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於將人給哄睡著了。


    司徒風眼底寒意,小心關上門出去。看見人淒苦模樣,眼神震驚後轉而接受。


    天意冰晶,絨雪飄飄。


    祁楚桉望著梅花的眼迴眸,睫毛落雪,神情肅白,雙目卻空洞無神。


    “她如何?”


    “人已經睡著了,切勿進去打擾。”


    司徒風負手而立,想起方才懷中人傷心模樣,眼底寒意褪去,緩步階下。


    地上,層層薄雪落陷,留下男人腳印。


    “聽你阿姊說完,本王也知你孤苦。”


    “想必今日你也看清楚了,微兒她外強心軟。”


    “她可做你阿姊,但絕不能是王後。”


    一連三句提點,司徒風聲音堅定,不卑不亢望著那空洞眼眸。


    烏發雪花落,紅唇輕笑。


    躲過幾處暗箭,卻躲不過麵前男人的暗算。


    一根銀針戳入肩膀,玄衣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倒在雪地之際,隻聽祁楚桉言語自持,“這裏是孤的地盤,你說的……不算。”


    ——


    司徒風渾身無力,陷入昏迷。被人抬著出了宮。


    一個時辰後,迷糊之中有些意識,身體被繩索束縛,眼還是睜不開。


    司徒風調節內息,耳邊漸漸有了聲音,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什麽?叫本祭司給他下鍾情蠱?胡鬧!”


    “祭司息怒,這是陛下的意思,請您不要為難奴才!”


    是那個老太監的聲音。


    閣樓裏,羽鶴掃了眼地上玄衣,氣的來迴踱步,“陛下沒本事就算了,天天來謔謔本祭司的蠱蟲,算什麽意思?”


    “要我說幹脆給人殺了,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不可!”


    忽的,門外傳來渾厚之聲,是蕭鱗。


    剛得了消息,陛下將一人送往羽府密林,蕭鱗便覺著不對勁,冒著大雪迅速出門。


    閣樓外便聽見他怒火衝天的聲音。


    不由心中一顫。


    進門一看,秦公公送來之人,果真是司徒風。


    “蕭將軍?嗬,來得正好,你看……”


    蕭鱗還未開口,秦公公倒是蹙眉上前一步,“陛下叫奴才看著,今日晚昏之前,務必將司徒將軍送迴宮中!還請祭司不要為難!”


    羽鶴蹙眉,搖頭歎息。


    祁楚桉呐!祁楚桉!你怕不是真栽人家夫妻頭上了!


    “來人!”


    閣樓中,羽族小廝從門外進入,“祭司有何吩咐。”


    “速去後山,將我上次取的蠱蟲再取出一對。”


    “是!”


    蕭鱗扶額,彎下身子將地上玄衣將軍扶起到椅子上。


    沒過多久,下人端著盛有冰塊蠱蟲的銅盆,來到閣樓處。


    “煩請祭司快些,奴要趕著迴去交差。”秦公公蹙眉,瞥見司徒風右背上手指似乎輕動。擦了擦眼睛原是錯覺。


    揮手示意人下去,羽鶴白睫輕顫,雙手接過銅盆眼底盡是惋惜。


    羽鶴將炭火盆打開,擱置上銅盆,對冰封蠱蟲進行融冰。


    ——


    閣樓之外,雪若白絮滿天飄舞。


    木橋之上,洛熙月穿著淺黃色衣裳,披著鬥篷懷裏還有幾卷玄星卷宗。


    “熙月,待會兒爹與祭司他們有要事商議,你還了書,切勿多言。”


    洛驚天得了蕭鱗傳話,要他去羽閣商議要事於是不顧大雪而至出門去。想起女兒提及要親自還書,便順道將人帶上。


    女子端莊清雅,淺笑著迴應。


    “謹遵爹爹教誨。”


    先前洛熙月對命理占星之術十分感興趣,都是叫洛驚天去借書。


    今日有了機會親自還書,還能見他一麵,心中不免欣喜。


    ……


    羽鶴望向窗邊,外頭雪還不停下著。


    餘光中,瞥向蕭鱗身旁的司徒風,竟然緩緩睜開了眼。


    蕭鱗忙在他身旁安撫,“司徒將軍莫慌,這裏是祭司府邸,並沒有什麽危險。”


    醒了?


    灰眸複雜間,移開眼睛望著盆裏開始觸動的一對蠱蟲。


    司徒風早就醒來,靜待時機。背後玄衣袖裏,藏著的短巧的匕首早就蓄勢待發。


    眼睛故作恍惚間,將繩索斬斷,站起身來,剛要挾持蕭鱗。


    空中幾根銀針飛來,下肢有些繩索束縛。司徒風眼底寒冰,迅速將麵前迷糊之中的老頭扯到身前抵擋。


    蕭鱗背後一痛,驚訝之中倒在他身上。


    秦公公嚇一大跳,來不及阻攔,“蕭將軍!”


    羽鶴見狀,忍住眼底笑意,趁其不備,跨步上前。蹙眉間抽出腰間精巧鐵扇,抵住他的脖子。


    司徒風方才移開蕭鱗身軀,頸間一痛!


    鐵扇刃部很深,劃破他的皮膚。流下血珠,耳畔傳來陰森威脅。


    “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


    門外小廝迅速介入,拾起繩索同秦立一起將人重新捆在凳子上。


    “放開!”


    “你們祁國,還真是上下一心……卑鄙齷齪!”


    羽鶴蹙眉間收好折扇,推開他身上礙事的蕭鱗,狠狠踹了司徒風一腳!


    摸向腕部暗器,沒有銀針了……


    算了,得快些。


    司徒風奮力掙紮,似乎要將繩索給掙開。


    羽鶴摸向懷裏竹笛,命令兩人:“你們將人給按好了!


    “是!”


    秦公公和那小廝左右按住被捆之人。


    音韻之中,羽鶴端著銅盆移向他腕部,公蠱指引般鑽入他手腕之處,留下一片蛛網血口。


    司徒風吃痛,青筋暴起,承受這異感帶來的痛苦。


    望著,蠱蟲入體。


    羽鶴鬆了口氣,“唿!終於成了……”


    男人惡狠狠眼神襲來,似乎要將他給千刀萬剮。


    不對勁兒啊?怎麽沒有昏迷?


    糟了!


    羽鶴這才反應過來,太過心急,母蠱還未有寄生之體!


    低頭一看,盆裏空空如也!


    一時間傻眼怔在原地!


    “蟲呢?!”


    秦立滿眼驚慌,也是第一次見這情形,望見門口蟲影立刻大聲提醒,“在那!”


    羽鶴迴頭望見母蠱影子後,立刻扔下銅盆,迅速朝門口跑去。


    銅盆落下,正正砸在蕭鱗腦袋上。


    “哎!蕭將軍!”秦立見狀,立刻鬆手,蹲下去扶地上昏迷之人。


    司徒風雙目猩紅,望著門口空空方向,奮力掙紮,身旁有小廝看著,仍是無果。


    知道這蟲有何威力,心底不由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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