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綠色的蛇吐著信子,蛇眸聚精會神的盯著床下的顧蒼九。


    顧蒼九倉皇的想要遠離這個地方,但他還未動,仙塵衣便抓住了他的肩膀。


    “別動。”


    仙塵衣閉著眼,有氣無力地說。


    有人已經跟著那條蛇過來了,如今他二人根本就是甕中之鱉,想跑也跑不了。


    “拿著歸無劍,他會自己動。”仙塵衣抵住懷中人的耳畔,氣若遊絲地輕喃。


    歸無劍轉眼已出現在近前。


    顧蒼九驚魂甫定,抓住歸無劍便將這床劈開了,扶著仙塵衣爬出去。


    仙塵衣的腳步是虛浮著的,根本使不上勁,隻能由顧蒼九穿過腋下扶出來。


    長蛇被那一劍劈過,竟是不見蹤影。


    顧蒼九爬出那一攤廢墟的時候,那一夥亡命之徒已經臥倒痛嚎了。


    仙塵衣垂著頭,鬢發散亂著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了顧蒼九身上。


    他手腳都提不起力氣。隻能趴在顧蒼九的耳邊沉聲道:“問解藥。”


    顧蒼九會意,左右看了一眼就直接開問:


    “你們是什麽人,如實招來,否則,我這把劍可不留活口。”


    顧蒼九提了提手中歸無劍。


    那一夥人受了剛剛那麽一下,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俱都懼怕歸無劍,紛紛求饒。


    “小仙君饒命,小仙君饒命,我們隻為錢財,不取人性命的。”


    領頭為首的一個壯漢胡子拉碴,臉上一道長達半張臉的刀疤,看上去煞為駭人。


    顧蒼九大概看出來為首之人,抬起劍尖指向那壯漢,繼續問道:“解藥。”


    壯漢連連擺手道:“這藥,死不了人,就睡睡。”


    顧蒼九眸中兇光一閃,直接橫劍殺了壯漢身側的人。


    壯漢驚唿一聲,猛地後坐在地上。


    歸無劍的威力,生生接一劍,基本是不能留全屍了。


    隻見剛剛還活生生一個人,眨眼間就已經炸開成了一攤血肉。


    有血液從劍尖上流淌,噴薄而出的血液也將壯漢的半邊臉給給糊上了一團血汙。


    歸無劍再轉劍尖,指向那壯漢。


    壯漢已經被歸無劍嚇破了膽,見狀忙一個勁的慘嚎磕頭:“不要不要,我我我……有,有解藥,別殺我。”


    “交出來。”


    顧蒼九將劍尖遞到了壯漢手邊,壯漢忙快速的掏儲物囊。


    他一刻不停的觀察著壯漢的一舉一動,等到壯漢總算將一小瓶子藥拿出來,他又開口道:“吃了。”


    壯漢嚇得直發抖,抓著瓶子抖如篩糠一樣往嘴裏喂。


    顧蒼九等著那人吃下去,眼見半天未出事,他才放心將那藥瓶用劍尖挑了迴來。


    給仙塵衣喂下一粒後,仙塵衣沒有了那種喝了假酒一樣的恍惚感。


    “讓他們滾。”


    恢複了一點氣力,仙塵衣閉著眼對顧蒼九說話。


    與之前命不久矣的語氣不同,這次的仙塵衣說話大聲了許多。


    他話出口的瞬間,那群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的人俱都屁滾尿流的滾了。


    “我們滾滾滾了……”壯漢擔驚受怕地快速撤離。


    仙塵衣抬起眼皮來,自覺自己恢複了力氣,依靠著顧蒼九站直了身。


    他左右掃了一眼,找到了能坐的地方,直接鬆開了抓握住顧蒼九的手。


    唐寒商那張床還是完好的。


    仙塵衣蹣跚著到了那張床上,倚住床欄,總算可以問罪了。


    “狗東西。”


    顧蒼九直接撲通跪下。


    “我……”


    他想要對自己做的事情狡辯一下,仙塵衣卻不給他機會,照著自己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二人的臉上同時生出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顧蒼九的臉被順帶著打偏到一邊去,他低著頭沒敢吭聲。


    仙塵衣還沒有恢複,也就沒有管他,頭昏沉沉的靠在床欄上。


    顧蒼九就一直跪著等仙塵衣發話。


    仙塵衣頭痛得很,腿膝蓋也跟著痛,良久才腦子轉過彎來。


    “你踏馬的給老子去坐著。”


    顧蒼九快速由跪轉為坐地。


    仙塵衣完整恢複花了將近一炷香的樣子,期間顧蒼九偷偷過去也給唐寒商喂了藥。


    等到唐寒商悠悠轉醒,海市城的夜市也開始了。


    仙塵衣恢複後就在那盤膝打坐,將體內未殘留的迷藥盡數排出。


    “那些人是妖族吧。”


    仙塵衣事後開始複盤。


    “應該是,那蛇有妖氣,是有道行的。”


    顧蒼九事後跟著迴憶。


    那蛇頭看著不小,蛇頭上有尖角,也有鱗片,是一條灰綠色的蛇。


    這樣模樣的蛇身……


    顧蒼九迴憶起來,驀地雙目圓睜。


    “那是蛟!”


    顧蒼九脫口而出那妖物的真身。


    仙塵衣當時是昏沉著,就是感受到了妖氣才應激醒了。


    仙君的身體就是比那個雙生花的身體好使,多年的經驗都不是蓋的。


    如今想起來,那妖氣確實有點太強了,不似普通妖物,倒像是上古妖族。


    “孤月。”


    仙塵衣喚出了靈戒中的孤月。


    孤月應聲而出。


    “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吧,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如果說是蛟,那我確實記得還有這樣一族的上古妖族,但……”孤月遲疑著說。


    “但?你還想隱瞞什麽?”仙塵衣抱臂看他。


    他抿唇看了眼顧蒼九。


    仙塵衣跟隨著他的眼神看向顧蒼九,等待著顧蒼九能解釋出一朵花來。


    沒來由的引火上身,顧蒼九茫然:“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我沒想隱瞞。”


    仙塵衣眼神不善的看向孤月。


    孤月哭喪著一張臉,臉色難看繼續補充道:“但那是我上古妖族最後的一脈了,死了真的可惜了,那一脈應該多為良善之輩的,對凡人都有幫助……”


    “良善之輩,良善得跟著一夥亡命之徒來打劫我們?”


    “那……那也別殺幹淨啊,就這麽幾個小輩了……”


    孤月發憤努力怒了一下後,自覺閉嘴,成了奄奄的一隻妖。


    仙塵衣抱著臂,看不慣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折中道。


    “找出來,我不趕盡殺絕,隻替天行道,隻殺剛剛那一隻。”


    孤月焉了吧唧的頭立刻抬起來。


    “仙君您人真好。”


    他的雙眼熠熠生輝,就像是兩顆星星眼在閃耀一樣。


    仙塵衣手動拒絕了這樣一雙眼睛的閃耀。


    “你再停一會,我就殺幹淨。”


    孤月訕訕離場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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