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60出頭,戴一副黑框眼鏡,中等身材,身姿挺拔,一頭齊肩的短發,幾縷銀絲在黑發間若隱若現,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卻不改她身上的那種寧靜與慈祥。


    張沫下車,甚至都沒有和張院長打招唿,就趕緊安排司機開始卸貨。


    她知道張院長向來不舍得她們這些孩子花錢,所以要趕在張院長說話之前,先斬後奏。


    果然,看到一箱箱的進口水果搬下來,張院長急了:“沫沫你這孩子幹什麽?說了多少次不要亂花錢!拿迴去退了!”


    張沫哪管那些,隨手拆了一箱車厘子,就分給圍過來的小朋友們:“記得洗洗才能吃啊。對了,誰幫我把後備箱的行李箱搬到客房去,我一會兒單獨給獎勵。”


    “謝謝沫姐姐!”小朋友們一擁而上,去搶張沫兩個的行李箱,搶到的高興不已,沒搶到的也不氣餒,嘻嘻哈哈地跑開了,進屋裏麵去叫別的小夥伴去了。


    丘山孤兒院,不算大,幾乎是隻要有孩子在一樓大喊一聲,整棟樓的人就能聽見了。


    孤兒院的建築主體就是一座略顯陳舊卻不失莊重的四層樓房,從斑駁的牆皮就能看出這裏曾經曆經過的風霜。


    張沫想:等過完年找個裝修隊過來。


    張院長心疼:“你賺錢不容易......”


    張沫半真不假地說:“院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什麽成績什麽學校,要是我賺錢都不容易,那全中國還有誰賺錢容易。”


    張院長:“......”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哎呀。”張沫摟住張院長的胳膊,像個撒嬌的孩子一般,親昵地拉著她往屋裏麵走,然後開始胡說八道,試圖蒙混過關,“這些東西都不貴,而且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院長你知道我是做互聯網的,網購知道吧?可便宜了,都是一分錢。”


    張院長不太懂這些高科技,她的手機甚至還是老年機的款式,隻能疑惑地被張沫扯著往裏麵走:“真的?”


    不過,遠離互聯網也好,至少張沫在網上鬧出來的那些大活,張院長也不知道。


    “真的真的。”張沫信誓旦旦。


    期間,屋裏麵的小朋友一個個從她們身邊路過,像歡快的小鳥一般,興高采烈地奔向院子。


    有幾個坐輪椅的,動作慢點。很快就有其他熱心的小夥伴從背後捏住輪椅地把手,推著他們風馳電掣地往院子裏去。


    孤兒院大部分就是這樣了,由一些健康的女孩和不健康的男孩構成。甚至讓人很難分辨,到底是哪個群體更加可憐。


    正當張沫牽著張院長的手,一邊說話一邊往二樓的辦公室走:“是是是,院長你別擔心了,我最近心髒挺好的。遇到個老中醫,給我配藥呢,很快就能好了。”


    這時,院子裏麵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無比興奮的尖叫聲!


    張院長不愧是帶了幾十年孩子的,立刻就聽出來了,這絕對不是孩子們看到普通的水果能產生的反應!


    “你肯定又亂買東西了!”張院長瞪張沫一眼,鬆開她的手就往院子裏麵快步走去。


    張沫慢悠悠跟在後麵,嘴裏還故作無辜地說道:“沒~有~啊~”


    當張院長快步下樓,來到院子裏時,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因為她的麵前是整整齊齊20箱的煙花。


    對了,可能還不止20箱,因為看起來司機還沒有搬完。


    張院長震驚無比:“這就是你說的生活必需品?”


    但是已經有孩子拆了一箱仙女棒,即使沒有點火,孩子們依然興奮不已,他們揮舞著手中的仙女棒,如同擁有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在院子裏四處快樂地瘋跑起來。


    明媚快樂的笑聲充滿了整個院子。


    張沫走過來,看著這幸福的一幕,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把頭輕輕靠在張院長的肩頭,她輕聲道:“快樂,為什麽不算生活必需品呢?”


    .


    一陣寒暄之後,張沫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三樓最右邊的客房。


    自己的兩個行李箱已經被放在門口了,旁邊還蹲著兩個10歲出頭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她,正是剛剛搶到行李箱的兩個幸運兒。


    這兩個丫頭的情況張沫很清楚,在外麵上寄宿製小學,偶爾才能迴來。


    然後張沫很俗氣地問了一個經典問題:“你們兩個放寒假了?期末成績怎麽樣?”


    “嘿嘿嘿。”麵對來自學霸前輩的提問,兩個小姑娘吐吐舌頭,笑而不答,決定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張沫笑著搖搖頭:“行了,不問你們這個了,開門吧。我行李箱裏麵還有禮物。”


    “哇~”其中一個小姑娘趕忙拿鑰匙開了門,然後放在了床頭櫃上。


    客房不大,也就十幾個平方。靠牆放著一張上下鋪。


    床單和被子都明顯是新換的,看上去蓬鬆又柔軟。


    床邊還放著一個風扇形狀的小太陽取暖器。


    “院長說了,沫姐姐身體不好,讓把這個給你一個人用。”


    張沫記得這台機器,她小時候也用過。這估摸著已經十幾年了,也不知道質量怎麽這麽好,竟然還沒有壞。


    w市的天氣非常變態,夏天熱,冬天冷。


    丘山孤兒院沒有暖氣,每年到了冬天洗澡就十分煎熬。張院長就買了台取暖器,給孩子們洗澡的時候用。


    因為怕放在澡堂的地上進水短路,每次要用兩張凳子架起來。


    橘黃色的暖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然後為了節省電費,每次都是幾個孩子一起洗澡,大家會爭著比賽看誰先洗完。不過洗完了還是不舍得走,要去取暖器前麵多晃蕩一下,攝取這難得的溫暖。


    當時,小小的張沫沒有想到,自己也能有獨占這取暖器的一天。


    張沫笑笑:“我前年讓人裝的暖風機還好用嗎?”


    倆小姑娘蹦蹦跳跳:“好用,就是張院長還是心疼電。上次我突發奇想,用那個暖風機吹頭發,還被嘮叨了好久。”


    “哈哈,活該。”張沫坐在床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裏麵取出來幾盒小馬寶莉的卡片,“來吧,一人一盒。”


    去店裏麵的時候,店員介紹說,這種卡片有好幾個係列,張沫也沒有看明白區別,就選了最貴的那種。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聽到小女孩瘋狂的尖叫,卻見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猶猶豫豫地開口道——


    “沫姐姐?你是不是,真的賺了很多錢?”


    “那,夠不夠,把這裏買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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