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藏海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看來那個孩子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會忍到何時前來查探呢?


    想到此處,他走到雪清珩身旁坐下,挑起一縷銀白的長發,纏繞在指尖。


    天才剛黑,汪藏海便見到了張麒麟,彼時雪清珩正在汪藏海的懷中沉睡:“來的還真是快啊。”


    汪藏海抱著雪清珩往屋內走去,又為其蓋上了毛毯,這期間張麒麟並未動手阻攔。


    接著他示意張麒麟隨自己出來,張麒麟看了一眼在榻上沉睡的人,跟著汪藏海走了出去。


    “他究竟怎麽了?”


    “如你所見。”


    張麒麟自然是瞧見了雪清珩那蒼白的麵容:“難道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汪藏海走到先前雪清珩躺過的躺椅坐下:“我不會傷害他。”他示意張麒麟坐下。


    張麒麟卻搖了搖頭:“我不信你。”


    汪藏海微歎一聲:“我知道。”他抬手摘下了麵上的饕餮麵具,如同一位長輩一般,目光柔和的看向張麒麟。


    “為什麽?”


    “我認識他已經有幾百年了,久到我都快記不清了。”汪藏海似是想到昔日的情愫:“他也許從未跟你講過我和他的往事吧?”


    “嗯。”張麒麟雖然不解汪藏海為什麽會心平氣和的與自己講述往事,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我愛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他答應了,隻可惜...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而他卻是永生的神明。”他輕輕描摹著手中的饕餮麵具:“我為了追逐他的步伐,誤入了長生之道。”


    “將自己變成了腐朽的怪物...也因此錯過了他幾百年。”汪藏海苦笑一聲:“倘若,我沒有獻祭那千萬人,此刻的我和他,應該是一對恩愛眷侶,在神廟中避世不出,或者雲遊四海,也不會有你們的出現。”


    張麒麟那張冰塊臉上出現了複雜的神情:“你在騙我?”話語卻帶了一些遲疑,畢竟雪清珩在自己麵前,給的答複從來都是模棱兩可的,甚至從未答應與自己在一起,更像是寵溺孩童一般縱容自己的行事。


    “我騙你作甚?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汪藏海朝著張麒麟招了招手:“你過來些。”


    張麒麟思索了一番,最終決定走過去。


    汪藏海抬手拽住張麒麟,讓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按住了張麒麟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什麽,你疑惑阿淵為什麽要瞞著你做事,隱藏著一個又一個秘密。”


    “可你忘記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謎,他是神廟的佛子殿下,曆經了四千多年的滄海桑田,風雲變幻,身上肩負的是蒼生萬眾,是那高高在上的神隻,他...本不該沾染這世間的紅塵。”


    “我...”張麒麟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什麽反駁的話語。


    汪藏海收迴了搭在張麒麟肩上的手:“你無需疑惑他的所作所為,你隻需要記得,他不會害你,他所做的一切事情,自有他的道理,莫要阻攔。”


    “這與他越來越嗜睡有什麽關聯?”


    憂愁染上眉宇,汪藏海垂下眼眸:“你也許並未經曆過阿淵最為脆弱的那段時期吧?你迴去時,可以問問吳貳白,他應該清楚是怎樣的狀況。”


    他早在找到雪清珩下落之時,就已然查過吳家,自然是知道雪清珩那二十多年的身體狀況。


    如今雪清珩的身體狀況,除了腿腳行動方便,其他與當年一般,別無二致。


    “這是一個循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循環。”汪藏海頓了頓:“這樣的情況,幾百年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沒有解決辦法麽?”張麒麟見汪藏海如此,不由詢問出聲。


    “確實有辦法,不過治標不治本。”


    “什麽?”


    “阿淵需要迴神廟,消耗大量的時間在那口玉棺中沉睡,從而修複逐漸虛弱的身體。”


    “那你為什麽不帶他迴去?”張麒麟有些不解。


    汪藏海又歎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而是阿淵不願,他現在並不想讓自己陷入長時間的沉睡中...”以免影響了他那些還未完成的計劃。


    張麒麟聞言,神色更加複雜:“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是我和他一起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想你誤解他,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控製...”


    “夠了。”汪藏海似是不欲多言,打斷了張麒麟接下來的話語:“你走吧,今夜就當你沒有見過我與阿淵。”他站起身向屋內走去,關上了房門,熄滅了屋內的燈火。


    張麒麟在房門外佇立許久,最終迴了營地。


    他剛離開沒多久,屋內的燈火又被點燃,照亮了整個屋室。


    雪清珩早已睜開了眼眸,任由汪藏海將自己扶起:“你為什麽和他說那麽多?”


    “自然是我心疼佛子殿下。”汪藏海拿了兩個軟枕給雪清珩靠著,然後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榻上之人。


    雪清珩接過了杯子,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潤濕了唇瓣:“多嘴。”雖然他這麽說,卻也沒有半點要怪罪汪藏海的意思。


    “佛子殿下真的不迴神廟麽?”


    “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他不能再浪費二十年的時間沉睡了。


    雪清珩將杯子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抬手輕輕撫上了汪藏海那張昳麗的麵容:“你身上的腐朽氣息,好像快完全消失了。”


    汪藏海感受著雪清珩的觸碰,落在臉上指尖是那般的冰涼:“佛子殿下,你再等等我,我會很快解決掉這一切。”然後光明正大的喚你阿淵。


    “好。”雪清珩揚起一抹笑,眸中卻隱隱有水光流動:“等你身上的腐朽氣息去除,我們就大婚,如何?”


    思正...我唯一虧欠的人。


    在終局落幕前,我總想盡我所能給予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當真?”汪藏海覺得有些不真實,他還想要再確定一遍。


    “嗯。”


    汪藏海將雪清珩擁入懷中,幾百年的幻想在這一刻成為現實,這是他的阿淵親口說的話。


    激動的淚水自眼眶滑落,擁抱的手隱隱發顫,他將喜悅抑製,生怕嚇到他的佛子殿下。


    雪清珩則是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這幾日分裂的兩個魂靈,鬥爭的次數愈發多了起來,也就導致他時不時就會失去身體的掌控,意識迴到識海。


    王月半走出帳篷便看見從外走迴的張麒麟:“小哥,這大半夜的你究竟去哪了?”


    張麒麟並不迴應王月半的話,而是徑直的朝著吳貳白住的帳篷走去,卻被守在帳篷外的貳京攔住:“張小哥這是準備做什麽?”


    “讓開。”


    “家主已經休息了,張小哥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不如明日再來。”


    張麒麟正欲動手,一道聲音從帳篷內傳出,化解了這一觸即發的局麵:“貳京,讓他們進來。”


    方才的事情,早就傳到了陳皮的耳中,他自然也攏了攏衣服走出了自己的帳篷:“什麽事情這麽熱鬧?不妨也讓我聽聽。”


    貳京自然是讓開了道路:“各位請。”


    王月半沒看懂發生了什麽,但也還是跟著張麒麟走了進去。


    帳篷內,一盞燈照亮了一方天地,吳貳白坐在桌案前,看不清神色,擺弄著身前的茶盞:“說吧,是什麽事?”


    能讓張麒麟深夜前來,不顧貳京阻攔都要弄清楚的事情,想必與清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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