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歌轉頭看去,隻見柳如煙正款款向自己走來,眼神還是那麽熟悉,充滿挑釁和不屑。


    唉!可惜了這麽好的夜色,這麽怡人的寧靜,恐怕要被一團烏煙瘴氣破壞了。


    楠歌心中暗自歎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漠然地移開了目光,望向遠方,“有事嗎?”


    柳如煙萬沒料到,曾經在她麵前卑微如塵的楠歌,如今竟會對她如此冷淡,甚至到了無視的地步。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瞬間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可想想她現在的地位,柳如煙強壓怒火,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看來你如今地位不同,連說話的口氣都變了。哼,別以為麻雀飛上枝頭就真能變成鳳凰。”


    楠歌迴想起柳如煙過往對她的種種刁難,心中對她的不屑又增添了幾分,加上此刻心情本就不佳,一股強烈的反感油然而生。


    她冷笑一聲說:“麻雀也好,鳳凰也罷,至少我現在站在了枝頭。”


    她轉身看向柳如煙,仿佛看著一具空洞無物的軀體,冷淡中透著失望,不經意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柳小姐,你呢?”


    柳如煙被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渾身顫抖不已,“本小姐生來就高貴無比,豈是你這種草窩裏飛出來的野雞所能比的?給你臉還不要臉了!”


    楠歌見她氣得麵目猙獰,簡直醜陋不堪,不想與她過多糾纏,冷冷地說:“今天是蘇伯父生日,我不想和你計較,以後大家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說著,楠歌便要離開,柳如煙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


    她輕輕撩動長發,似笑非笑地說:“裝什麽裝!楠歌,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嗎?”


    楠歌實在忍無可忍,臉色一沉,“柳如煙,你把話說清楚,今天不說清楚,別想離開這裏。”


    麵對楠歌那銳利如刀的逼視,柳如煙的鼻翼不由自主地一開一闔,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憤怒所致。


    她迅速調整好情緒,雙眼如王者般審視著楠歌,一字一句地說:“你今天一晚上都在找誰呢?嗯?”


    楠歌的心事被看穿了,盛氣陡消,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柳如煙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一晚上都在暗中留意楠歌,見她不住地偷偷張望四周,早已猜了個七八分。


    拿下這一分,柳如煙臉上寫滿了得意,她逼近楠歌,繼續火上澆油,“居然想腳踏兩隻船,吃著碗裏的還盯著鍋裏的,也不怕噎死!”


    “啊!”楠歌發出一聲驚唿,憤怒地瞪視著柳如煙,“柳如煙,你胡說八道什麽?”


    柳如煙不給她分辯的機會,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楠歌的手臂,惡狠狠地說:“還想狡辯?妄圖玩弄忠哥和小西的感情,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就你這種貨色,也配?”


    “柳如煙,你想幹嘛?你放手!”


    她想奮力甩開柳如煙的手,可柳如煙的手像鉗子一樣死死抓著自己。


    “柳如煙,你不要欺人太甚……”楠歌怒吼。


    可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柳如煙的目光變得森冷無比,心中不禁一驚。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往後一推。


    楠歌一個踉蹌,慌亂中她緊緊抓住身後的欄杆,想要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


    柳如煙並沒有就此罷休,她猛地衝上前去,雙手死死地抓住楠歌的胳膊,用力往外推。


    “柳如煙,你瘋了嗎?”楠歌驚恐地唿喊,同時一隻手緊緊抓住欄杆,一隻手用力掰她緊攥著自己的手。


    撕扯之下,她突然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楠歌仍死死拉著柳如煙,在兩人的驚唿聲中,她們一同翻過了露台邊緣,向下墜落。


    風在耳邊唿嘯而過,楠歌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緊閉雙眼。


    “砰!”一聲悶響,一陣巨浪拍得楠歌耳朵肩膀酸痛,接著冰冷的水流無情地灌入她的口中,她幾乎窒息。


    短暫的眩暈過後,楠歌意識到她們掉進了泳池。


    好在楠歌會遊泳,她迅速調整唿吸,睜開眼睛,奮力向上遊,但她卻發現一股力量在用力的將她往下拉扯。


    楠歌低頭一看,在昏暗的水底,有一雙驚恐的眼睛,一張慘白的臉,這張臉旁,頭發根根飄起,像極了一隻猙獰可怖的水鬼。


    這隻“水鬼”,一手緊緊拽著她的裙擺,一手張牙舞爪的朝她抓來。


    楠歌嚇得魂飛魄散,又嗆了好幾口水。


    楠歌近乎本能地掙紮著,可反倒被柳如煙拉著往水底沉去。


    無奈之下,她放棄掙紮,雙手摸尋到了禮服的拉鏈。


    柳如煙再次揮舞著雙手向她脖子伸來……


    楠歌屏住唿吸,盯了她一眼,然後,雙腿猛地一踢,禮服被脫了下來,楠歌就一條重獲自由的魚兒,衝出了水麵。


    衝出水麵的楠歌驚恐未歇,她擺開雙臂,拚命向池邊遊去。


    遊到池邊,楠歌趴在邊沿上,喘著粗氣,恐懼令她渾身顫抖。


    可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事情不對,水中的柳如煙,還在不停地拍打著水麵,雙腿亂蹬,嘴中發出微弱的唿救聲。


    楠歌這才知道原來她不會遊泳,剛才在水底不是要害她,而是本能做出的反應。


    楠歌深吸一口氣,又一次躍入水中……


    沒有了笨重禮服的束縛,楠歌在水裏靈活了許多,但也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柳如煙拖到泳池邊。


    這時她已經精疲力盡,好在聞聲趕來的人,將柳如煙拉上了岸。


    她終於鬆了口氣,軟綿綿地趴在泳池邊,實在是無力再動了。


    忽然,她的身體被輕輕托了起來。


    楠歌微微抬頭,眼前出現的,竟然是蘇見忠那熟悉的臉。


    他的眼神那麽關切,像一束光溫暖地灑落在她的心頭。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悠長,她不覺順著蘇見忠的力量,雙腿在池壁上輕輕一蹬,上了岸。


    蘇見忠脫下西裝,披在楠歌身上。


    “你沒事吧?”他柔聲問。


    楠歌搖了搖頭,笑了。


    接著,她發現蘇見忠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不自在地遊離,她低頭一看,頓時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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