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午間,曹操與袁術聯袂走出上商裏的裏門,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袁術喝了酒,性子急,首先開口感歎道:“伯羽還是太過年輕。”


    曹操亦是感歎道:“吾觀伯羽,似有滌蕩天下的慨然之誌,吾不如其遠矣!”


    “隻可惜,其初至洛陽,不知朝堂之中的形勢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故而有此論斷。”


    “如若不是那位這麽能活,亦不至於到這等地步...”


    “哎...”


    “哎...”


    袁術知道曹操口中那位是誰,但此地人多嘴雜,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和曹操一齊,默默歎了口氣。


    “曹公,俺來哩!”


    一道有些蹩腳,夾雜著濃濃的異域口音的話語從裏門內傳來,打斷二人的長歎短歎。


    二人扭頭去看,發現一輛輜車緩緩從裏內駛出。駕車的那人,不正是乞伏罌又是誰?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與適才在王蒼家院門處相見時的不甚起眼相比,乞伏罌這會兒身上穿的是一件嶄新的袴褶,腰間纏的是王蒼從自己身上抽下來的寶帶,一柄親衛才能有的五十湅鋼製環首刀斜插在他的腰間,給其矮胖的身形,莫名添了些許輕剽之意。


    滿麵紅光的乞伏罌將輜車緩緩停到二人身旁,而後一躍而起,從車上跳將下來,拱手作揖高唿道。


    “小胡乞伏罌,見過曹公,見過袁公!”


    話落,乞伏罌又拜倒在地,將額頭貼在地麵,誠惶誠恐的喊道:“適才在院門處,小胡死罪!”


    見是乞伏罌,曹操臉上的擔憂消散些許,笑說道:“哦?”


    “那你說說,你有何罪?”


    乞伏罌沒有抬頭,接著說道:“是時,小胡為雲中侯驅使,裝作不通漢話的野胡,以此來蒙蔽二公。”


    “現今,雲中侯將俺送予曹公,那曹公便是俺的主公!”


    “日後,曹公不棄,小胡願為曹公效死力!”


    哦?


    曹操驚訝的看了乞伏罌一眼,發現這胡人能說會道,又自表忠心,心中對其適才的話,已然信了大半。


    加上曹操身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擺了擺手,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上前將其扶起,而後故作親昵的幫其將袴上沾染的塵土給拍掉,問道。


    “你家主公當值一夜,又陪我與公路飲宴許久,如今可曾安歇?”


    被扶起來的乞伏罌沒敢抬頭看曹操,而是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心道:看來日後的溫飽是不成問題了。


    作為曾經的小部落頭人,乞伏罌屬實是不願意離開王蒼身邊。畢竟到了洛陽之後的這段時間,乞伏罌還長胖了不少!


    但王蒼特意讓他跟隨眼前這位其貌不揚,身量又不甚高的“醜陋”青年,定然是有其用意。


    隻可惜,乞伏罌猜不透。


    當然,他也懶得去猜。他隻想好好過過日子而已...


    “雲中侯送二公出門後,便返身迴屋內安歇去了。”


    說到這裏,乞伏罌終於抬起頭,快速的過了一眼曹操與袁術二人的表情,然後指著輜車說道。


    “雲中侯在車廂內備了些許禮品給曹公、袁公,特意叮囑小胡說,希望二公切勿推辭。”


    袁術聽到王蒼去睡覺後,酒意上湧,這會兒也有些犯困,沒有多管,自顧的爬上輜車,而後就這麽依靠在廂壁上睡了起來。


    曹操則是衝著乞伏罌笑了笑,說道:“日後,如若吾在家中,你便作為貼身跟隨在吾左右。如若吾進宮當值,你便為吾看護庭院吧。”


    乞伏罌聞言,心中大唿滿意!


    他要幹的,會幹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車輪駛動,乞伏罌意氣風發的駕著車,緩緩朝著洛陽城內趕去。


    耳中,隱約能聽到車廂內,曹操驚訝中夾雜著滿意的大笑聲...


    話分兩頭,王蒼家後院的高樓上,王蒼與王延壽麵對麵坐定,身側作陪的,卻是僑兒與梁玲瓏!


    還沒等王蒼開口,王延壽就帶著些許怒氣的說道:“主公,那曹孟德竟然敢垂涎僑兒姐?”


    “要不要找個機會,讓梁楷將這豎子當場刺死!”


    王蒼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溫得正好的酒水,感受著宜城醪殘留在唇齒間的甜意,沒有說話。


    一旁的僑兒驚訝的看了王延壽一眼,欣慰的說道:“延壽,你這是心疼你僑兒姐了?”


    王延壽臉色一窘,適才的怒氣頓時消散於無形,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蒼將酒杯放下,淡淡的說道:“君子,食色性也!”


    “況且,梁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說著,王蒼瞥了梁玲瓏一眼。


    感受到王蒼視線的梁玲瓏身子一顫,趕忙跪倒在地上,高聲求饒!


    對於梁玲瓏此女,王蒼其實還蠻喜歡的她的性子的。當然,是喜歡其掀開真麵目後的高傲性子。


    “僑兒姐,你這手段不錯。不過才半月不到的功夫,就將此女調教的這般聽話。”


    “可是動用了什麽酷刑?”


    說著,王蒼將梁玲瓏的手拉起,而後順著如藕般的玉臂往前一捋,發現臂膀和胳膊上沒有什麽傷痕。又檢查了一下指甲,發現也是完好無損。


    接著,王蒼剛準備將內裏看看的時候,僑兒嬌笑兩聲,說道。


    “大郎在兒時不是說過嗎?”


    王蒼疑惑道:“說過什麽?”


    “麵對不聽話的稚兒,將其關進沒有窗戶的屋內,關他個三五天,他就聽話了。”


    “哦?”


    王蒼驚訝的看了梁玲瓏一眼,轉頭問僑兒道:“那她那還挺能堅持的,一口氣關了旬日?”


    僑兒捂嘴輕笑幾聲,說道:“先是一日一關,接著便是間隔個三日、四日、兩日的不定時給其送點飯食和水。”


    “到昨日,恰好讓其在屋內獨處了十六日!”


    “那幾日,恰逢大郎你進宮當值。特別是到夜間,此女的哭喊,求饒聲,嘖嘖嘖...”


    說到這裏,梁玲瓏的身子不住顫抖,身下隱隱有一股子臊氣彌漫開來...


    王蒼默默的看了一眼梁玲瓏,心道:畢竟吾也不是什麽惡魔,不過此女,好像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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