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這場聚會才結束。


    白奚的小腦袋向下一點一點,小鼻子好幾次懟在零食上,困得不行。


    他一開始還對那些聊天內容感興趣,後來就像聽睡前故事一樣,所有的內容到他耳朵裏都變成了催眠曲。


    聽著聽著,白奚就聽困了。


    賀縛蒼帶著眼睛快睜不開的白奚上車,吩咐司機迴聽芷園。


    白奚上下眼皮直打架,他用最後的力氣迷迷糊糊地嗚了一下。


    鏟屎的,明天可別叫我早起了。


    你都沒讓我早睡……


    車裏司機不說話,小哈士奇也睡著了,賀縛蒼就這樣安靜地迴到別墅。


    ……


    自從白奚上車後,周媽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生怕賀先生生氣。


    從進門的一刻起,白奚在她眼裏已經變成了弱勢群體。


    賀縛蒼一腳就能踹飛的那種。


    此刻看到被賀先生抱在懷裏的小狗,終於放下心來。


    賀先生還真是喜歡奚奚啊。


    周媽忍不住感歎,在這裏工作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賀先生格外偏愛什麽。


    白奚雖然睡著了,但是屬於哈士奇的敏銳感知力還在。


    賀縛蒼抱著他走上樓梯,雖然步履平穩,但是一上一下的顛簸還是弄醒了他。


    白奚慢慢睜開眼睛,後背被男人的腕表硌到,懶懶地翻了個身。


    耳邊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奚奚,一會兒先刷牙再睡覺。”


    “嗷。”


    好的好的。


    *


    天光大亮,白奚第二天中午才睜眼。


    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用爪子摸了摸,床上的溫度已經消失,賀縛蒼應該早就起床了。


    白奚看了眼對麵的掛鍾,已經中午12點了。


    很好,賀縛蒼沒叫自己早起。


    嗯?


    白奚剛才還悠然自得的表情了無蹤影,他心下一陣慌亂。


    那賀縛蒼是不是自己上班去了!


    白奚沒顧得上伸懶腰,從床上跳到地上,順著房門留下的縫隙鑽出去,一路來到樓下。


    這裏看看,那裏聞聞。


    最終他不得不失落地想,鏟屎的丟下自己上班去了。


    白奚尾巴微微垂下。


    鏟屎的就不能抱著自己去上班嗎?


    正在休息的周媽遠遠就看見小狗從樓梯上飛奔下來,左轉右轉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那著急的樣子,簡直像零食長腿自己飛了似的。


    想到今天早上先生吩咐她的事情,周媽心下歎息。


    先生也真是的,小狗才帶迴來兩天,還沒培養好感情呢,就去出差了。


    不過賀先生這段日子確實很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是苦了奚奚了。


    “奚奚,你醒啦。”


    周媽給白奚的飯碗裏倒上一半狗飯一半狗糧,水盆裏放滿水,招唿白奚過來吃飯。


    白奚站在原地,對周媽的召喚無動於衷。


    周媽招了招手,“奚奚先吃飯,賀先生說了不讓我給你太多零食。”


    “嗷??”


    他說什麽?


    這句話一下吸引了白奚的注意力。


    尾巴高高翹起,他氣勢洶洶地跑過來,看著碗裏沒滋沒味的狗糧,想念起了昨天晚上的小零食。


    周媽看著小狗不吃,還以為小狗想主人了。


    她在一邊自言自語,“賀先生要出差五天,時間也不算太久。”


    白奚慢慢抬起頭。


    耳朵高高豎起。


    一雙眼睛瞪大,在眼白的襯托下,藍色的眼珠子分外明顯。


    瞳孔震驚。


    出差兩個字炸得他頭暈耳鳴。


    鏟屎的一聲不吭就去出差了?


    還是五天!


    白奚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短短兩天時間他就習慣了睡覺的時候身旁有個巨大熱源,沒想到這個熱源自己跑了。


    可惡的鏟屎官!


    白奚一想到第三天就被鏟屎的丟下,心情突然變得烏雲蓋頂。


    賀縛蒼說出差就出差,他就沒想過剛收養的小狗是要和主人有一段磨合期的嘛?


    他用爪子撓了撓地麵,腦海中靈光一閃。


    嗷嗚,賀縛蒼不在家也不錯啊!


    這兩天他可以想幹什麽幹什麽,周媽不給零食他可以自己找。


    沒什麽能難倒智勇雙全的哈士奇!


    而且……


    白奚其實很想去醫院,眼看著“自己”昏迷不醒,心中總有一塊疙瘩。


    要是他完全意義上死了,他可能就沒其他想法了,以後安安心心做個快樂小狗。


    但現實是他身體還躺在醫院哎。


    這就好像有一輛看得到買不起的豪車在勾引他。


    而且現在一個嚴肅的問題。


    既然他的靈魂還是什麽的在狗身上,那掛掉的狗會不會……


    白奚已經想象到了,萬一醫院裏的他哪一天醒過來,張嘴就是一聲狗叫……


    他真的會氣到猝死的!


    這就像有些人出事,趁著還有意識的時候很想刪掉手機裏不為人知的東西。


    白奚覺得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麽事情更糟糕。


    不止如此,到時候三流新聞可能會這樣寫——


    《醫學奇跡!白大少蘇醒後狗叫是哪般?》


    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奚奚……奚奚?”


    周媽看小狗看著飯碗,也不上前吃飯,喊了幾聲。


    白奚迴神,頗為惆悵地想。


    首先,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個醫院;其次,他一隻狗如何去;最後,他怎麽進醫院而不被趕出來。


    最重要的是,他就算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憑他一隻狗能做什麽呢?


    還是得從長計議。


    白奚麵色嚴肅地炫了一口狗飯。


    大口炫飯的模樣落在周媽眼裏,成了小狗乖巧的佐證。


    *


    “奚奚,你在哪兒啊?”


    一隻體型不大,有著黑色背毛的小哈奇士躺在花圃裏,身邊滿是七零八落的鮮花。


    聽到遠處周媽的聲音,白奚躺在花瓣鋪成的地麵上,拖長聲音嗷嗚地叫了幾聲。


    “嗷~嗚~嗚~”


    周媽,你別總看著我行嗎?


    白奚雪白的肚皮朝上,一爪子扒拉下來一朵花。


    過了一會兒,他翻身從花圃出來,向周媽的方向跑過去。


    還是別讓周媽擔心了。


    周媽在別墅裏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白奚,正打算去外麵找,就看到了大搖大擺進來的某小隻。


    周媽眼尖地發現,白奚身上還沾了幾片花瓣。


    這是去花圃玩兒了?


    周媽安下心,聽說哈士奇這個品種精力旺盛,不能一直關在家裏。


    這下看來,奚奚應該是自己無聊,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花圃去了。


    至於那裏的花怎麽樣了,周媽完全不在意。


    反正賀先生不重視那個花圃,留著隻是覺得能給別墅增添一抹亮色,奚奚喜歡就去玩好了。


    就是裏麵的花可能遭殃了,改天還要叫園丁過來重新修剪。


    周媽蹲下身摸著白奚背上柔軟的毛毛,認真地叮囑。


    “奚奚,我要出去買點東西,我讓小陶看著你,不要亂跑知道嗎?”


    出去?


    好耶!


    白奚眼神閃爍,嘴角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充滿期待地看著周媽。


    “嗷嗚!”


    周媽,我也去!


    白奚熟練地伸出兩隻小爪子,緊緊抱住周媽的長褲,嘴裏的尖牙蠢蠢欲動。


    周媽:“……”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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