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從現在開始!”


    想了想,劉禪又補充了一句:“從自己開始!”


    先帝遺詔曰“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皇帝劉禪決定要從頭到尾改變蜀漢政權。


    當然,首先要改變的,是他自己。


    宮裏,劉禪正對著皇後張氏喋喋不休:“首先,朕要將‘丞相’去掉,不再設‘丞相’一職,六部之上,直接就是朕這個皇帝本人,將原本相權收歸皇權!”


    “其次,朕要保證大小朝不遲到,不早退,嘿嘿,勤政,是做好皇帝的第一要務。皇後,你說朕說的可對?”


    張皇後隻有一張臉,又要為相父的去世而悲,又要為皇帝丈夫的振作而喜,悲喜交加處,就顯得十分怪異了。


    無法,她隻得一邊幫助劉禪整理儀表,一邊小聲道:“陛下,您說如何便是如何。關於國家大事,臣妾是不能置喙的。”


    關於朝會製度,一直在演變中,但自從秦朝實行朝會製度開始,大的變化,卻是沒有的。


    “朝會”,也可以稱為“朝議”,主要分為“廷議”和“集議”兩種。


    廷議,是指皇帝端坐在殿堂之上,聽取百官匯報政治情況,百官按照典例朝見皇帝,如果國家有事需要決斷,則由皇帝在上朝之時口頭提出,百官們如果對這件事有爭議就當朝議論,做出判斷,製定出解決辦法。


    ——這就是廷議。


    廷議是自上而下的一種決策製度。


    集議,則是指“由下而上”的一種決議製度。


    集議會選定一定範圍的官員,命令他們集體討論這件事,比如“九卿會議”、“王公大臣會議”等,這些選定的大臣意見歸於一致之時,就將意見上奏給皇帝,由皇帝最後批複。


    ——這就是集議。


    無論是廷議還是集議,最後的決策權都掌握在皇帝手中,下麵的官員隻是為皇帝拿出可供解決的辦法而已,他們並沒有決策大權。


    漢朝時期,統治者吸收秦朝滅亡的教訓,在地方實行“郡國並行製”,在中央為了加強皇權,漢武帝時期則實行“內外朝製度”。


    所謂“內朝”,又指“內廷”,內朝官員由皇帝依照個人意願任用,通常由皇帝左右的親信和賓客構成,他們與皇帝一起商量解決國家大事,內朝中的官員說白了,就是皇帝的智囊團。


    也就是皇帝的私人秘書班子。


    所謂“外朝”又稱外廷,是由公卿大夫各級官僚等國家正規選官機構選出來的官員組成。


    內朝與外朝,是一種相對而言的政務處理機製。


    蜀漢政權太小,所以,沒有正統的“內朝”,但卻有“小朝會”,就是有六部尚書和皇帝的侍中等人一起參與的高端朝會。


    決定勤政的皇帝劉禪很是努力了一把,但是,很遺憾,連續三天的朝會,幾乎將劉禪的精力耗費殆盡。


    他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做皇帝,真的,好累人的!”


    劉禪為帝,不是今日而始。


    他已經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了。


    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做皇帝,是一件如此累人的活計!


    於是,他得出一個結論:“尤其,以早朝最不適合自己。”


    大臣們住得分散,很早起床,需要穿越大半個成都城參與朝會,


    當皇城樓上的鼓敲響時,大臣就要自覺地在城門外的廣場上排好隊伍;到淩晨5點左右鍾聲再次響起時,皇門開啟。


    百官依次進入,過金水橋在內廣場再次整頓隊形。


    官員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穩重的都會被負責糾察的禦史記錄下來,聽候處理。嚴重者,直接會被剝奪此次朝會權。


    而皇帝必須在大約後世的淩晨5點起床,匆匆地洗漱完畢,穿戴皇帝上朝專用的冠冕服飾,上朝聽奏。


    早朝一般從早上七點持續到九點,也就是古代的一個時辰。


    散朝後,皇帝迴宮吃早膳,若無特殊大事,可以睡個迴籠覺。


    大臣們則直接迴到各衙門吃早膳,有一定官位的,則可以眯一會兒,也睡個迴籠覺,補一補精神。


    而那一般品級的,則就直接上班辦公了,哪裏有機會睡迴籠覺。


    你以為你是誰啊!


    蜀漢實行的是十天一休製,也就是幹滿十天休息一天,但每月的最後一次休息,施行雙休製。


    輪到哪天休息,這一天還有個名字叫\"休沐日\"。


    在這一天,官員們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家洗刷刷洗刷刷什麽的。


    距家近一點的官員們,則可以迴家探親了。


    短短的三天連續早朝之後,下朝迴到宮中的劉禪一屁股坐在軟塌之上,再也不想動彈分毫,宛若死豬一樣。


    張氏一邊心疼地幫他更換常服,一邊聽他絮絮叨叨吐槽:“皇後啊,朕累死了,累死朕了,朕不想上這個勞什子朝會了……”


    “陛下,這下子,您總算知道,相父這麽多年來的不易了吧。”


    “是啊,相父大不易。”


    他終於知道了,原來這麽多年的優哉悠哉的幸福生活,都是因為有相父諸葛亮在替他負重前行。


    “真不知道父皇當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劉禪在感慨之餘,想的更多的,卻是得出了一個紮紮實實的結論——自己並非一個勤於政事的皇帝。


    那麽,接下來呢?


    收相權,擴皇權,還能繼續麽?


    計劃中的將所有大權都收迴來自己抓著,所有大小事情都自己親自過問,親自做主,親自決斷……要不,還是算了吧。


    懶政的思想


    於是,在勉力苦苦支撐了五天之後,皇帝劉禪也和大臣們一樣,過了一個十分舒爽的休沐日,然後,將所有的政事,都推給了蔣琬費禕他們。


    於是,在劉禪親政的第六天,晉蔣琬錄尚書事,進大將軍位,主民政,監管軍政。費禕晉大司馬,主管軍政事務,兼管民政。


    這個管理格局的配置,相當有點“不倫不類”了。


    但對於劉禪而言,卻也算是很有自己的風格了吧。


    一則,蔣琬費禕本就是相父諸葛亮留下來最重要的輔政大臣,重用是必然的。


    二則,這二人互相鉗製,互相幫助,互相監督。


    蔣琬老成持重,為名義上的首輔。


    費禕外事精通,為名義上的次輔。


    而且,這二人的民政軍政,看似青紅皂白,實則互相糾結在一起,誰也不能單獨做主,誰也不能脫離了誰。


    “讓他們……咬去吧。”


    劉禪很為自己的手段高明而激動,開心。


    為此,他多喝了兩杯,之後,便有口諭傳遞給蔣琬費禕說,從此君王不早朝。


    與其說這是皇帝對蔣琬費禕一眾人等的器重,不如說更像是一種甩鍋之舉。


    於是,蔣琬就做了一個不是“丞相”的“丞相”。


    楊儀已經連續請假好久了。


    自從諸葛丞相靈柩去了漢中之後,楊儀隻上了一次朝會,然後,就再也沒有上朝。


    他甚至也沒有在任何人前露過麵,一直將自己鎖在楊府的小書房裏,整天懟天懟地懟空氣,將所有人都罵了個底兒朝天。


    但有一件事情,楊儀一直在堅持——他連續三次委托人遞上奏章,要求將叛賊魏延“夷三族”。


    這些奏章,毫無例外地,全部被皇帝“留中不發”。


    蜀漢現在有兩件大事情,懸而未決:


    一是諸葛亮的後事。


    二是魏延的後事。


    其實,作為帝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蜀漢自然還有許多政務需要處理的,但最緊急的,莫過於此。


    諸葛亮的葬禮已經完畢,劉禪對李邈的“斬立決”之後,大家都以為皇帝劉禪對一代權臣諸葛亮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已經可以“蓋棺論定”了。


    但是,此後的皇帝劉禪的態度,卻再次搖擺起來,讓人捉摸不透。


    李邈在諸葛亮靈堂前開始對其“清算”,被皇帝劉禪幹脆利索地殺了,劉禪的這一舉動如同一記悶棍狠狠敲打在益州土著們的腦門子上,痛徹心扉。


    而且劉禪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李邈的被誅,甚至都沒有經過刑部的審理。


    也就是說,誅殺李邈,連正規的司法程序,都沒有走。


    劉禪殺死益州土著勢力的代表,等於皇帝劉禪在後諸葛亮時代的第一次發聲,連給益州土著們一個招唿都沒有打!


    這就是皇帝劉禪的態度。


    這個態度裏可以透露出許多信息,其中可以看出劉禪對於權臣諸葛亮的態度,也可以看出劉禪對於益州幫的態度。


    但是,就在益州幫近乎絕望的時候,事情卻有出現了轉機——群臣請求給諸葛亮上“諡號”一事,卻一直沒有批準。


    也被“六中不發”了。


    這,是幾個意思?


    諡號,有褒諡,也有貶諡,當然了,也有中諡,亦稱平諡,是朝廷對於去世後的大臣(也包括皇帝)這一生的“蓋棺定論”,是肯定,或是否定,都該在第一時間內公開表明態度的。


    人們常說的所謂的“蓋棺定論”,其實,諡號,才是最明顯的表達方式。


    曆史上,得到惡諡的並不鮮見,比如我們熟知的商紂王的“紂”,隋煬帝的“煬”,周幽王的“幽”,這些都是惡諡。


    而商湯的“湯”,文王的“文”,武王的“武”,文帝的“文”,景皇帝的“景”等,這些,都是褒諡。


    諸葛亮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這些話,畢竟是他自己說自己的,你可以當做是一個人對自己精神信仰的表達,也可以當做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做不得主。


    他死後,自然該有諡號贈與,這時候,才是皇帝對其“蓋棺定論”最明顯的態度表達。


    但任由蔣琬費禕他們多次向皇帝上奏,提及此事,卻一再被皇帝“留中不發”——這又是幾個意思?


    還有,關於為諸葛亮立“廟”的事情,也一直波詭雲譎,讓人霧裏看花,難知就裏。


    諸葛亮在世之時,南中地區某些地方的人們就已經為他修建了“生祠”,予以祝禱,這是一個人在民間德高望重的表現。


    而現在,諸葛亮已經去世了,蜀中很多地方的人民都強烈要求給諸葛亮修建廟宇,供百姓們祭祀,但這樣的奏章,也同樣被皇帝陛下“留中不發”。


    這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關於諸葛亮的事情,與蜀中的穩定有莫大幹係。


    因為後諸葛亮時期的蜀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政治勢力的重新瓜分布局,是荊州幫與益州幫最後的角逐鬥力。


    給諸葛亮一個明明白白的“蓋棺論定”,與此息息相關。


    並且,諸葛亮的“蓋棺論定”,對於早已經被諸葛亮安排好的蔣琬費禕等人維持的這個政壇格局,也至關重要。


    如果皇帝陛下對諸葛亮進行清算,則蔣琬費禕薑維等人組成的這個全新的格局,就有可能被推倒重來。


    所以,對於此一格局之外的勢力而言,至關重要!


    益州幫的崛起,在此一舉。


    諡號不給,廟宇不建,這種特殊的政治氣息,早已經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但前麵,劉禪卻眼睛也不眨的將李邈殺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劉禪皇帝在蜀漢政壇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就將政壇所有人都給整得暈頭轉向。


    益州土著們也在自我反思:“由目前的情況看,皇帝本人對於權臣諸葛亮並不是一味地肯定,那為什麽李邈會被毫不猶豫地殺掉?”


    “仔細想來,也許咱們的態度過於激烈了些,不該那麽急迫地逼迫皇帝表態。該死的李邈,將一個很好的劇本給演砸了——他過於咄咄逼人的態勢,顯然將皇帝逼急眼了。”


    “該死的李邈。”


    這樣想,也就釋然了。


    益州幫們,由此而淡化了些許魚死網破的衝動激情。


    再說對待魏延謀反事件的處理。


    按照楊儀的說法,魏延謀反證據確鑿,人頭都已經被拿迴來了,無論如何,其家族都該被清算。


    但現在,楊儀等人的奏章一再被皇帝“留中不發”,卻很是讓人不得其解。


    關於魏延家族的處理,大家確實也都很矛盾。


    畢竟證據確鑿,不清算,其實也是不對的,無論大家對他家族的私人情感如何,叛國謀國大罪之下,夷三族,都是必然的結局。


    但關於魏延家族的所有事情,卻都被皇帝本人攬在手裏,不讓任何人插手。


    馬岱一迴來,就被皇帝親自下令,讓其帶領自己的本部親兵,將征西大將軍南鄭侯府緊緊圍住,不準任何人進出,違令者,斬!


    馬岱鬱悶得要命。


    從他還沒有到成都,就接二連三地被軍中人士詰難,主題不外乎“南鄭侯怎麽就造反了”“你怎麽殺的南鄭侯”“姓馬的你長能耐了啊”……


    甚至還有人在堂堂的平北將軍馬岱臉上直接啐了口水,撂下一句話:“若有機會,某當生食爾肉!”


    這就有點過分了。


    但馬岱又能如何?


    馬岱心裏將楊儀魏延的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數遍。如果有機會,他不介意親自動手去將二人的祖墳都給刨了。


    “你們這些王八蛋之間的不睦,將大爺我牽扯其中幹什麽!”


    隻要一想到楊儀和魏延,馬岱的心裏就是一陣窩火,在問候這二人祖宗十八代之餘,他甚至聯想到剛剛去世的諸葛亮來。


    其實,到現在為止,馬岱已經想通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對於諸葛亮,當初有多少感激,現在就有多少記恨。


    “為什麽是我?你諸葛孔明放棄了魏延魏老黑,放棄了小心眼子的楊儀,憑什麽將我姓馬的也放棄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想想,真是憋屈到想哭都哭不出來。


    縱觀漢末三國時期,隴西馬氏倒黴的程度稱第二,還真就沒有哪個豪族貴族敢稱第一。


    汝南袁氏怎麽樣?


    漢末,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在漢末迅速崛起,並且一度成為天下霸主。但最後呢,早已經被群雄吞噬得骨頭渣子都找不見了,夠倒黴的吧。


    但和隴西馬氏的高貴相比,汝南袁氏屁也不算一個。


    隴西馬氏,西漢開國伏波將軍馬援之後,東漢一朝,那是出了無數個皇後皇太後的家族,用“劉與馬共天下”這句話來形容馬家的政治地位之豪奢,相信沒有多少人會提出反對意見。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豪門,在漢末亂世之中,卻遭受了滅頂之災——就因為馬氏不願意成為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跟班兒。


    偌大一個豪門馬氏,瞬間灰飛煙滅,族人除了少數逃亡外,基本都罹難於數次戰爭中。


    馬岱自己跟著堂兄馬超好不容易終於在蜀漢站穩了腳跟,總算是結束了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涯,也的確受到蜀漢帝國的厚待,但很快,堂兄就去世了,連一個繼承爵位的兒子也沒有留下。


    自己在軍中,本就孤獨得像一匹來自北方的狼,甚至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因為他馬家既不屬於荊州派,也不屬於益州派,更不屬於東州幫。


    不屬於任何一個幫派,看似清高獨立,其實卻被幾乎所有人給孤立了,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你一個四不靠的外來流浪子。


    世道,就是這麽殘酷。


    “老子這個外來戶,就活該站出來給你們頂缸唄?”


    “可殺魏老黑的人多了去,軍中隨便一個都不比我姓馬的差了,憑什麽就是我!憑什麽……”


    當初,被諸葛丞相臨終前授了一個錦囊,馬岱的心裏既有激動,也有彷徨。


    激動,是因為自己能被老丞相如此信任,未來,自然前途無量。


    一個普通武將,能在如此關鍵時刻,憑一己之力挽救整個國家,這樣的機會,問世間,有幾人可得!


    彷徨,則是因為自己將要殺死的,是荊州幫最後一個大佬——魏延。


    接下來,自己將麵臨什麽樣的暴風驟雨的打擊,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糾結中,老天開眼,憑空殺出一個神奇小子,天外飛仙一般,將諸葛丞相的連環計給破了,算是將自己和魏老黑徹底解放出來。


    但魏老黑那王八蛋卻鑽進了牛角尖。


    按照俺馬岱的想法,既然你識破了諸葛亮的計謀,就光明正大地迴去得了,繼續當你的征西大將軍南鄭侯爺,誰敢拿你怎麽樣!隻要你不謀反,我馬岱懷裏的錦囊不過的廢紙一張。


    但這狗日的魏老黑卻是一根筋,偏要一條道走到黑,非要搞出一些幺蛾子不可,“潛行南中”,“金蟬脫殼”,他狗日的魏老黑是脫了殼,卻把我馬岱架在火爐子上炙烤了。


    返迴成都的馬岱,甚至連家沒有迴去一次,朝堂沒有去過一次,文武大臣權宦人物沒有見到一個,便接受了皇帝密詔,帶了手下軍隊將一個南鄭侯府圍了個密密實實,堪稱連一隻耗子也進不去。


    但麻煩就在這裏,你憑什麽圍人家侯爺府?總得給一個說法不是?


    因為魏延謀反已經被誅?


    那麽,侯府的人是不是可能被嚇死或者主動上吊而死?


    可伴隨皇帝的密詔而來的,還有皇帝本人的口諭——假如南鄭侯府在此事件中因非正常原因死了一個人,哪怕是因此死了一條狗,你馬岱就自己抹脖子算了!


    這一下,馬岱可就鬧心了。


    他當然知道,其實皇帝陛下派他來圍住侯府是出於保護侯府的目的,但事情又不能對侯府裏的人說明,說你們家侯爺現在活得活蹦亂跳吱哇亂叫的,在南中躲貓貓呢,大家放心吧,可著勁地活著!


    怎麽可能!


    一點風聲都不能漏出去!


    魏延那個大惡賊已經被老子親自一刀梟首!哪裏還有什麽狗屁的南鄭侯爺,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人頭都已經丟出去西崗那裏喂了野狗!


    對外,馬岱帶兵圍困南鄭侯府,防止魏氏族人逃亡。


    對上,馬岱帶兵圍住南鄭侯府,防止魏氏族人被他人所傷。


    對內呢?


    對侯府裏的人呢?


    怎麽說?


    這些人可都知道,自己家老爺謀反被誅,府門又被軍隊死死圍困,這不是滅門的前奏,那——是什麽?


    既然如此,有些性子剛烈一些的人,自己抹了脖子,或者找一個繩子吊死,馬岱能有什麽辦法?


    但皇帝才不會替他馬岱想辦法,人家要的隻是一個結果。


    但馬岱也很清楚,整個事件最清楚的,整個成都府,莫過於他和皇帝二人,此時,他不來擔當此重任,換作任何一個人,還有誰更合適?


    為了防止自己給狗日的魏老黑家裏的某一條狗陪葬,馬岱不得不整日進入侯府和侯爺夫人尬聊。


    “魏延,我日你八輩兒祖宗!十八輩……一百八十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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