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力量,但無奈的是,那聲音依然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沒有絲毫聲勢。


    柳如煙搖了搖頭,一臉鄙視之色,“到現在你還在裝模作樣,除了我和王部長,你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接觸這份帶有簽名文件的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此時,一個聲音在楠歌的腦海中不斷迴響:不行,楠歌,你不能亂,絕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好,我們來梳理一下整個事件的經過。首先,她打電話讓我送文件,當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呢?


    楠歌靜了靜心,直視著柳如煙的眼睛說:“柳總助,我想請問,這麽重要的文件,公司有專門的部門負責傳遞,為什麽你偏偏要讓我一個前台來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來公司才僅僅第三天。”


    柳如煙微微一笑,並不在意楠歌的質疑,“這隻是一份公司常規的訂單變更聯係單,算不上什麽重要文件。”


    楠歌敏銳地捕捉到柳如煙話語中的漏洞,她注意到對麵王部長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表情。


    於是,她加緊追問,“剛才你說,這是公司一個重要的新客戶,可現在你卻說他的訂單變更不是什麽重要文件。柳總助,會不會是你的文件沒有妥善保管,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了,然後趁你不注意做了手腳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柳如煙,他們漸漸察覺到,對於訂單生產錯誤這件事本身,她似乎並不感興趣。


    因為自問題出現以來,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熱衷於尋找那個所謂的責任人。


    柳如煙對大家疑問的目光不以為然,“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有人動過那份文件?我一直將它放在專門裝重要文件的袋子裏,你將簽好字的文件交給我後,我馬上就收了起來,保存的很嚴密。所以,無論是在那之前還是之後,都絕不可能有人接觸它。”


    “馬上收了起來?你連看都沒看一眼?”楠歌提出了質疑,同時心裏升起一絲厭惡。


    如果柳如煙說的是真的,那麽她的工作態度,著實令人難以恭維。


    柳如煙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她依舊保持著高傲的姿態,“我當然看了,不過別忘了,我也才來公司三天,對公司的流程還不太熟悉,所以沒有發現你對文件內容做了修改。”


    “柳總助,你和我是同一天進的公司,據我所知,你在正式入職前的一個月裏,幾乎每天都來公司一趟,如果你都發現不了文件內容被修改,我一個才來三天,對公司還不熟悉的新人,怎麽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去修改文件的內容,還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王部長和你的眼睛?”


    眾人間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王部長的臉上露出一絲似有所悟的神情,他雙手環抱在胸前,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柳如煙。


    “你這是強詞奪理。”柳如煙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刻薄,“別人或許做不到,但你楠歌卻有這個本事。”


    她轉頭看向眾人,“大家別忘了,在公司的入職筆試考核中,關於產品知識的部分,她可是拿了8分,而我,才拿了5分。這足以說明,她有修改內容的能力。”


    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王部長那銳利的目光也隨之移向了楠歌。


    楠歌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她心裏清楚,自己那點有限的專業知識,根本不足以支撐她去修改那份複雜的參數。


    可她也知道,這不是關鍵,那關鍵是什麽?


    楠歌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時間!對,就是時間!她必須指出柳如煙在時間線上的漏洞,才能為自己洗清冤屈。


    她緩緩開口,聲音堅定而清晰,“首先,我必須澄清一點,我根本沒有能力去修改那些產品參數,以至於讓經驗豐富的王部長都看不出問題。其次,我也根本沒有時間去修改,柳總助讓我將文件送給王部長,我絲毫不敢耽擱,立刻就送了過去。”


    楠歌本以為這一點,會對自己非常有利,不料柳如煙卻說:“你有時間。”


    什麽?楠歌一臉愕然的看著她。


    柳如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記得我是在12點30分給你打的電話,讓你去送文件。可你卻在下午2點才將文件送迴來,中間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楠歌,你的時間可是非常充足啊!”


    楠歌這才想起,那天送文件的時候,柳如煙故意跟她說送到19號廠房,而實際上,王部長卻在6號廠房。


    當時,她以為柳如煙隻是想讓自己多跑一些路,或者她自己也沒有記清,現在想想,原來一切都是她精心計算過的。


    想到這裏,楠歌心裏極為震驚和憤怒。


    柳如煙見她臉上失色,又不說話,邪笑著說:“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心虛了?”


    “我沒有心虛,柳如煙,我知道這件事就是你在陷害我。但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你不能隨意誣陷我。”


    柳如煙冷笑,“放心,我們正在找證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楠歌皺了皺眉,警惕的看著她。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他徑直走到柳如煙麵前,把電腦屏幕轉向她,“在前台的電腦裏,找到了這份文件。”


    柳如煙看著電腦屏幕問:“這份文件是什麽時候建立的?”


    那人查看文件屬性,答:“8月26日。”


    那天,正是楠歌入職尚楓的第三天。


    隻聽柳如煙又問:“具體幾點?”


    “中午12點40分。”


    楠歌臉色發白,柳如煙看著她冷哼一聲,把電腦屏幕轉向了王部長。


    “王部長,你看,這就是證據。這是剛才技術部同事,在前台楠歌電腦上找到的文件,內容和您簽收的那份一模一樣,文件建立時間就是當天的12點40分。”


    王部長若有所思的看著電腦屏幕,隨後目光如炬,落在楠歌身上。


    楠歌頓時覺得那雙眼睛有千斤重量,壓得她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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