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滿意地點了點頭,臉色很是平靜,似乎毫不在意這些人的命,仿佛就該如此一樣。


    從當官以來,他見過太多士紳豪強欺壓百姓,往死裏剝削,侵占田產,逼良為娼那更是家常便飯。


    官場更過分,直接搞一個蘿卜一個坑,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再來個婚嫁聯姻,搞成裙帶關係。


    簡直惡心到死。


    上層直接堵死底層人的上升渠道,唯一算公平的就科舉取士,但當派到地方的時候,還是會被排擠到死,想混得開,就隻能同流合汙。


    以往是沒機會。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不將豫州從上至下血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漂杵,他誓不罷休。


    將這些士紳豪強,門閥大族屠戮一空,甚至找來族譜挨個殺。


    總之,寧教人間盡化修羅場,不容一姓再立廟堂上。


    王川深知這些人的劣根性,尤其是在官場滾爬摸打這些年,他更清楚這是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牲。


    畜牲筆一劃,豫州上下就屍橫遍野。


    當初他在清河縣做縣令時,深有所感。


    忽然。


    王川想到了什麽,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將正欲離開的李項平叫住。


    “將災民組成一支軍隊,裏麵所有將領必須從災民中選出,你負責他們,記住不可調外人進去。”


    這毫無由頭的話題,聽得李項平一愣,他露出一絲糾結之色,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大人,這一路的難民可不少,光平陽府城內就能組織起兩萬人,而且一路逃難的的人,怕是幾十萬不止,但這些人即使組織起來也是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啊!”


    王川神秘一笑,自然明白李項平的話中意思,但李項平不知道,人民群眾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想清除這豫州蛀蟲,還得靠他們。


    於是他擺了擺手:


    “無妨,你隻管按照我說的做。”


    見王川心意已決,李項平便知事不可違,於是拱手領命。


    ……


    寧王軍營內。


    “什麽?平陽府城丟了?”


    寧王怦然大怒,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多想是聽錯了。


    “那你怎麽還活著?你怎麽不死在平陽府城裏,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和本王保證,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得在,現在你告訴本王城丟了,而你狼狽不堪的逃迴來。”


    說到氣性處,他一腳踹翻跪在地上的將領。


    “廢物!”


    那將領滿臉血汙,頭發散亂,身上甲胄破破爛爛,眼睛混濁無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被踹翻在地也不哼一聲,反而自顧自爬起來跪好,頹然之色溢於言表,同時伴隨著愧疚和羞愧之意。


    見手下將領如此窩囊樣,寧王皺了皺眉,本就氣性上頭,手下又廢物,當即大手一揮:


    “來人,將這人拖出去砍了!”


    很快,營帳外走進兩名胯刀甲士,正準備上前架起地上跪著那人,便見姚孝義擺了擺手:


    “你們先退下!”


    那兩甲士一愣,不自覺看向寧王,見寧王沒說什麽,兩人便退出了大帳,姚孝義則是進言道:


    “王爺,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如果貿然殺大將,隻怕會寒了底下將領們的心,到時候人人自危,那就不好了,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王爺何不饒恕他的死罪,讓他戴罪立功。”


    寧王眉頭微微一挑,他自然聽出了姚孝義的話中意思,此番做法,既收買了人心,又彰顯了自己寬廣的心胸。


    但丟平陽府城的事情必須得有個交代。


    “姚先生,這平陽府城丟一事……”


    姚孝義神秘一笑,心中早有對策,於是順理成章的說道:


    “糧草主官未能及時押運糧草到平陽府城,導致下麵士兵吃不飽,從而才讓敵人輕而易舉奪了平陽府城。”


    聽聞此言,寧王眼睛頓時一亮,嘴角翹起一絲笑意。


    “姚先生說的對,看來隻能借糧草主官頭顱一用,來平息平陽府城丟掉一事。”


    那跪著的將領滿臉迷茫,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然後他就不用死了,這突如其來的的幸福差點將他砸暈。


    但他也不是傻子,當即猛地將腦袋磕在地上。


    碰——


    額頭被磕破皮,鮮血流在地麵上,接著他聲音哽咽地說道:


    “多謝王爺不殺之恩,多謝姚先生,末將一定會戴罪立功,絕不在辜負王爺的再造之恩。”


    寧王淡淡瞥了他一眼,接著擺了擺手,說道:


    “下去吧,好好養傷。”


    那將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又是猛地磕在地上,發自肺腑,鏗鏘有力地迴道:


    “謝王爺。”


    在那將領離開後,寧王臉色立刻陰沉下來,目光瞥了一眼姚孝義,然後走到主位坐下,王者之氣激蕩開來。


    “現在怎麽辦?王川卡在我們的咽喉之處,如果不搶迴平陽府城,這仗就無法打不下去,更別說打到京城了。”


    姚孝義卻是不急不緩地捋了捋發白的胡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隻見他臉上浮現微笑,來到寧王下首坐下,說道:


    “我們何不借此圍點打援,這一路上全是我們的軍隊,我們將中路放開,讓韓平不得不派兵支援平陽府城,我斷定他不敢舍棄平陽府城,因為那裏有豫州巡撫王川。”


    頓了頓,他陰惻惻一笑。


    “這韓平可是王川一手提拔,而且此人重情義,何況還是這種提拔之恩,千裏馬常有,可伯樂卻少之又少。”


    聽完此話,寧王哈哈一笑,丟失平陽府城的陰鬱消失不見,整個人容光煥發,大有氣吞萬裏如虎的氣勢。


    “姚先生此陽謀高啊!韓平不救王川,也就代表他的仕途到頭了,還有那些豫州派係的將領,絕不想看見王川死去。”


    “畢竟相比趙雲禮,王川更值得追隨,更何況龍嶺莊一戰,王川在軍中聲望已成。陳元都阻止不了。”


    姚孝義笑了笑,說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滅了朝廷主力,王爺就可以戴上白帽子了。”


    聽見白帽子三個字,寧王整個人像吸毒一般,神情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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