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姝命淮安一帶所有的掌櫃、管事帶著工人再雇傭壯漢一同去找人,賞金是十萬兩不說,所在鋪子也一並贈予。


    直到一行人上了船,宋南姝的命令還在送出。


    最後一道命令,是宋南姝想著,要是宋書硯被衝到岸邊,說不準會往山裏走,尋找東西充饑,所以宋南姝讓當地管事請官府幫忙一起搜山。


    謝時容就站在一旁看著,看宋南姝從最初的驚惶,再到鎮定,一道道命令送出去。


    全都是為了保證宋書硯的活路。


    可他心裏知道,宋南姝永遠也找不到自己的弟弟宋書硯了。


    “時容公子,有一件事不知道可否麻煩你。”宋南姝看向倚在船內窗戶旁的謝時容。


    謝時容直起身子走到桌子旁坐下:“夫人請說。”


    “我得把全部人手分出去找阿硯,我想……請時容公子到達淮安之後,幫我查清楚,這淮安水寇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到底是真的水寇,還是掩人耳目!或許……是不是已經有人抓走了我的弟弟!”宋南姝說。


    到達淮安要查清楚這些情況,就要和官府的人打交到。


    宋南姝人微言輕,怕是不能讓官府的人說實話。


    但,謝時容不同。


    謝時容是沈序洲手下的人,他可以利用沈序洲的勢。


    謝時容當然明白宋南姝為什麽要托他查這件事,他點頭:“夫人放心,必不會讓夫人失望!”


    “時容公子先去休息吧!調查水寇和阿硯是否被人抓走之事,就拜托時容公子了!”宋南姝鄭重向謝時容行禮,“等找到阿硯,南姝必有重謝!”


    “夫人客氣了!”謝時容也難得正經,朝著宋南姝拱手還禮。


    謝時容離開後,宋南姝依舊舉著等反複看輿圖,細細查看自己可能漏掉的地方。


    她隻希望有好心人能救了阿硯,或者阿硯憑借自身的水性逃脫了。


    可若是阿硯逃脫了,為什麽不給她送個信?


    宋南姝看著圖紙眼眶通紅。


    阿硯定然知道,他出事,她會寢食難安,必定會給她送信!


    但,也有可能是阿硯受了輕傷身邊又沒有人,沒法第一時間給她送消息。


    最壞的可能,就是因為那個阿硯服用定魂丹的消息,導致阿硯被人抓了!


    沒關係,她可以用定魂丹來換!


    柳嬪那裏還有一枚定魂丹!


    她就算是用搶的、奪的,隻要能換迴阿硯她都會想方設法拿到手!


    再不濟,她還能用她自己來換阿硯!


    總之,她不會讓阿硯出事。


    希望這段日子淮安那邊不要下雨,若是下雨……


    宋南姝手指攥成拳,輕輕在輿圖上敲了一下。


    “姑娘……”迎雪端著燕窩粥進來,“您今日一直沒有吃東西,水也沒喝幾口,您這樣恐怕撐不到找到公子,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迎春也關切上前:“是啊,姑娘……現在公子可全指著您呢!”


    眼眶通紅的宋南姝點了點頭,端過燕窩粥,雖然食不知味,可想到自己還要打起精神找阿硯,便硬是將一小碗燕窩粥給用完了。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先歇下吧!”迎夏低聲說。


    宋南姝搖了搖頭。


    現在阿硯生死不明,她怎麽睡得著。


    “你們去歇著吧!跟著我著急趕路忙一天了。”宋南姝說。


    她得再想想,還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迎秋按照謝時容的吩咐,往香爐裏加了一粒藥丸。


    謝時容說這是能讓宋南姝安睡的東西。


    宋南姝現在滿腦子都是宋書硯的安危,肯定不會好好休息。


    可不休息人身體怎麽撐得住,所以必須在抵達淮安尋人前讓宋南姝養精蓄銳。


    倒不是迎秋相信謝時容,隻是她知道自家姑娘用過定魂丹,是百毒不侵的!


    謝時容也知道此事,說是沈序洲告訴他的,讓他好好照顧宋南姝。


    謝時容給迎秋也隻是助眠的香丸,不會對宋南姝身體造成傷害。


    迎秋也覺得自家姑娘現在這種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內心早已經緊繃成弦的狀態遲早會倒下,便信了謝時容。


    “奴婢陪著姑娘!”迎夏同宋南姝說完,又對迎春她們說,“你們快去歇著,明日還要伺候姑娘呢!”


    “我和迎夏一同在這裏伺候姑娘吧!”迎雪開口,“迎春和迎秋去歇息,明日一早來換我們!”


    “也好!”迎春點頭,她滿目擔憂瞧了眼宋南姝,帶著迎秋離開。


    迎夏和迎雪安靜陪宋南姝在船屋內,兩人手裏都拿著繡棚,一邊做繡活一邊陪著宋南姝,時不時給宋南姝換熱茶。


    宋南姝盯著輿圖不知還在想些什麽,沒過多久迎夏兩人眼皮就開始打架,靠在船艙壁上睡了過去。


    半晌後,宋南姝抬手顏麵,強壓著喉嚨間的哽咽聲。


    早知道,她便不那麽著急催著宋書硯離京。


    就算是不離京又怎麽樣,在京都難道就不能讀書了嗎?


    就是因為想斷了阿硯對她生出的心思,所以她就著急把阿硯趕走!


    阿硯才剛剛解毒,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好……


    她全然忘記安遠侯府是何等陰險之人,他們被她逼著送出了定魂丹,不能殺她,又怎麽能殺不了一個無權無勢沒有靠山的書生!


    若是阿硯身體恢複成沒中毒之前那樣,或許即便墜河也能很快爬上船。


    阿硯已經多年不曾泅水。


    麵對湍急的河水,他那身子怎麽撐得住?


    都是她的錯!


    比起阿硯的生死,那錯位的感情算什麽!


    這麽多年來,她和阿硯相互依存而生,不論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


    他們就像樹和藤蔓,他們的生命可以說是都在彼此身上有一部分嫁接和延續。


    這些年支撐著她的,便是阿硯。


    要是阿硯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麽走下去?


    從知道宋書硯出事到現在,安排好一切……剩下隻能聽天由命之時,那種濃重的愧疚和悔意像潮水將她整個人席卷。


    她後悔了……


    後悔逼著阿硯離開京都。


    如果她一直把阿硯帶在身邊,安遠侯是不是就不敢對阿硯下手!


    那些覬覦阿硯的人,也會被沈序洲的人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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