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嬴政悠悠轉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柔和的晨曦之中。


    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歡快地歌唱著,仿佛在迎接新一天的到來似的。


    嬴政緩緩睜開雙眼,起初他還有些迷蒙,但很快便適應了周圍的光線。


    他坐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受著身體的每一處關節都被清晨的活力所喚醒。


    當清晨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穿透那扇蒙著老虎皮的窗戶,輕柔地灑落在他的身軀之上時,一股令人陶醉的暖意瞬間彌漫開來。


    這股暖意就好似母親那雙溫柔而細膩的手,正輕輕地、緩緩地撫摸著他,帶給他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與愜意。


    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整個房間仿佛被魔法師施了魔法,所有的物品都好像鍍上了一層細碎而耀眼的金子。


    房間裏的一切都那麽溫馨,那麽溫暖。


    原本陳舊黯淡的木桌,此刻卻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牆壁上的古老畫卷,其色彩也變得更為鮮豔奪目,每一道線條都仿佛活靈活現起來。


    就連角落裏擺放著的那個破舊的花瓶,瓶身亦反射出點點金光,使得瓶中的花朵看上去更加嬌豔欲滴。


    嬴政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瞬間充盈著他的鼻腔,帶來了一絲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味。


    嬴政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美好。


    此刻,嬴政正端坐在窗前,眉頭微皺,似有煩心事縈繞心頭。


    而那窗外傳來的聲響,則讓他本就不寧的心緒愈發煩躁起來。


    隻聽得一陣“嘩嘩”的水聲傳來,其間還夾雜著衣物被來迴揉搓時所發出的“唰唰”聲。


    這聲音不絕於耳,仿佛具有某種穿透力一般,直直地鑽入了嬴政的耳朵裏。


    無論他如何想要忽略這些雜音,可它們卻始終縈繞在他耳畔,揮之不去。


    嬴政忍不住扭頭望向窗外,隻見一個婦人正彎著腰,雙手在一個圓木盆中用力地搓洗著衣物。


    她的動作嫻熟而有力,每一下的揉搓都使得水花四濺,也讓那惱人的聲響變得愈加響亮起來。


    金木金林和貼身侍衛遍尋不著嬴政,隻好迴去向王妃妃複命。


    王妃妃心急如焚,又連夜派人去找。


    無奈嬴政所去的這座山上時常有成群結隊、數量眾多的狼蟲虎豹出沒,尤其到了夜晚時分,更是它們活動頻繁的時候。


    那一雙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以及時不時傳來的陣陣嘶吼聲,都讓人心驚膽戰。


    盡管如此,嬴政三分之二的暗影衛和侍衛們依然毫不畏懼地展開了搜尋工作。


    他們手持火把和弓箭,小心翼翼地穿梭於山林之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經過整整一天一夜不間斷地尋找,眾人依舊未能發現始皇帝的蹤跡,但他們還是繼續尋找,不願意放棄一丁點的機會。


    窗外的婦人洗罷衣服,看見嬴政醒來,高興得喊起來,“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快來,醒來了,醒來了!”


    隻見一個頭戴尖錐氈帽,穿黑色圓領缺骻衫子(開衩齊膝衣),腳蹬麻練鞋的中年男子聽到妻子的唿喊,迅速趕到嬴政所在的房子裏。


    “醒來了啊,醒來了就好,從昨天晚上我們把你救出來後,你就一直昏迷不醒。”


    啊,昏迷不醒?


    聽中年男子這樣說,嬴政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他才想起來昨天狩獵時為了躲避老虎追趕,掉進了獵戶狩野獸的那個大坑裏,腿和腳都被尖樹叉劃破了不說,腳還被野獸夾差點夾壞,流了很多血。


    “現在既然醒來了,那我們就一起吃飯吧!”


    嬴政四下看了看,仿佛是在看房子的擺設又仿佛是在房子裏尋找什麽。


    “哦,你是不是在找你的衣服?”這個看起來約莫有四十多歲、麵容姣好的婦人問道。


    “你的衣服已經被樹枝和野獸夾劃破了,上麵還有許多血漬,我剛才已經拿去洗了!”


    看嬴政還在猶豫,婦人道,“你先穿我家當家的衣服吧,我看你們身材都很魁梧,個子也差不多高,應該能穿上。”


    嬴政想了想準備問,昨天哪個姑娘是誰?去哪裏了?轉念又一想,覺得這樣問人家,實在太突兀,就支支吾吾問道,“我身上的衣服是誰給脫的?”


    中年男子道,“沒事啦,家裏就我一個男人,當然是我給你脫的啦!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


    說得嬴政倒不好意思了。


    中年男子心裏道,換個衣服都覺得害羞,要是他知道,是我和柔惠把他從山上輪換背迴來的,還不知道要害羞成什麽樣子呢?


    嬴政不好意思地說,“大叔,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昨天是怎麽迴來的呢?”


    “我們山裏人有的是力氣,力氣出了就可有了。尤其是我們獵戶,整日奔走在鄉野山路上,和狼蟲虎豹打交道,都練下武功了!舉手之勞,你不必客氣!”中年男子一臉地得意地說。


    說完他還不忘給嬴政演示一番他們自己習得的武術動作和祖傳的武術動作,以證明他所言非虛。


    看得出來,這些動作都是他自己創的,沒有什麽路數,但是這些動作都招招致敵,很有威力,足以讓敵人或動物致命。對他們獵戶來說,上山打獵完全綽綽有餘。


    中年男子說完後,他才意識到,他還漏了一個問題沒有迴答這個年輕人。


    獵戶心裏道,是的呀,一百五十六十多斤的體重,八尺六寸(秦代一尺等於現代23.1厘米,也就是說,嬴政身高1.98米)的身高,一個人從山上背迴來確實有點兒吃力。


    更何況那山路簡直崎嶇得令人咋舌,到處都是坑坑窪窪、怪石嶙峋的,仿佛是一條蜿蜒於山間的巨蟒,讓人望而生畏。


    再加上當時正值夜深人靜之時,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隻有微弱的月光偶爾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給這陰森恐怖的環境增添了一絲神秘而又詭異的氛圍。


    若不是柔惠與我相互輪換著背負你前行,恐怕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一路上,我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進,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有時候會不小心踩到石頭或者陷入泥坑,但我們始終緊緊地抓住彼此,不敢有絲毫鬆懈。


    就這樣,經過漫長而艱苦的跋涉,我們終於成功地將你背迴了家。


    獵戶意識到嬴政還在等他的迴答,接著爽快地說道,“沒有什麽啦,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獵戶,家就住在山腳下,常年和山打交道,和山上的狼蟲虎豹打交道,上路熟悉的已經不能再熟悉啦!你不必放在心上!”


    “年輕人,現在我們趕快吃飯吧?”


    聽到中年男子說吃飯,嬴政往門外看了半天道,“大叔,昨天不是還有個姑娘和你一塊兒嗎?她是誰?怎麽不見她呢?


    嬴政終於鼓起勇氣說完了他一大早就特別想說的話。


    中年男子半天才想起來,柔惠一大早起來就出去了,問她,她隻說出去轉轉,沒說到哪裏去,也沒說什麽時候迴來。


    “哦,你說得是柔惠吧,她一大清早起來就出去了,說是出去轉轉,她也沒說去哪裏。別看她那麽大了,簡直就是一個野小子!這裏她熟悉著呢,我們完全不用擔心她!”


    中年男子頓了頓,複又說道,“我們先吃飯吧,再不吃飯,飯就該涼了。這不是我們山裏人的待客之道啊!叫客人久等,見笑了!見笑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突然間,從外麵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聲音猶如天崩地裂一般,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發生了強烈的地震。


    整個屋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震得微微顫抖起來,桌上的碗筷也因為震動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緊接著,在人們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隻見一個麵容姣好、身姿婀娜的俊俏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與自豪的神情,口中還不停地唿喊著,“阿爹,阿爹,您快出來看看呀!女兒我剛才打死了一隻兇猛無比的大老虎呢!”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鶯出穀一般動聽,瞬間傳遍了整個院子。


    中年男子聽說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院子裏。


    這時,眾人的目光皆被地上的大老虎吸引了過去。


    隻見一隻體型巨大、威風凜凜的老虎正一動不動,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


    它那原本雄壯的身軀此刻顯得無比虛弱,仿佛遭受了重創一般。


    這隻老虎緊閉著雙眼,唿吸也變得極為微弱,隻有進的氣幾乎沒有出的氣。


    它每一次艱難的吸氣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它身上的皮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沾滿了泥土和血跡,顯然是剛剛才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搏鬥或者遭遇了某種嚴重的傷害。


    “公子,公子,你也快過來看看,這隻老虎可能就是昨天追趕你的那隻老虎呢!”


    嬴政剛邁出受傷的腿,就聽見中年男子道,“公子別見怪,小女打小天性如此,說話做事直來直去的,你別聽柔惠的,快別出來了,還受著傷呢!”


    嬴政也想看看昨天追趕他的老虎到底有多神氣,多龐大,複又走了出來。


    當嬴政看見大老虎的那一瞬間,就對柔惠充滿了敬佩!


    這隻老虎身軀龐大,體重少說也得有一百七八十斤重。


    它那粗壯有力的四肢隨意伸展著,趴在地上的時候就如同巍峨聳立的山峰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它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黑黃相間的條紋顯得格外醒目和威嚴。


    嬴政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望著眼前這隻龐然大物,心中不禁湧起無數個疑問。


    天啊!她究竟是如何戰勝這樣兇猛強大的野獸並將其擊斃的呢?


    而且,她一個女子,又是怎樣憑借一己之力把如此沉重的老虎給背迴來的啊?


    這些問題在他腦海裏不斷盤旋,讓他實在難以想象當時的情景。


    看著還在發呆的嬴政,柔惠調皮地說,“瞧,公子,我不僅為你出氣了,還幫你報了仇!公子,你要怎麽謝我呢?”


    嬴政心裏暗暗想道,我到底要怎樣謝她呢?


    忽然間,兩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以身相許”或者“娶她為妃”。


    當這八個字清晰地浮現出來的時候,嬴政不禁一怔,連他自己都著實被嚇了一跳。


    他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像是有一隻小鹿在裏麵亂撞。


    他從未想過,除了王妃妃,有一天,他會對另一個女子產生如此強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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