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先鋒人馬攻破汗馬城後,遲遲沒有聖上旨令攻打前方關寨,張士貴也不敢貿然往前推進,空閑無事,四子一婿便一同到城外設圍場打獵。


    九名火頭軍兄弟,也是跟著打獵。


    一日,張士貴與四子一婿一早用了早膳,就出外打獵去了。


    薛仁貴哥們幾個正在吃早飯,薛仁貴說:


    “兄弟們,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快吃過早飯,也前去打獵。”


    周青上前說:


    “大哥,我們與大老爺他們一同打獵,打得的野獸來,都沒有我們的份,昨日辛辛苦苦打得兩隻頂肥健的麋鹿,都被大老爺拿去了。”


    薛仁貴說:


    “賢弟,不要這麽說,我們不要小人一般見識,兩隻麋鹿算得什麽?今天聽說大老爺他們前往北山腳下打獵,那我們就往南山腳那邊去打獵,他們就碰不到我們了。”


    周青說:“大哥說的也是,今日我們就往南山腳下邊去。”


    兄弟九人吃完了飯,各取了弓箭兵器,騎馬就出了汗馬城,前往南山腳下,再往前四十裏設下狩獵圍場,狩獵各種猄獐麋鹿。


    眾兄弟打獵到中午時分,還是兩手空空,沒有狩獵得一隻獵物,頓感有些失望,正要下馬歇息。


    突然,薛仁貴手指著前方,小聲對大家說:


    “兄弟們,看,前麵山腳下來了一隊人馬,拉著車,撐著東遼大紅蜈蚣旗,肯定是東遼兵將,有兵丁護送,想必有諸多糧草財寶,待我們前去奪了過來,可好?”


    周青聽說,大喜,道:“大哥,好呀。”


    薛仁貴於是揮動著方天畫戟,縱馬上前,擋往去路,大聲喝道: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那番兵見狀,隻道是遇著了劫路的,嚇得停下腳步,連忙來報與蓋先謨:


    “將軍,不好了,前麵有人劫路。”


    那蓋先謨正在後麵押著囚車,正想著如何把尉遲恭押往都城,向東遼主高建莊王討功領賞,做著白日美夢呢,整個人都放飛了。


    忽然,聽報有人劫路,大怒道:


    “哪個吃了豹子膽,敢攔本爺的路?”


    即縱馬提鞭,衝到前頭來,大喝道:


    “來者何人,找死麽?”


    “火頭將軍,劫道來也。”


    ??


    火頭軍?


    是火頭軍!


    蓋先謨一看,道路上被幾個人擋住去路,當中一個騎著白馬,身穿白袍,手執方天畫戟。


    這,這正是大唐的火頭軍薛禮呀!


    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頭,又在這碰上了!


    他知道薛仁貴箭法高超,本領了得,嚇得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內心直哆嗦,更擔心尉遲恭被劫了去,到手的功勞丟了,前功盡棄,於是催馬上前,高聲道:


    “薛將軍,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請將軍讓個道吧!”


    “你是什麽人?”薛仁貴道。


    “薛將軍,你不認得我了麽?在鳳凰城你不是箭射過我的鞭梢麽?”


    “哦,原來是蓋將軍呀,久違了,將軍欲往何處?”


    “薛將軍,在鳳凰城箭中鞭梢,我可是言而有信,雙手獻了城池,沒有半點食言。”


    “哦,不錯,是這麽一迴事。”


    “如今我要從這兒迴三江越虎城,有請薛仁軍高抬貴手,讓個道。”


    薛仁貴心想,這小子不知道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且試一試他,笑道:


    “你從這兒過去可以,不過得把車輛馬匹、財寶糧草都留下。”


    把車輛留下,這豈不露諂了?


    這可不行!


    蓋先謨於是心計一轉,笑道:


    “哈哈,薛禮,依今之計,不若你與我兵合一處,與共赴三江越虎城,歸順我狼主,我定在我主高建莊王麵前保舉你官封王爵,比你現在當個火頭軍強何止百倍,何如?”


    “呸!休要胡說,我堂堂大唐好漢,勸我歸降,簡直白日做夢!”


    蓋先謨聽罷,大怒,氣急敗壞說道:


    “你這薛蠻子,在鳳凰城不曾取你性命,現今是送死來麽?”


    薛仁貴一心要奪取財寶,立功心切,再不廢話,喝道:“看戟!”


    衝上前,一戟就往蓋先謨麵門上刺來。


    蓋先謨舉起混鐵鞭“咣啷”一聲,用盡全力,把戟架過一邊,馬打交鋒衝過去,正要勒轉馬來,誰知,薛仁貴手快,一戟刺去,喝聲:“去罷!”


    “唿唿”一戟,就緊緊刺了過來,蓋先謨慘叫一聲“哎喲”,被一戟打了個透心涼,被挑下馬去,一命嗚唿了。


    眾番兵見狀,嚇得四散逃命了,一溜兒全不見了影蹤,獨獨留得下一輛囚車來。


    薛仁貴一看,隻見囚車中有一人,黑臉虯須?


    再一看,哎呀,是尉遲元帥呀!


    這,還得了,薛仁貴拍馬便走。


    這尉遲恭在囚車中,看見這名白袍小將,手持方天畫戟,打死番將,趕走了番兵,正好似皇上說的應夢賢臣,但看到自己之後,反而拍馬走了,很是疑惑,大叫:


    “小將,快來救本帥!快來救本帥!”


    這邊,越是叫得越歡,那邊,就越是跑得越快!


    急得尉遲恭“呀呀”直蹬腳來。


    心想,不好了,他救了本帥,卻又跑去了,獨獨丟下我在囚車中,倘若那番兵又迴來,割了首級,怎麽辦?


    火頭軍八兄弟,見薛仁貴拍馬而走,連忙叫:“大哥!大哥!”


    但總不見薛仁貴迴頭,隻得追了上來。


    說來正巧,這時張士貴四子一婿正從山另一邊打獵迴來,碰見薛仁貴騎馬往這邊跑,喊道:


    “薛禮!”


    薛仁貴抬頭看見是張士貴一行,才定下馬來,而臉上仍顯剛才的驚恐之色。


    張士貴忙問:


    “薛禮,何故這麽惶恐?”


    薛仁貴停住了喘氣,方才說:


    “大老爺,救命!小人在前邊打獵,不想碰上一隊番兵,押著車往前,隻以為是有什麽財寶,想劫了來獻給大老爺,誰知小人打殺了那番將,趕走了番兵,發現車上押著的竟是尉遲恭元帥,解往建都去的,小人見了飛馬便跑了,大老爺救救我。”


    張士貴一聽,道:


    “有這等事?那元帥問了你的名字沒有?”


    薛仁貴說:


    “他沒有問我的名字,隻叫我放他出囚車,小人不敢與他說話,拍馬便跑了。”


    張士貴說:


    “還好,沒有說出你的名字,算你命長,記住,以後千萬不要說出仁貴這兩個字,你快同你兄弟們先迴城裏前營去,待大老爺我前去放了元帥,送他迴鳳凰城去就好了。”


    薛仁貴道:“多謝大老爺!”


    同兄弟們迴汗馬城去了。


    原來,張士貴一直對薛仁貴說,他是皇上的應夢反臣,元帥也要捉拿他,是自己在保護他,要他不要說出自己是薛仁貴,所以薛仁貴見了尉遲恭便驚恐往迴跑,怕元帥要捉拿他。


    張士貴一陣大喜,同四子一婿前往前麵山腳下,果然見路邊停著一輛囚車,內中有一人黑臉虯須,正是元帥尉遲恭!


    張士貴連忙下馬,上前說:


    “元帥,末將來晚,多多得罪。”


    眾人打開囚車,放出了元帥。


    尉遲恭問道:


    “剛才救我的穿白小將是誰?”


    張士貴說:


    “是小婿何宗憲。”


    何宗憲連忙上前說:“是小將!”


    “混帳!剛才明明見的那個人,不是你這般模樣,怎麽說是你呢?難道當本帥眼睛瞎了不成?我問你,既是你,剛才為什麽跑?”尉遲恭道。


    張士貴到底老辣,說道:


    “小婿年輕,閱曆少,不如元帥久經沙場,他遇到番兵押著車,以為是什麽財寶,殺散番兵,發現是元帥在車內,不敢一人單獨放了,所以飛跑來同我父子一齊來放。”


    尉遲恭怒道:


    “無憑無據的,且任由你說,往後不要追悔莫及了。”


    張士貴上前輯拜道:


    “元帥,息怒!且請到汗馬城中飲酒,過後末將再送元帥迴鳳凰城去。”


    尉遲恭道:


    “這就不用了,我騎馬迴去便了。”


    張士貴吩咐左右牽過一匹馬,尉遲恭翻身上馬,竟獨自一人往鳳凰城而去了。


    張士貴四子一婿,迴了汗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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