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荷其實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有太多的肢體接觸,奈何麵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實在是沒有理由去拒絕。好不容易哄好了哭唧唧的關宴如,顧聽荷帶著他迴了自己院子裏吃飯。看著早就冷掉的飯菜,顧聽荷隻想說一句這哪裏是失憶,簡直就是退化!


    這是從成年人退化到了幼童啊!


    顧聽荷默默歎了口氣,重新吩咐連翹將飯菜送迴廚房熱一熱。等連翹將熱好的飯菜端迴來,顧聽荷和關宴如用完飯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初了。顧聽荷摸摸已經吃飽的肚子,如同往日一樣躺在了小榻上準備睡午覺。


    顧聽荷剛躺在小榻上,忽然感覺到身邊一沉。她睜眼一看就發現關宴如也合衣躺在了小塌上。伸手推了推關宴如,顧聽荷道:“怎麽不去床上睡?”


    關宴如閉著眼睛道:“你是我娘子,我要和你睡一起。”比起王妃關宴如更喜歡娘子這個稱唿,他總覺得王妃這個稱唿顯得很生分,總是沒有娘子叫得親切。


    顧聽荷有點哭笑不得,她最是不會哄小孩子。可現在的關晏如和小孩子倒也沒什麽區別。


    顧聽荷斟酌著怎麽哄著南平王自己去床上睡。


    關宴如又閉著眼睛道:“娘子如果想讓我去床上睡,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床上睡。”


    顧聽荷撐起身子看著關晏如那張帶著銀質鬼首麵具的臉。麵具從額頭覆蓋到了雙頰,麵具眼睛的位置留出了兩個空洞,她能透過麵具看到關晏如那卷而巧的睫毛。他的雙眼緊挨著,卻在微微顫抖。而麵具下方露出的薄唇緊抿著,下頜線形成完美的弧度。


    忽然想到了書中對南平王容貌的描述,顧聽荷心中一動開口道∶“王爺想跟我一起睡在小榻上也可以,但是王爺必須要把麵具摘下來。”


    聽了顧聽荷的話,關晏如下意識撫上自己臉上的麵具。


    他的手在麵具上摩挲了一會兒,隨後才開口道∶“娘子以前沒有見過我的樣子嗎?”


    顧聽荷狂點頭道∶“是啊,咱們兩個成親以來你都沒摘過麵具。”


    “唔。”關晏如聽了這話倒是把放在麵具上的手又拿了下來。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顧聽荷正撐著身體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他笑了笑,也學著顧聽荷的樣子用胳膊撐著身體坐在小塌上。


    “我想了想還是不能摘掉麵具給你看。”關晏如一本正經道。


    “為何?”顧聽荷泄氣了,語氣裏滿是遺憾。


    “雖然我失憶了,但是我一直不摘麵具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許是我太醜了?以前的我怕摘了麵具會嚇到娘子。”關晏如若有所思道,他剛才準備摘麵具的時候內心卻突然升起了一股抗拒感。


    他想自己的內心可能並不想摘下麵具。


    顧聽荷卻是一愣,她沒想到關宴如竟然這麽說。頓時後悔起來,她就多餘說那一句話!


    “那王爺還記得自己的長相是什麽樣子的嗎?”顧聽荷問道。


    關宴如微微皺眉,似乎在努力迴憶,“長相...我好像也沒印象了”


    “那王爺想不想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顧聽荷循循善誘。


    關宴如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看著顧聽荷,似乎內心很是掙紮。


    顧聽荷一臉期待的看著關晏如。半晌後,關晏如還是搖搖頭道∶“不行,我一直帶著這麵具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王爺現在想不起來是什麽原因了呀。帶著麵具這麽難受,不如給他摘下來。”顧聽荷還想再掙紮一下,她試圖說服關晏如。


    關晏如看了一臉笑意的顧聽荷一眼,道∶“帶著麵具不舒服,我都一直帶著,說明一定有原因的。現在不知道什麽原因,當然不能摘下來。”


    顧聽荷還想再勸,可關晏如卻已經躺迴了小塌上。


    “娘子,我困了。睡覺吧。”關晏如閉上眼睛說道。


    顧聽荷見此也隻好躺了下來。


    關晏如的唿吸很快就綿長起來,顯然是已經睡沉了。


    顧聽荷卻是睡不著了。她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紗帳發呆。


    書中最帥,最英勇,死得最快的男人就躺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卻看不到他的臉。顧聽荷遺憾地想著,閉上了眼睛。


    顧聽荷想著想著睡著了。


    而等她睡著後,原本該睡沉的關晏如睜開了眼睛。他側過身看著已經睡著的顧聽荷微微笑了笑,重新躺好閉上了眼睛。


    皇宮的賞賜如同流水般送進南平王府。顧聽荷看著那一箱箱金燦燦,亮閃閃的寶貝笑得眼睛眯成了縫。


    關宴如看著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的顧聽荷,開口道∶“娘子喜歡這些賞賜?”


    顧聽荷把剛剛賞賜的一隻翠綠欲滴的翡翠鐲子套在手腕上,點了點頭道∶“喜歡,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那便好。”關宴如笑道。


    看著顧聽荷笑得燦爛的臉,關晏如忽然感覺自己的存在好像有了點意義。


    顧聽荷正翻看著還有沒有別的珠寶首飾,連翹忽然走了進來。她衝著顧聽荷和關宴如行了一禮後,開口道∶“王爺,王妃娘娘,皇上身邊的張公公來了。”


    顧聽荷將腕子上帶著的三四個鐲子褪了下來,站起身說道∶“張公公?我這就出去迎接。”


    顧聽荷對這位張公公打過幾次交道,也算是熟悉。尤其是上次皇後小姨的事情之後,她更是對這位張德子公公多了幾分好感。


    顧聽荷走出後院沒幾步就看著張公公一臉愁容的走了進來,她連忙也換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迎了過去。


    張公公歎了口氣開口道∶“皇上昨日知道王爺中了毒箭又失憶後,是吃不好睡不著的。這不昨日才見過王爺,今天又叫咱家帶著禦醫來給王爺看看。”


    說罷,張德子用著手中拂塵往外指了指接著道∶“來了好幾個禦醫,他們人多走得慢,一會就到了。”


    顧聽荷微微頷首,道∶“公公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說罷,顧聽荷轉頭對連翹說道∶“快去準備幾盤茶果點心來,再準備一間幹淨的屋子。”


    連翹連忙應了聲,轉身去準備了。


    張德子看著顧聽荷忙碌的背影,歎了口氣道∶“王妃娘娘真是賢良淑德。咱家見過了王妃娘娘之後,才真正明白什麽是謠言猛如虎啊。”


    顧聽荷嘴角抽了抽,沒搭腔。她現在發現了所有人見到她之後,或早或晚都要感慨一句,自己和傳聞中的是真不一樣。


    張德子也沒在意南平王妃的沒接話,自顧自說道∶“雖知道皇上和王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咱家以前也沒覺得皇上和王爺之間感情有多深厚。如今王爺受了傷,奴才看著皇上焦急的樣子才知道皇上這心裏一直惦記著這個弟弟。”


    顧聽荷轉過頭看著張德子笑了笑,道∶“公公說的是。畢竟是親兄弟,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皇上見王爺受傷自然是著急。”


    張德子看著麵前王妃娘娘溫柔可親的樣子,心裏覺得有些暖意。


    他幾次和這南平王妃打交道,對方都是客客氣氣的。因著他是個閹人時常被宮裏的人看不起,也時常被一些大臣們不放在眼裏。


    如此南平王妃對他的客氣有禮,對張德子來說更是難得。


    張德子撫了撫自己的袖子,開口道∶“皇上也讓咱家轉告王妃娘娘一聲,皇後的事多謝王妃娘娘了。一切按著您和皇後娘娘計劃好的那般進行。”


    顧聽荷心中一喜,看來皇後小姨是想通了把事情告訴皇上了。如此日後在行事時便多了幾分便利。


    她正想再和張公公聊幾句,就見麥冬引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走了進來。


    “這幾位就是宮中醫術最高,資曆最老的幾位禦醫。”張德子給顧聽荷介紹著。


    顧聽荷聽後忙帶著幾位禦醫去了前院的客房,又命麥冬將王爺請來。


    幾位禦醫輪番給關晏如診了脈後,又聚在一起討論了一番。最後其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禦醫說道∶“從脈象上來看王爺的毒已經清了,至於王爺為什麽會失憶……”


    老禦醫搖了搖頭接著道∶“從脈象來看,倒是看不出什麽。這樣吧,老夫先給王爺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說不定身子調理好了這記憶自己就迴來了。”


    顧聽荷看著正在發呆的關晏如點點頭,道∶“如今也隻好如此了,那就有勞幾位大人開方了。”


    張德子自然是聽到了禦醫們的話,他歎了口氣,搖搖頭。出宮時皇上就交代他,迴宮後第一時間匯報給他南平王的狀況。


    如此結果匯報給皇上,想必皇上也不會開心吧。看著老禦醫給關晏如開了藥方之後,張德子跟著來給南平王看診的禦醫們離開了南平王府。


    顧聽荷將禦醫們和張公公送走後,伸手在還在神遊天外的關晏如麵前揮了揮。


    見關晏如迴過神了,她才笑著道∶“既然禦醫都說了王爺的毒已經清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隻要身體沒什麽問題,失憶的事咱們可以慢慢來。”


    關晏如聽了顧聽荷的話,一時間也無比感動。他看向顧聽荷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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