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西看著沈宛藝,目光慢慢轉向從樓上下來的沈文學。


    沈宛藝還在罵,“我爸的一切都是我的,和你個野種什麽關係!你憑什麽和我搶!”


    沈宛藝要衝上來廝打沈蔓西,被幾個工人攔住。


    沈宛藝感覺自己要炸了,媽媽說了,那些古董,是要給她做嫁妝的。


    現在全都搬迴來,她嫁給京圈太子爺時拿什麽撐臉麵?


    費律師也從樓上下來了。


    他靜靜看了沈文學一眼,毫無波瀾的一眼,卻讓沈文學忽然揚起一巴掌,狠狠給了沈宛藝一記耳摑子。


    “給我閉嘴!”


    沈宛藝被打懵了。


    捂著火辣辣的側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文學。


    一向把她視若珍寶的父親,又因為沈蔓西打她。


    她明天就要和京圈太子爺相親了,父親還敢動她的臉,可見動了大怒。


    沈宛藝委屈極了,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爸!”


    “閉嘴!”


    安慕洲冷睿的眸子沒有錯過剛剛費律師的眼神,看來費律師也知道真相。


    唯獨瞞著沈蔓西一個人。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


    看樣子沈文學也知道真相,是什麽讓一個男人承認別的男人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房子裏的東西搬的差不多了,全部運上貨車。


    沈文學派人跟著貨車,送去他名下的一棟公寓樓。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臉上都是滄桑。


    看向沈蔓西,眼神是空洞的,沒有溫度的,嘴裏的話卻是充滿慈愛。


    “蔓西,你一直都是爸爸疼愛的女兒,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鬧到這步田地。”


    沈蔓西忽然想起小時候,和沈文學的點點滴滴。


    他會偷偷給她買媽媽不讓吃的冰淇淋,媽媽說,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冷的,長大容易肚子疼。


    她當時還小,不懂這個。


    沈文學每次偷偷給她冰淇淋,都會說,“還是爸爸愛你吧。”


    沈文學也會偷偷給她媽媽不讓吃的棒棒糖,滿是慈愛地說,“還是爸爸愛你吧。”


    如今仔細迴憶過往才發現,沈文學對她的愛,都是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然後配上一句“還是爸爸愛你吧”。


    她便理所應當以為,爸爸是最愛她的。


    可這份愛,不過是思想上的灌輸,用口頭上的愛支撐起一個不牢靠的框架,風雨一吹就散了。


    真正的愛,不是一顆糖,一個冰淇淋,而是發自心底的嗬護和疼愛。


    安慕洲見事情了結的差不多了,從沙發上起身,“我們走吧!”


    他朝沈蔓西伸出手。


    沈蔓西望著眼前骨節分明的大手,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牽住男人寬厚的大掌。


    似有一股暖意,沿著男人的掌心源源不斷流入她的身體。


    她終於有了力氣,跟著安慕洲離開。


    臨走時,安慕洲微微迴頭,看了沈文學一眼,冷冽至極的眼神,仿若寒冬風雪,讓人渾身驟寒。


    沈文學渾身一緊,目送男人高挺的背影遠去,心下不禁納悶。


    這個男人,隻是一個醫生那麽簡單嗎?


    迴去的路上,沈蔓西問安慕洲,“你是怎麽找到陶梅藏東西的地點的?”


    安慕洲撓了撓高挺的鼻梁,“有個朋友開貨站,正巧幫陶梅運貨來著。”


    “你朋友真多。”沈蔓西拿出手機,點開記事本,“雇工人多少錢?”


    “三千。”


    沈蔓西在記事本上,記上一筆五千和三千的賬單。


    費律師是最後離開的。


    他等沈文學把不情不願的沈宛藝拖拽上車,關上大門,更改了門上的密碼鎖密碼。


    沈文學站在大門前,看著眼前的豪華別墅,內心翻江倒海。


    就這樣離開了嗎?


    他在這裏居住多年,早將這裏當成自己的私人財產。


    他的手慢慢抓握成拳。


    費律師將更改後的密碼發給沈蔓西,收了手機,走向沈文學。


    “沈先生。”


    沈文學緩緩抬眸,眼神枯槁無光。


    費律師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也是公式化的,“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你隻是宋女士的管家。”


    “還有,你和宋女士有保密協議!如果讓蔓西知道,你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不但要還迴宋女士給你的所有財產,還要賠付一大筆違約金。”


    沈文學連忙低下頭,微微欠身,“費律師,放心,我都記著呢!”


    費律師盯了沈文學一眼,轉身上車離開。


    陶梅聽說古董都被搬迴來了,趕忙返迴汀香園,瘋了一樣撲上來不住按大門密碼。


    一次一次提示輸入錯誤。


    她用力拍打大門,“這是我的家啊!我的家……”


    陶梅抓著失神的沈文學,哭著道,“文學,我們真的要搬走嗎?你再去求求沈蔓西,我住慣了大房子,那個一百多平的小房子怎麽住啊!”


    沈文學喝道,“哭什麽哭!如果明天相親順利,我們家還會搬迴來。”


    陶梅眼光一亮,連忙抹了一把眼淚,“對對!隻要安家和我們家結親,我們還用在乎區區一張遺囑?!”


    沈文學在大門外站了許久才離開。


    一家人去了那棟一百多平的公寓樓。


    房子裏堆滿東西,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還充斥著一股常年無人居住的黴味。


    沈宛藝捂著鼻子,看著自己的房間,還沒之前的廁所大,氣得用力踢地上的紙箱子。


    “爸,我不明白,到底為什麽?沈蔓西不過一個野種……”


    沈宛藝話還沒說完,被沈文學怒聲打斷。


    “你再敢說,信不信我還打你?”


    沈宛藝愣怔住,“爸……”


    “蔓西就是我的女兒!聽到沒有!”沈文學喝了一聲。


    沈宛藝嚇得肩膀一抖,咕噥道,“知道了。”


    等沈文學摔門迴房,沈宛藝拉著陶梅,氣惱的跺腳,“媽,為什麽啊?”


    陶梅心疼地揉了揉沈宛藝的臉,“你別問了!你爸讓你別說,你就別說!”


    沈宛藝不能理解,父親為何偏袒一個野種?


    他可是被戴綠帽子的受害者。


    陶梅怕沈宛藝的臉不能消腫,讓翠萍一直給沈宛藝敷臉。


    翠萍問,“表姐,我們就這樣被趕出來了?這些東西怎麽收拾?無從下手啊!”


    陶梅哼了一聲,“不用收拾,用不了幾天,我們就能搬迴去!”


    陶梅又對沈宛藝說。


    “明天必須給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相親,誓必拿下那位爺。”


    沈宛藝用力咬牙,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看著吧,我一定成為高高在上的安家少夫人,讓沈蔓西跪在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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