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靜靜地站在迴收站那略顯空曠的院場裏,雙眼瞬間瞪大,滿是驚愕地望向自家那座熟悉的鐵山,此刻,鐵山上竟憑空多了一段梯子。那梯子瞧著是用三架梯子拚接搭建而成的,在日光的映照下,透著幾分別樣的突兀。阿福滿心疑惑,急忙迴頭,眼神直直地落在黃美麗身上,嘴唇微張,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問道:“這是你幹的?”


    黃美麗神色坦然,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即開口說道:“兩個多月前搭的,搭好之後你就沒再迴來過,我也忙著那邊的完結工作,同樣好久沒有迴來了。” 說著,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仿佛這兩個月的忙碌與分離,讓她心裏也空落了一塊。


    阿福聽聞此言,心頭猛地一顫,這才恍然驚覺時間竟過得如此之快。在地下基地一待就是將近半年,期間他真的隻是寥寥數次迴到這裏。他緩緩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旮旯角落裏的野草都已長得老高,在微風中肆意搖曳,似是在訴說著這許久無人問津的荒涼。阿福深吸一口氣,抬腳走進老爹的房間,刹那間,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屋內滿是灰塵,像是給每一件物件都蒙上了一層歲月的薄紗。阿福輕歎一聲,自然而然地動手收拾起來。黃美麗見狀,什麽也沒說,轉身去接了水過來,眼神裏透著幾分心疼,仿佛看到阿福落寞的背影,勾起了她心底的柔軟。


    阿福不經意間抬眼,瞧見一身幹淨清爽的黃美麗跟在自己身後,一同打掃衛生,心底忽然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頓了頓,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突然對著黃美麗,滿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正在專心擦拭灰塵的黃美麗,聽到阿福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嬌軀猛地一僵,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滯,手中的抹布險些掉落。緊接著,便聽到阿福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我正在走的路,就像是一條險象環生的獨木橋,窄得隻能容下我一個人。我真的不想連累你,黃媽對我太好了,每次看到她,我都能從她眼中真切地感受到那種母親般的關愛,我舍不得讓她因為我陷入危險……” 阿福一邊擦拭著舊家具上的灰塵,一邊語調緩慢,卻字字清晰地說著,眼眸中透著深深的無奈與掙紮,像是陷入了一個痛苦的旋渦,難以自拔。


    “我喜歡你,這是真心話,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讓你失望。那條路,我注定是要走上去的,可還沒等我真正邁步,前方就已經是屍骨累累,危險重重。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心裏反複糾結,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你。不告訴你,對你太不公平,可要是說了,又實在是太殘忍…… 我一直不太會騙人,我喜歡你,所以把實情擺在這兒,至於後麵你要怎麽選,那是你自己的事,隻是……”


    “我不同意,你是想和我分手嗎?” 黃美麗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倔強,直接打斷了阿福的話。阿福聽到她的聲音,緩緩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黃美麗早已停下手中動作,靜靜地佇立在那兒望著自己,眼中蓄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而出。阿福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就想上前抱住她,給她一些安慰,可腳步剛抬起,又硬生生地忍住了,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哎……” 阿福低低地歎了口氣,滿是無奈與苦澀,“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我這是在為黃媽、黃爸他們考慮啊,還有你哥,還有佳佳,咱們要是走得太近,遲早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別小瞧了他們的手段,隻是現在還沒到他們徹底瘋狂的時候……”


    “那又怎樣?” 黃美麗眼中淚光閃爍,卻透著無比的堅定,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匯聚成滴,“我認定你了,就算是死,我也跟你一路!” 那決絕的語氣,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決心,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退縮。


    阿福從黃美麗擲地有聲的話語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她那深入骨髓的堅持與決心,心底既是感動又是酸澀。可一想到前路的艱辛與未知,想到那或許注定的天人永隔,他又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他眉頭緊鎖,內心天人交戰,看著眼前淚流滿麵、楚楚可憐的黃美麗,終究還是心軟了。阿福緩緩伸出手,用大拇指輕輕把她小臉上的淚水往兩邊抹去,可那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麽止也止不住,不斷地從她眼中湧出,浸濕了阿福的手指。


    阿福實在沒了辦法,一臉無奈地開口道:“我說實話,真沒騙你,你怎麽就不相信呢?好吧,是我錯了,你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哭幹了……”


    “哼,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還不是你惹的,幾個月不見人家,一來就要趕人家走……” 哭聲陡然變大,黃美麗猛地撲進阿福懷裏,阿福下意識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黃美麗靠在阿福的肩膀上,哭得肝腸寸斷,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要把這幾個月的思念與委屈都宣泄出來。


    夜空中繁星閃爍,宛如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寶石,熠熠生輝。阿福和黃美麗相依坐在鐵山頂的敞篷車裏,四周靜謐得隻有微風拂過的沙沙聲,兩人推心置腹地暢談了許久。這一番交心,讓彼此間的感情如同春日裏的藤蔓,迅速升溫、纏繞。而一直默默聽著二人談話的哈囉,此刻也像是沒了轍,悄然傳了一段信息給阿福。阿福凝神讀取,又看了看身旁的黃美麗,心中暗自思量,這或許也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


    阿福輕輕拍了拍黃美麗的肩膀,開口打破了短暫的寧靜:“美麗,我接下來會需要海量的糧食,你在國內幫我種糧吧!我接下來肯定會越來越忙,不過,你要是想我了,隨時都可以迴來。”


    “你要那麽多糧食來幹嘛?” 黃美麗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疑惑,自然而然地問出了心中所想。


    阿福看著她,猶豫了一瞬,手緩緩伸過去,順著黃美麗的褲包摸出手機。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黃美麗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怯,還以為阿福要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兒呢。


    阿福摸出手機,神色嚴肅,對著手機命令道:“小哈,打開投影,播放阿富國最近的變化。”


    “你怎麽可以唿醒我的助手?” 黃美麗驚訝地瞪大雙眼,嘴巴微張,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阿福。


    阿福神色平靜,淡淡地解釋道:“全世界所有終端,我都可以無邊界唿叫,這個你暫時別管,你先看完再問。”


    在阿福的授權下,黃美麗的助手將阿富國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及阿福精心策劃的武器換糧計劃,都事無巨細地一一講給黃美麗聽。少女終究是心地善良,一聽到阿福要用這種方式消除戰爭,讓所有戰亂國家的平民都能吃上飽飯,同情心瞬間泛濫,眼眶又微微紅了起來。


    此時的黃美麗,也終於明白了阿福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的深意。她心裏清楚,阿福這樣做,完全是在與全世界的統治階級公然對抗,還有那些貪婪的資本家。她又怎會是笨人?稍一思索,便全然明白過來,如果阿福也在國內推行他的想法,那自己的家人將會陷入何等危險的境地。


    黃美麗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哪怕隻是一秒鍾的停頓都沒有,便堅定地點頭答應了阿福,要幫他種多多的糧食。可剛應下,她又皺起眉頭,麵露難色,輕聲呢喃道:“可是,要從哪裏開始呢?”


    阿福看著她,眼中滿是信任與期許,溫聲說道:“其實讓你去種糧食,也是為了保護你。前期你先一個人,如果局勢不對,我也會讓黃哥帶著家人全部到你那兒去。什麽地方適合種糧,哈囉已經從大數據和衛星信息上精心整理出來了,你隻要跟著哈囉提供的地點,砸錢把土地租下就行。至於怎麽種,除了請人幫忙,還有大量的機器人協助你,後麵還會逐步建立起一整套完善的農業循環利用體係,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之內。有錢有人,你隻管每天到處看看,就像你在海邊基地那會兒一樣自在。”


    “那我好久迴來一次?” 黃美麗撅了撅嘴,一臉不情願地問道,眼中滿是對阿福的不舍。


    阿福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著安撫道:“前期你先忙著吧,等幫你在那邊把基地建好後,我會給你單獨造一架飛行器,那樣你來迴就快多了,也會更安全。”


    “什麽樣的飛行器?” 黃美麗好奇地眨眨眼,興致勃勃地問道。


    “就是飛得有點快的飛機而已。” 阿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盡量說得輕鬆些。


    “有多快?” 黃美麗不依不饒,像個好奇寶寶。


    “比所有導彈都快,要不怎樣保證安全呢?” 阿福一本正經地迴答,眼神中透著自信。


    兩人的談話漸漸接近尾聲,黃美麗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還是問出了那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我要不要如實把海外的情況上報呢?”


    “上報吧,但你隻說是通過哈囉查到的,千萬別說是我做的。當然,你可以把我剛才說的大致方向透露一些給他們聽,也好讓他們做一個前期準備。雖然短時間內可能會對經濟造成不小的衝擊,可是等所有戰亂國家平息後,屆時就會迎來大發展,也是經濟快速騰飛的時候,我想他們會明白該怎麽做的。我能幫他們的,也就到這兒了……” 阿福目光深邃,望向遠方,像是看到了那個充滿希望卻又危機四伏的未來。


    黃美麗聽出了阿福話裏的深意,目光久久地落在阿福的臉上,似是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印在心底。


    阿福轉過頭,眼神與她交匯,語重心長地說道:“後麵的事,我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有可能會越來越好,也可能會爆發世界大戰,甚至可能會陷入無限動亂之中。所以我不敢保證我能活到什麽時候,也不敢保證我不會和他們對立起來。如果到那時,你千萬要聽哈囉的安排,因為我可能無法及時聯係你們,明白嗎?”


    黃美麗重重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與阿福共進退的決然,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


    二人在月下互訴衷腸,情意綿綿,畫麵美得如同夢幻一般。


    而在華府那莊嚴肅穆的高層會議室裏,此刻卻是煙霧繚繞,一個個高官模樣的人坐在那兒,皆是眉頭緊鎖,麵色凝重。世界變化得太快,快得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完全看不懂這風雲變幻的局勢,這也難怪,哈囉的出現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徹底打亂了世界原本既定的發展方向。


    “白房子在阿富國的基地被全部清理掉了,阿富國一共從白房子手裏用人質換來了上百億的黃金和糧食,也不知道這次白房子為什麽這麽聽話。” 一人搖了搖頭,滿臉困惑地說道,手中的香煙燃了大半,煙灰簌簌掉落。


    “據情報上說,他們前期過去的幾十名特工,全部無法進入阿富國,最後無奈派出上百名特種部隊,想下去搶占一個機場,卻不想十幾分鍾,全部被活捉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人接話道,眼神中透著幾分疑慮,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輕敲擊。


    “從他們這麽快交錢換人來看,八九成是真的了。還有結合白房子已經從全球撤軍,雖然他們名義上是節約軍費,可這種謊話,明眼人一看就是給自己找台階下而已,情報上可是有他們收到要他們三天內全球撤軍的消息的。” 又一人分析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哈哈哈哈……” 幾人聽到這兒,不禁輕聲笑了起來,笑聲中卻難掩苦澀,“哎,不容易呀,他白房子也有今天。不過呢,這世界怕是要動亂了啊,沒有白房子軍隊壓著……”


    “動亂都是小事,全球的經濟有可能要崩潰啊,我國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就怕會引發經濟危機啊!美麗那丫頭的消息,希望會有點幫助啊……” 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在會議室裏幽幽響起,眾人的神情愈發凝重,仿佛被一層厚厚的陰霾籠罩,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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