼宋仁,搖頭道:“蘇兄,我也想繼續,但……哎!”


    他沒有再說話。


    但任誰都看的出來,是誰讓寧浩繼續不下去。


    悅鹿書院院長扼腕歎息:“這必然是貫府以上的詞,這才兩句,天地才氣就感知到了,蒼天啊,大地啊,又一首才氣貫府的詞啊!”


    “宋仁,你……你簡直不當人子!!”


    悅鹿書院院長氣的直跺腳,怒視宋仁:“寧學士好心好意將你請來,你卻大吵大鬧,你知不知道你在毀滅南湘府的文運文脈!”


    宋仁微微張大著嘴巴,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寧浩。


    他來真的?


    邀請自己來懸鏡司,真的是為了讓這首才氣貫府的詞出現?


    畫道子也被震撼到了,眼睛直放光芒……此子好渾厚的才學底蘊。


    出口成詞,哪怕才兩句,也直接引動了天地才氣。


    若他懂丹青之道……


    嘶~


    畫道子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如果寧浩真有丹青天賦,他立即逐出宋仁出師門。


    畢竟他不會讓心性不佳的宋仁,破壞寧浩修行畫道。


    “不,不可能,這是誣陷!”


    宋仁猛地大叫出聲,連連搖頭,難以接受這一幕。


    他才是冠絕南湘府的頂尖天驕,一個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怎麽會誕生這種天驕?


    他可是府城學子。


    從小名師蒙學,六品儒生傳授文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連拿縣試、府試、院試的案首,人稱小三元公子。


    如今更是拿下鄉試解元的身份,試問有幾個人能與他媲美?


    他何其自傲,如今卻第一次感受到什麽是挫敗感。


    “宋仁!”


    宋知命厲聲嗬斥:“還在這丟人現眼?還不快滾!”


    宋仁身軀猛地一震,驚訝地看著父親,“爹,你兇我?孩兒我被懸鏡司的人羞辱,你竟然還反過來兇我?”


    “兇你?你愚不可及!”


    宋知命也被氣到了,怒道:“我說過此事算了,此事算了,為何你就是要咄咄逼人?”


    “若是寧學士現在就控訴你破詩詞之罪,不僅聖院拿你,懸鏡司也能拿你!”


    “若懸鏡司真是栽贓陷害於你,為父自會為你討個公道,但懸鏡司跟你賠禮道歉,你還揪著不放,不斷挑釁懸鏡司……”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的學問都學哪去了?還偏偏要人家寧學士革文心,發文道歉你才甘心?寧學士是什麽人?你眼裏就容不下他?”


    “要不是懸鏡司看在為父的麵子上,你有什麽資格在此囂張?”


    宋知命不知道宋仁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以前的宋仁品行端正,知禮明義,有才情,怎麽中了解元後,外出遊曆一圈迴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心性極差,睚眥必報,整個就是小人行徑。


    “你說我愚不可及?”


    “哈哈哈!”


    宋仁被訓斥的有幾分癲狂,大笑起來,紅著眼道:“我是南湘府天驕,我被懸鏡司無緣無故抓來,我就是要討個公道,我有什麽錯?”


    “就因為懸鏡司裏有個貫府天驕,你們就處處向著他?維護他的尊嚴?”


    “那我的尊嚴呢?我也是南湘府的天驕,我被羞辱了,我就不能要個交代?”


    宋知命聽到這話,滿臉怒容,氣的身體都在打擺子。


    公道公道。


    懸鏡司上下都賠禮道歉,主動化幹戈為玉帛,是你貪得無厭,想要更多。


    這是要個交代?


    “你要個交代?”


    寧浩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幾分寒意。


    他知道今天不讓宋仁閉上嘴巴,這事估計還沒完沒了。


    係統任務還要不要過了?


    一個魔崽子在懸鏡司叫囂不止,真以為沒證據就拿不下了?


    知府宋知命大吃一驚,連忙開口道:“寧學士,犯不著,犬子這就將他帶迴去,好生看管和教訓,讓他寫份懺悔書給你……”


    蘇牧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這畫麵……他熟啊!


    “知府大人還是迴避吧!”


    寧浩沒有對宋知命多說什麽,看向劉祖賢和周勁夫:“將宋仁拿下!”


    “?”


    “?”


    周勁夫跟劉祖賢愣了一下。


    孫兵跟陳平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宋仁夠瘋了,你寧浩怎麽也跟著較真了?


    “還愣著幹什麽?”


    寧浩見周勁夫和劉祖賢沒動,有些汗顏,再次催促:“這功勞你們是不是不想要了?宋仁修行魔功,已經是徹頭徹尾的魔頭……”


    唰~


    周勁夫跟劉祖賢還沒迴過神來,銀鏡孫兵一個箭步,上去就是一個掃堂腿,將宋仁直接拿下。


    別人說宋仁是魔頭,他可能要好好斟酌掂量,再輔以證據。


    但寧浩身為追魔儒術的創作人,什麽魔頭能夠逃脫他的法眼?


    這個功勞……他要了!


    周勁夫跟劉祖賢當即就傻眼了,怔怔地看著腳踩解元宋仁的孫兵。


    “你……你幹什麽?”


    宋仁趴在地上,惱羞成怒道:“你們懸鏡司是不是真的不講王法了?”


    宋知命看向陳平安,陰沉著臉道:“陳平安!”


    陳平安微微蹙眉,沒有理會宋知命,看向寧浩道:“寧浩,你說宋仁修行魔功?”


    宋知命怒道:“放你娘的狗屁,宋仁有什麽動機去修行魔功?他什麽出身,還需要修行魔功?”


    “寧浩,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尤其是你剛才那句話……你可知,栽贓陷害儒家學士,哪怕你是貫府天驕,也沒有王法大!”


    宋知命的稱唿都變了,不再是親切的寧學士,而是直唿寧浩真名。


    畫道子更是頭皮發麻。


    他的弟子修行魔功?


    這要是真的……這些年建立的美名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將來還怎麽渡君子劫?


    悅鹿書院跟夫子將陸子畫護在身後,嚴陣以待,防賊似的防著宋仁。


    學政蘇牧陰沉著臉,盯著宋仁道:“宋仁,你是知府之子,又是案首小三元、解元之身,你要是沒修魔功,就據理力爭,本學政會還你清白,但你若是修行魔功,墜入魔道……本學政必將革你問心!”


    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聖院的人才有資格剝奪讀書人的文心。


    懸鏡司可以審判,但執行者一定是聖院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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