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高顥高坐,百官齊跪。


    “北然可汗特來覲見。”一個宮人站在高顥身側,大聲唱喝。


    “宣。”高顥慵懶地靠在龍椅上,眼神卻透著犀利。


    北然可汗大步流星走進殿來,他身材魁梧,步伐沉穩有力。


    隻見他恭敬地行禮後,直起身子直視高顥。


    “陛下,本汗此次前來,一是為表敬意,二是想與陛下商討和親之事。”北然可汗聲音洪亮。


    話音剛落,朝臣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高顥微微挑眉,“和親?不知可汗屬意哪位公主?”


    北然可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陛下,本汗並無此意,聽聞陛下有一皇弟叫高凜,風姿卓越,本汗傾慕已久。”


    此語一出,滿朝皆驚。


    高顥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可汗莫要開玩笑,阿凜可是男子!”


    北然可汗卻一臉認真,“本汗並非玩笑,若陛下應允,我北然願與陛下永結同好,再不犯邊境。”


    這時,一直站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的少年走了出來,他便是高顥的皇弟高凜。


    他目光清冷,看向北然可汗,“可汗如此厚愛,臣弟惶恐。隻是臣弟不願離開故土。”


    北然可汗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恢複鎮定,“既如此,本汗也不強求,不過這和親之事還望陛下慎重考慮。”


    高顥心中惱怒,卻礙於局勢隻能暫時隱忍,“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眾人散去後,高凜看著高顥,“皇兄,此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高顥緊皺眉頭,顯然也是煩躁不已,但還是安撫了高凜兩句。


    “無妨,朕自會應對。”


    高顥從出生至登立為帝,可以說是沒得到過太多的善意。


    除了高凜的生母俞妃,小時候曾在他受人欺淩受傷時為他上過傷藥。


    就是這僅存的一點溫暖,就算是俞妃已薨逝多年,但依舊沒能忘記這一份恩情。


    所以作為俞妃唯一留下的血脈,高顥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去嫁給那什麽北然可汗。


    但是他現在才繼位不久,還沒坐穩皇位。


    更何況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盯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陛下可是在憂心北然的事?”蘭妃一邊給高顥磨墨,小聲地問道。


    高顥本就煩憂不已,見他一個婦人又提起,也不免有些反感。


    將手中的奏折重重一扔,睨了一眼景盈惠。


    “誰準你多嘴的?乾兒都被你教成什麽混賬樣了!你這個做母妃的不知道上點心?”


    蘭妃嚇得連忙跪地謝罪。


    “皇上饒命,臣妾隻是想為您分憂!並無他意啊!”


    說完,還不忘自己的目的,繼續說道。


    “皇上臣妾知你舍不得安王,但是若是不答應北然可汗的和親。


    萬一他被其他人拉攏了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高顥豈能不知這其中的道理,但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景盈惠呆在高顥身邊多年,自然是最了解他在想什麽的。


    “皇上不知道是否想過…李代桃僵?”


    高顥表情微微一頓,看向景盈惠,緩緩開口。


    “朕也想過此法,但那可汗要的可是男子。


    若是明目張膽地在世家子弟中挑個男子與他和親,恐怕會遭人詬病。


    而且他看中的是高凜,他容貌可是一等一的好,可不是一般人就能糊弄過去的。”


    景盈惠一聽高顥的話,就知道目的已然達到了一半。


    “臣妾倒是有一個人選,既不會有損皇上的名聲,也能全了北然可汗的心願。”


    聽到此話,高顥也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奏折,示意景盈惠繼續說。


    “別院不是剛好有一位,臣妾覺得正正合適…”


    高顥表情微微一愣,很明顯沒反應過來別院那位是誰。


    景盈惠提起筆,快速在宣紙上寫出了一個名字,隨後便俯身行禮,悄聲退出了書房。


    高顥看著麵前紙上的名字,目光陰沉得可怕。


    當晚,皇宮別院處。


    秦子澗正裹著被子在床榻上低聲咳嗽著,臉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自從兩年前嫁給高顥後沒多久,他的父親淮南王就被先帝判了謀逆罪。


    一日內,淮南王府被抄家,嫡係一律被斬首,其他旁係子弟一律流放。


    秦子澗因為嫁入王府雖說免逃一死,但卻也被一直關在這別院中等死。


    聽聞他的夫君因為救了當今聖上一命得到賞識。


    後在其他廢物兄弟的襯托下,越發覺得他能力出眾,皇帝彌留之際,竟偷偷下旨傳位於他。


    安理來說秦子澗是高顥的正妻,他登基理所當然應是皇後。


    但是對方一直視他為此生最大的恥辱,竟是成婚以來一麵都未曾見過。


    再加上沒了母族,在宮中更沒了依靠,基本也沒人把他當迴事。


    大雪天的,秦子澗屋內連個暖爐都沒有,隻靠著他成婚時的兩床被子熬冬。


    今日可能是下了大雪,竟是往日來送餿飯的小太監也不肯過來了。


    連日的大雪再加上本就體弱,秦子澗沒意外地染上了風寒。


    他身邊也沒個服侍的人,也隻能慢慢熬著等病好。


    寒風料峭,風夾著雪花破窗而入。


    秦子澗摸了摸發燙的額頭,緊緊裹著被子緩緩下了床。


    走到窗邊,小心地抬手想要將窗戶關緊。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了,冷風瞬間灌滿整個房間。


    秦子澗猛地彎腰咳嗽起來,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看向來人。


    隻見對方穿著一件黑的狐皮大氅,臉上的皮膚白得嚇人,像是擦了層厚厚的脂粉。


    來人一眼便看到了貓在窗邊的秦子澗。


    當他看到秦子澗的臉時先是一愣,好一會才迴過神來,後又帶著幾分不屑。


    捏著尖尖的的鴨公嗓,開口說道:“秦子澗徳容兼備,惠質蘭心。


    北然可汗特地前來求娶,此乃天賜佳偶。”


    秦子澗心中一驚,北然可汗求娶?但他已經嫁給了高顥為妻,如何能再嫁他人!


    他強忍著咳嗽,挺直了身子,語氣中滿是激動。


    “我乃是陛下正妻,怎可隨意遠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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