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


    計劃的代價


    虛假的幻象,無據的妄言


    =====戰錘宇宙 卡迪亞堡壘世界 克拉夫堡 克裏甘門


    惡魔王子烏爾坎索斯在克拉夫堡外圍的民宅區肆虐著,他龐大的身軀在狹窄的街道間橫衝直撞,如同闖入瓷器店的公牛。


    作為高維生物,他擁有近乎無限的力量和再生能力,但他依舊沉迷於肉體屠殺帶來的原始快感。


    利爪輕易地撕開磚石和鋼鐵構築的防禦工事,如同撕裂紙張般輕鬆。每一棟民宅碉堡在他麵前都脆弱得如同海綿,一觸即潰,土崩瓦解。躲藏在裏麵的士兵,即使裝備了精良的武器,也無法抵擋烏爾坎索斯的巨力,利爪掃過,血霧噴濺,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一個哨兵中隊試圖利用粉塵和血霧的掩護,從側翼突襲烏爾坎索斯。激光炮的光束刺痛了他的肋骨,激怒了他。烏爾坎索斯放棄了繼續摧毀建築,轉而與哨兵機甲展開貼身肉搏。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麵倒的態勢,如同一個成年人戲耍一群孩童。


    烏爾坎索斯反手一拳,將第一台機甲的駕駛艙砸得凹陷進去,駕駛員瞬間斃命。他揮舞著巨大的戰斧,將第二台機甲劈成兩半,利刃深深地嵌入機身,如同斬首示眾。


    他扔下戰斧,解放雙手,撕裂了第三台機甲的裝甲,露出了裏麵的駕駛員。烏爾坎索斯昂起頭顱,一記頭槌將駕駛員的腦袋砸成肉泥。


    烏爾坎索斯的眼中,一切都籠罩在血色之中,紅的有些發黑。他沉醉於殺戮的快感,幾乎失去了理智,忘記了戰爭的目的。


    以至於與他靈魂綁定的血口惡魔不得不開口提醒他:“王子,看看你的軍隊。”


    “你沉迷於屠殺太久了,你的獵犬正在成批地死去。”


    惡魔王子終於暫緩了暴虐的行徑。此時的他除了鮮血已經感知不到其他的事情。他就這麽緩慢的恢複著理智。


    那些被鮮血包裹的獵犬揮舞著好似慢鏡頭的動作,從他麵前衝過。血漬在他們揮動武器時從利刃上撒開,以緩慢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猩紅色的弧線。


    他抬頭望去,街道的盡頭,三個吞世者狂戰士的身體在重火力的集火下痙攣顫抖著,重武器的彈丸撕裂了他們的肉體,帶走了肉塊。他們被打碎了。通過綻裂的胸甲,異化的肋骨與依舊頑強脈動的器官暴露在外,最終停止了跳動。


    他終於發現,他的獵犬已經所剩無幾。


    =====


    在惡魔王子刻意的引領下,他的獵犬踏入了敵人的埋伏圈。在他看來,這場戰爭如同以往的征服一般,他的獵犬們可以輕易撕碎這些凡人的防線,將他們的頭顱堆積成血神的祭壇。


    然而,卡迪亞的街道成為了獵犬們的墳墓。為了殺死一個帝國軍人,這些獵犬不得不炸開一扇又一扇加固的塑鋼大門,一堵又一堵厚重的牆壁,在敵人的密集火力下艱難地推進。等離子束和熱熔射線交織成死亡的網絡,將衝鋒的獵犬吞噬。


    正常來說,在其他世界,類似這種戰場,狂戰士和帝國星界軍的戰損比可以是一比五十,理想狀態下甚至能達到一比一百。


    而在這裏,卻不是這樣。


    烏爾坎索斯的目光掃過戰場,他看到一個卡迪亞士兵,身負重傷,仍然在近距離向一個狂戰士傾瀉地獄槍的子彈。士兵的刺刀早已斷裂,但他仍然在戰鬥,直到最後一口氣。


    另一個場景映入他的眼簾:一個帝國中士,在被鏈鋸斧劈成兩半之前,用等離子手槍擊殺了一名星際戰士。


    幾條街區之外,一排民房被改造成簡易的碉堡,在熊熊烈火中爆炸,將四十名狂戰士炸成碎片。


    這些卡迪亞人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引誘他的戰士,不惜同歸於盡也要殲滅他們。


    “統計一下戰損比。”惡魔王子從殺戮的狂熱中清醒過來,他意識到這場戰鬥的代價遠比他想象的要高昂得多。“讓我看看血神的賬單有多麽昂貴。”


    “一個獵犬換三十個凡人,甚至更少。”血口惡魔嘶啞的聲音在惡魔王子耳邊響起。


    “這些凡人死戰不退,寧願與獵犬一起陷入血神的沉眠。”血口惡魔補充道。


    “一名獵犬換三十個凡人。真是不可想象。匪夷所思。”


    “或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血口惡魔趴在惡魔王子的肩頭,低聲耳語著,它狡猾的語氣更像是奸奇的信徒,而不是嗜血的恐虐惡魔。“看看這些街道。”


    惡魔王子看了惡魔王子順著血口惡魔的指引望去。


    血流成河。字麵意義上的血流成河。


    血水奔湧在岩凝土的街頭,拍打著無路可通的庭院。


    戰士們奔跑著濺起點點鮮血,再伴著漫天飛舞的血花摔倒在地。


    惡魔王子了然。


    “召喚你的親族。”惡魔王子對血口惡魔命令道。


    “如您所願。”


    輕揚的口哨聲從血口惡魔的口中響起。


    隨著口哨聲的擴散,街道上流淌的鮮血開始發生異變。原本奔騰的血河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控製,逐漸平靜下來,如同凝固的紅寶石,表麵光滑如鏡。血麵的顏色逐漸加深,變得黏稠而黯淡,如同結痂之前的傷口,散發著不祥的光澤。


    緊接著,血麵開始延伸、扭曲,像一層薄膜般膨脹起來,形成一個又一個鼓脹的血泡。


    血泡下方,無數野獸的輪廓若隱若現。它們瘋狂地抓刨著血膜,堅硬的鼻尖頂起橡膠似的表麵,形成一個個突起。透過半透明的血膜,可以看到它們那閃爍著貪婪光芒的眼睛,正不安地打轉。


    從血膜的另一側,傳來微弱的犬吠聲和粗重的鼻息聲,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遙遠而詭異。那是一個充滿殺戮和鮮血的世界,是恐虐的獵場,也是這些血腥獵犬的家園。


    一隻鋒利的爪子撕破了血膜,薄膜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般炸裂開來,噴濺出腥臭的血沫。


    血泊中鑽出了比人類還要巨大的生物。


    它們掙紮著,撕咬著,用強壯的雙肩頂著碩大的頭顱,將龐大的身軀從猩紅的河流和血池中擠了出來。


    它們吠叫著,低吼著,搖晃著滿是鱗片的表皮抖落血珠。


    恐之主的符文清晰地刻印在它們沉重的項圈上,散發著邪惡的能量,隨著它們的抖得來迴飛舞,仿佛在宣示著它們對血神的忠誠。


    作為其主人的高階惡魔隻需一個念頭,便能操控他們的生死。


    在惡魔王子的意誌下,它們衝向了敵人。


    =====克拉夫堡 內層閘門


    地獄般的咆哮和金屬的扭曲聲在克拉夫堡的內層閘門迴蕩,數不清的惡魔,如同潮水般湧向鋼鐵壁壘。


    每一擊都仿佛巨錘砸落,閘門上浮現出越來越深的凹痕,鋼鐵呻吟著,扭曲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


    籠罩閘門的虛空盾閃爍不定,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如同瀕死的野獸。


    閘門後方,寬闊的集結場上,卡迪亞第八團的士兵們嚴陣以待。


    碉堡和堡壘之間,匆匆搭建的盾衛防線如同鋼鐵鎖鏈,將整個廣場緊緊包圍。士兵們緊握手中的激光槍,眼神堅定,毫無畏懼。他們知道,這是卡迪亞最後的防線,身後是他們誓死守護的家園。


    在防線的中央堡壘中,克裏德堡主正在發表講話。


    “敵人即將突破城門。”


    “記住!你們的身後是卡迪亞最後一座自由的城市。”


    “門那邊,是來自卡舍津的戰友,他們正在用生命為你們消耗敵軍。”


    “而這裏,有著殉道會的戰鬥修女,阿斯塔特修會的星際戰士,和沃斯托尼亞的裝甲戰爭機器在協助你們。”


    “縱觀帝皇的帝國衛隊的曆史,沒有一支兵團能享有如此光榮的待遇。”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閘門再次受到重擊,鋼鐵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第八團的卡迪亞人沒有一個人臉上有任何遲疑,整個廣場隻有克裏德堡主的聲音以及閘門撞擊的聲音。


    “現在,卡舍津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


    “在這裏,我們堅守。”


    “在這裏,我們退無可退。”


    閘門爆炸開來,高爆炮彈摧毀了它的鉸鏈。


    一輛毒刃的身影在煙雲中隱約可見。龐大的底盤載著重達三百噸的鋼鐵要塞從缺口擠進拱門。


    它的車頂和履帶護板焊接著林立的尖銳鋼筋,裝飾著無數顱骨。隻見其車頭以鐵鏈拴著一具剝了皮的屍體——四條額外的肢體被縫在了它的軀幹,好似混沌的八芒星。


    更多的惡魔從它的兩邊缺口湧入戰場。


    “在這裏,卡迪亞屹立不倒!”


    “卡迪亞第八團!開火!”


    遠距離炮擊和激光炮在襲來的敵群中轟出了一個個空洞,四管激光炮也點燃,唿嘯的炮火撕裂了空氣。


    激光束充斥著空氣,彼此交織,密不透風。士兵們紛紛拉下遮光鏡,阻擋耀眼的炫光。明亮的霓虹殘影灼燒在他們的視野,令人倒吸一口涼氣。


    隨著連綿不斷的齊射,能量束唿嘯著劃過克拉夫堡嚴重汙染的空氣,嗆得士兵們咳嗽了起來。數周以來的部隊調動早已積累了大量的廢氣。彌漫的碳氫化合物被戰場的高溫熏烤為了臭氧。


    惡魔大軍的先鋒人仰馬翻。狂犬似的畸形怪物遭到迎頭痛擊。畜生的屍骸堆積又溶解,仿佛以堅冰築成的牆壁,融化為了鮮血淋漓的細胞物質。殘缺不全的屍身暴露出了它們扭曲的內部結構——既不像生命,更不像生命應有的模樣。


    狂戰士混雜在非物質的獵犬之間。他們身披漆黑的戰甲,哪怕四肢已蕩然無存,哪怕戰甲已千瘡百孔,他們衝鋒的勢頭卻絲毫未減——直到力竭而亡。


    驅魔者火箭劃過一道弧線,落向了敵軍停滯的衝鋒。撼地炮的彈幕從天而降,一個個高爆烈焰的閃耀光錐綻放在了魔群中央,斷臂殘肢漫天飛舞。


    一群血肉獵犬繞過一個低矮的地堡,撲向了第九連的防線——卻被一門四管火炮正麵命中,化為了血霧。一名噴火兵以噴湧的鉕素烈焰處理了所剩無幾的敵人。


    突然間,城牆四分五裂。烏爾坎索斯,戰爭之主的惡魔王子,終於從血海中殺進了內環。


    =====羅斯瓦爾山脈


    複蘇的第一批拯救部隊從震裂的山體中逐次走出。他們向著克拉夫堡的挺進中。


    =====克拉夫堡 內層閘門


    中央防禦堡壘在炮彈的轟炸中搖晃著,不時有士兵被爆彈撕裂,或者被從天而降的惡魔抓到空中撕裂。


    卡迪亞第八團並沒有抵抗到多少時間。


    由於缺少兵源,戰士們的生命以驚人的速度熄滅著。


    混沌軍團的惡魔甚至已經快速的突破到了中央堡壘的位置。


    一個猛禽戰士向著中央堡壘衝了過來,他的目標很明確,殺死克裏德堡主,摧毀這個世界上的領導層,讓其再也不能阻撓混沌的攻勢。


    駐守在一層的卡迪亞人前赴後繼地撲了上去。盡管滿是倒鉤的戰甲割破了他們的血肉,跳包的噴火烤熟了他們的身體,哀嚎連天。但是這頭巨獸卻被他們成功拖倒在地,不能再起。即便猛禽手中揮舞的鏈鋸劍一次就能斬殺兩到三個士兵。


    “讓開!讓開!”一個舉著等離子手槍的士兵高喊著,推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將碩大的武器懟到倒地的猛禽戰士的臉上,線圈那搖曳的幽藍色光暈映照著他傷痕累累的麵孔。


    近距離的直射蒸發了猛禽的頭顱。


    另外一個方向,狂戰士在突擊,他的目標是卡迪亞第八團的軍旗。他橫衝直撞著,揮舞著手中的動力爪。兩隻閃電爪所過之處,沸騰的血液傾盆灑落。


    而在右翼,太空野狼和黑暗天使,一對奇怪的同盟,正在猛攻狂戰士的大軍,試圖逼近叛軍致命的毒刃及其蟹足機械惡魔的後援。


    中央,巨大的惡魔王子,正在反複衝擊他們的防線。


    隻有他挺過了每一輪炮火。每當煙霧散去,戰場上也隻有他屹立不倒。振翅後撤,集結兵力,卷土重來。


    整個戰線岌岌可危。缺少戰力的中央防線的隕落似乎無法避免。


    突然,引擎的轟鳴響徹頭頂。一架炮艇掠過他們的上空。傷痕累累的機身噴湧著灰黑色的濃煙。


    而機身上的黑色十字表明了來者。


    黑色聖堂。


    他們終於放棄那虛無縹緲的誓言,迴防克拉夫堡。


    =====


    炮艇內,二十一個戰鬥兄弟和六個新血。這就是黑色聖堂克魯西斯遠征軍的最後殘餘。


    炮艇在混沌軍團的攻擊下顛簸不平。一側的引擎已經完全熄火。


    他們正在墜機。


    “說實話,莫迪裏德。你真的看到幻象了?”阿馬爾裏奇元帥仍舊在懷疑著前旗手莫迪裏德的話語。


    “當然。”


    顛簸中,戰甲的磕碰嘩啦作響。隨著炮艇上能量武器開火的功率驟增,客艙的燈光短暫地明亮起來。


    “….既然這樣,慷慨赴難吧,別讓我後悔。”


    阿馬爾裏奇元帥意味深長的迴道,接著他中斷了頻道。


    液壓裝置嘶嘶作響。焰光湧入了客艙。炮艇還沒有著陸,但是駕駛員卻提前放下了前艙門,給他們一條逃生通道以防炮艇墜毀。


    “克魯西斯遠征軍!”阿瑪爾裏奇怒吼道。“給我著陸,列成突擊陣型。”


    炮艇下方身著漆黑戰甲的混沌阿斯塔特舉槍射擊。唿嘯的爆彈劃過了敞開的艙門,敲打著客艙的天花板火星四濺。


    炮艇終於和地麵接觸,並在敵人的陣型中犁出了一條通道,惡魔與叛軍的殘屍堆積在搖搖欲墜的艙門前方,仿佛被推土機的鏟刀碾過。


    莫迪裏德鬆開扶手,從天花板的置物架取下克魯西斯遠征軍的旗幟,如長矛一般指向前方,邁出艙門-是的,他再一次被授予旗手的位置。


    龍尾旗隨著他的動作飄揚,在渾濁的風中獵獵作響。而他的另一隻手則舉起巨劍,指向了正在蹂躪卡迪亞第八團陣線的惡魔王子。


    “為了贖罪!”


    “為了多恩!”


    “為了卡迪亞!”


    “為了帝皇!”


    莫迪裏德吟誦著,聲音由小到大。


    隨後莫迪裏德便身披信仰的鎧甲,揮舞著黑劍,躍進了地獄的中央,要為惡魔帶去帝皇冠軍的複仇。


    他深知自己已經在劫難逃。


    因為他對元帥的誓言乃是無據的妄言——他根本沒有看到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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