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案”果然鬧進了宮裏。


    犯人羈押在京兆府大牢。


    京兆府府尹經反複審理,才往宮裏奏報,“確實是忠義侯府的管家,收買了一夥兒賊人,同時在燕王妃的陪嫁莊子,鋪子,潑油縱火……”


    “賊人連贓款都上交了……這事兒怎麽辦,還請太後娘娘示下?”


    太後娘娘都要被這事兒給氣笑了……


    “阮斌這個不成器的!還得哀家給他收拾爛攤子?!”


    太後揉了揉額角,“罷了,去告訴梁王世子,燕王府那邊……讓他想辦法擺平!”


    太後想了想,又補充道。


    “咱們西朝,以孝治天下,做子女的,怎麽能記恨父親呢?”


    “父親若是生她的氣,她更應該自省,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這話,是在提示秦昊,在這件事兒上,太後娘娘的立場。


    她就是想讓阮寧吃了這個啞巴虧。


    太後娘娘並不想因此,再懲治阮家。


    當初賜死阮心怡,她已經是迫於燕王府的壓力。


    當然,也是為了挑起阮斌對阮寧的恨意,她想借阮斌的刀,解決了阮寧這個礙眼的家夥。


    沒想到,阮斌的刀子這麽軟?還傷了他自己?


    秦昊是太後娘娘的人。


    他當然能聽懂娘娘的暗示。


    但這事兒,他不合適親自出麵。


    這種話,他也沒法兒跟阮寧說……那簡直自取其辱。


    “有了……”秦昊謀定,便辦了兩件事兒。


    第一件,是去莊子上,把他被發落到莊子上的親娘,梁王妃給接迴京城。


    梁王妃本來養尊處優,去莊子上的幾個月,把她磋磨得,生生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她整個人安靜了,也更顯沉鬱了。


    第二件事,他帶著梁王妃,去找了老太妃。


    “這件事,還請祖母和母親幫我,這也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


    然後,阮寧就收了好多拜帖。


    她沒有同意這些人登門拜訪,但人家臉皮厚,還是來了。


    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人家真來了,堵在燕王府外頭,阮寧也不好把人趕走。


    “來就來唄,我的主場,我還能讓她們牽著鼻子走?”


    阮寧笑著,讓人大開側門,將賓客迎了進來。


    天氣暖和。


    阮寧招待眾人的宴席,就設在燕王府的園子裏。


    花木蔥鬱,鳥語蝶飛,引有溪水,繞著園子,圍著假山,潺潺而行。


    如此美如畫美景之下,偏偏有人不識趣。


    眾人寒暄過後。


    很多人都盯著阮寧的肚子。


    懷著身孕呢!還被自己的爹,放火燒莊子、燒鋪子!


    這是誰,不得生一場大氣啊?


    哪有這樣當爹的?多大仇多大怨,要這麽對自己的女兒,就算是“認養”的侄女,也不能這樣呀!


    但就是有人,睜著眼睛說瞎話,閉著眼睛拉偏架。


    太妃看著阮寧道,“你娘家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你爹一直待你不薄,把你從鄉下接迴來,又把你風光大嫁到燕王府!”


    “做兒女的,得時刻謹記著父母的恩情!”


    “管家的事兒,你爹雖有不查,但也絕非有意……出了此等事,他定比你還難過呢!”


    “你得空,得帶些厚禮,迴家探望你爹,安慰他一番才是!”


    太妃斜著眼睛,看著阮寧。


    那表情好像是,你能做到,就是有孝心的好孩子,做不到,就是不孝子孫!


    一旁的連平公主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梁王妃也木著臉,點頭道,“正是,正是。”


    其他年長的貴婦們,也紛紛道,“就是啊,沒有當兒女的,記恨自己父母的!那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阮寧聞言,低頭輕笑。


    她當然不會跟她們爭辯,人怎麽管得了別人怎麽想,怎麽說呢?


    若是活在別人的口舌、目光之下,才是可憐蟲呢。


    “諸位說得真好,阮寧記下來,真是受教!”阮寧笑著點頭讚同。


    她招了招手,叫玉鍾附耳過來。


    她交代了幾句。


    玉鍾瞪大了眼睛,“行不行啊?”


    “行,一定行,去吧。”阮寧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玉鍾將信將疑的去了。


    這會兒,她目光一撇,正好和一群年輕女子中的一個,眼神相遇。


    嗬,好久不見啊,唐嫻。


    唐嫻上次在街頭吃了大虧,她又氣又有點兒怵阮寧。


    她不敢與阮寧對視,立刻別開視線。


    但她卻低聲與旁人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是阮斌為老不尊,那也是她犯賤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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