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皺眉道,“你這傻孩子,說什麽傻話呢?怎麽是你捅了簍子呢?


    “是祖母沒照顧好你,你可千萬別怪自己!不是你的錯,你別鑽牛角尖啊!”


    迎著阮老夫人擔憂的目光。


    阮寧明白,她是怕自己想不開。


    原主還是幸福的,有真心愛她的祖母。


    “嗯,我想得開的。”阮寧點點頭,“燕王爺沒有容不下我,我跟他說了,不記得是怎麽迴事了。


    “他也想弄清楚真相……這事兒,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吧?


    “所以祖母,你別擔心,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阮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唉……你是個命苦的孩子。從小你就沒朋友,最怕人家說你是沒爹的野孩子,也不跟人說話。


    “路上遇見世子……是你的劫數啊!他對你笑笑,你就以為他對你好。


    “他誇你兩句,你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他……”


    阮寧:“……”


    咱能跳過這些黑曆史,直接講重點嗎?


    “那日你瞞著我,偷偷上山采藥。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迷路了可怎麽辦呀?”


    老人家說起過往來,總是絮絮叨叨的。


    阮寧怕打斷幾次,老人家就不願意說了。


    隻好耐著性子聽。


    “雨特別大,我去找你,人家跟我說,山上有個廢棄的城隍廟,我就往山上爬。


    “爬到半路,遇見你……你身上還帶著血……我就知道,壞了!壞事兒了!


    “我問你,你也不說話,失魂落魄的,跟丟了魂兒似的。”


    阮寧眸光一凝,“半路遇見我?您沒到城隍廟去?您沒看見那個人是誰?”


    阮老夫人搖搖頭,“沒有……黑天雨大,你能活著迴來就成。我看你的樣子太嚇人了,我怎麽能丟下你,再爬到山上去看?”


    阮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也是,祖母這腿腳,等她爬上山,人早跑了。


    隻是她沒想到,原主竟然是自己下山的?


    “你眼神空洞洞的,可嚇人了,我就怕你想不開……


    “可是後來,你就像忘了這事兒似的,一次也沒提過。


    “就連你對秦昊,也還是原來那見了他就害羞的態度……我才慢慢放下心。”阮老夫人道。


    阮寧心裏清楚,原主不是“好像忘了”,是她真的不記得了。


    是她的大腦,為了保護她,把那一段記憶封存了。


    “是九月初幾?哪座山上的城隍廟?”阮寧問道。


    隻要時間對得上,還是能確定,究竟是不是秦雲川的吧?


    “初五,九月初五的晚上。就在荊陽道旁邊的山,叫……仙台山,聽當地人這麽叫。”老夫人篤定地說。


    阮寧卻整個人一愣,跌坐在腳脖子上,“初五?”


    秦雲川說,他初四離京,初五一大早就迴到了京城了……


    是祖母記錯了?


    還是秦雲川撒謊了?


    還是……真的不是他?


    “咳咳——”


    秦雲川在門外重重的咳了一聲,他推門進了禪房。


    阮老夫人神情不自在的端起茶盞抿茶,誰知她的茶盞,已然空了。


    秦雲川不動聲色地盤腿坐在茶案後,給她添了些水。


    “問清楚了?”秦雲川道,“你怎麽想的?”


    “咳咳咳……”阮老夫人猛地被茶水嗆住,咳得臉麵通紅,“你……你都聽見了?”


    秦雲川笑了笑,“祖母,阮寧已經嫁給本王了。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誰都別想把她從本王身邊帶走。她若是敢偷跑……抓迴來,腿打斷,再好好養著,反正本王養得起。”


    阮老夫人尷尬又駭然地看著他,沉默半晌,咕咚咽了口唾沫。


    阮寧皺著眉頭,沉思良久。


    秦雲川頗有耐心的等著她,茶水續了一杯又一杯。


    “也許真的是記錯了……”阮寧嘀咕道。


    雖然她的腦海中,有關於“摸到刀疤”的清晰記憶,當時的手感、溫度、觸覺……她甚至都可以描述出來。


    但她是學醫的,知道人的記憶並不靠譜。


    特別是這種在“應激”情況下的特殊記憶。


    也有可能是在她見過了秦雲川身上的刀疤之後,她當時並未注意,但潛意識已經捕捉到了“信息”。


    是她、或者是原主的潛意識,把這個“信息”編撰入了那段“黑暗瀕死”的體驗中。


    從而認定,秦雲川就是那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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