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傷心,秦淵不再提蘇凜這個名字,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可兩人心知肚明,沈梟垚想插手西羌的事情,就是因為蘇凜。


    秦淵心裏幾乎要氣笑了,來了一個青雀證明她有心有肺,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蘇凜,還顯得她重情重義。


    前世顧千俞對她也很好,可她今生不是輕易便跟顧千俞翻臉了。


    沈梟垚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擦幹臉上的淚痕道:“我自小的玩伴隻有蘇凜,稍大一點便進宮跟太皇太後讀書,侯爺說得沒錯,我是為了蘇凜才管崇州和西羌的事情。”


    她這話說完,秦淵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沉默了半晌道:“現在鄭衝駐守崇州,崇州又剛剛經曆洗劫,就算毀了議和,鄭衝未必能勝西羌。”


    沈梟垚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一堆解釋,“侯爺十七歲中進士,十九歲一戰成名,二十歲便能用八千士兵平了幽州五萬大軍的叛亂,我的確還欠侯爺人情,可我沒別的路走,侯爺當時既然幫我,定然就有用我的地方,隻要你說了我就幫你做,別說一件,一百件也可以,我隻對侯爺有一個請求,打敗西羌,用西羌的血,祭奠我的兄長飛虎將軍蘇凜。”


    秦淵是個殺神,可自從他被封了神武侯兼任幽州牧便似乎將刀收迴了鞘,他開始藏鋒,反倒是鄭衝一直風頭無兩。


    他的確很想迴到戰場,很想手握重兵,可秦家不許,他的祖父和父親還是赫赫有名的文官,秦家如烈火烹油,他不能再出頭了,鴻光帝並不是一個大度的皇帝。


    可沈梟垚還是前世的沈梟垚,她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他的忌諱,前世她逼著她做逾矩的事,今生求著他做逾矩的事。


    可他卻不是前世的秦淵了。


    “此事非一日之功,與西羌議和之事恐怕無法轉圜,就算殺了議和的人,也要鄭衝敗了才能由我請戰,公主能忍受崇州或許再被洗劫一次嗎?況且,公主可能不知道,鄭衝並不想真的打。”


    此話驚得沈梟垚瞳孔放大,明明鄭衝是與秦淵一同向皇帝請戰,最後還被斥責。


    秦淵卻沒有解釋,而是站起身背對著她道:“公主迴去吧,朝中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要再管了。”


    他以為沈梟垚會甩袖而去,可是等了片刻,一雙纖細的手卻從背後環上了他的腰,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芬芳。


    他渾身一僵,沈梟垚卻已經溫柔地依偎在了他背上,如蠱惑一般的道:“侯爺之前一直在幫我,說是好奇我的身份,看重我的能耐,現在我做了公主,侯爺應該更看重我才對啊,既然如此,那幫我查一查蘇凜的死有什麽過分,我由侯爺處置。”


    說到最後語氣曖昧不堪。


    她又耍這種手段,秦淵卻笑了,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利用他,剛好他也很想利用她。


    他拉開沈梟垚的手轉過身,麵上似笑非笑道:“上次我與公主開玩笑,說願意納公主做妾,雖說公主身份有變,不過我的心意卻沒變。”


    他在羞辱她,可是卻沒有放開她的手,甚至惡劣地捏了捏。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能做他的女人,卻做不了他的妻子。


    沈梟垚在乎嗎?她並沒有那麽愛他,自然也不在乎。


    她貼近秦淵,對方比她高太多,她將臉頰枕在秦淵的胸前,抽出自己的雙手環住秦淵勁瘦的腰。


    秦淵沒動,這一切都像前世。


    她走了很多路來到禦都城,發現自己看什麽都不順眼,但卻沒有改變的力量,於是用自己的智慧與美色為餌,抓住了秦淵這把刀。


    今生她不得已迴到禦都,試圖通過自己的力量達成自己的目標,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她又打算走前世的路,她從不覺得以色侍人是恥辱,甚至覺得這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就像她說的,秦淵掌控權力,她掌控秦淵。


    多麽可笑啊。


    秦淵低頭看她潔白細膩的臉頰,她睫毛纖長,此時表情帶著一點嫵媚,秦淵的惡頓時生了出來,他一把環住沈梟垚將她提了起來。


    沈梟垚嚇得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秦淵卻並不放手,將她推到懸空包廂的邊緣,不得不坐在圍欄上,隔著層層軟煙羅的紗幔。


    秦淵笑了笑道:“既然你那麽豁得出去,要不要在這裏伺候我?”


    樓下牌桌上的賭徒已經走一些注意到了這邊,吹著口哨朝這邊看。


    “那是神武侯嗎?草,侯爺會玩啊!”


    “那是哪來的姑娘?樓裏的還是外麵帶進來的!”


    “看侯爺辦事,你不要命啦!”


    樓下一片汙言穢語,秦淵盯著沈梟垚僵硬的神情,她再厲害,再大膽,前世也是他縱容著她。


    秦淵一隻手握著沈梟垚的腰,一隻手撥開她的腿,樓下看不清兩人的臉,但是能依稀看清兩人動了,全都一片叫好。


    “侯爺今兒這麽好的興致!”


    “哈哈哈哈前幾日哪個孫子說侯爺可能還是雛來著,出來挨打!”


    “這是誰輸給侯爺的姑娘啊!”


    越說越不堪入耳,沈梟垚慢慢變得麵無表情,前世的秦淵從沒給過她這種難堪,甚至還處處在人前維護她的清白。


    是她的錯覺,今生的秦淵並沒有對她一見鍾情,也沒有愛她。


    她的心原本冷硬,現在變得更冷硬。


    看她的神情越變越難看,秦淵一把將她從欄杆上抱了下來放迴椅子上。


    沈梟垚揚起一個笑道:“多謝侯爺。”


    秦淵盯著那笑看了一會兒,沈梟垚便維持著那笑,甚至道:“侯爺還要玩嗎?”


    似乎剛才的事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來人。”


    秦淵喚了一聲,有婢女推門進來:“侯爺有何吩咐。”


    進來的婢女先掃了沈梟垚一眼,目光裏充滿了探究和豔羨,見沈梟垚打扮素雅又生出一點輕視。


    她堂堂公主,此時被一個賭場裏伺候人的婢女這樣看。


    “拿張麵紗給沈姑娘。”


    秦淵說著話,目光卻一直盯著沈梟垚,他以為沈梟垚會生氣會甩臉子,會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可沈梟垚反而輕鬆地去端了桌上的茶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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