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中,汪藏海將昏迷了好幾日的雪清珩放在了床榻上,從外燒了熱水端進屋中,將錦帕打濕之後為榻上之人擦拭著從額間滲出的冷汗。


    他的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憂愁,滿是對自家佛子殿下的擔心,畢竟佛子殿下可是孤身一人進出秦始皇陵,具體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從而無法對症下藥。


    不可否置的是,昏迷過去的佛子殿下絕不是他昔日認識的佛子殿下,但自家佛子殿下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無從探查。


    汪藏海抬手撫平雪清珩緊皺的眉頭:“阿淵,你究竟何時能醒過來?”這樣毫無生氣的你,很讓我擔心...


    他將錦帕丟入盆中,坐在了床榻邊,握住了雪清珩的手,放在自己唇邊,感受著他有些寒涼的溫度,試圖給予他一些暖意。


    汪藏海早在百年前就知道自己的佛子殿下一直在壓製著什麽,比起那悲憫蒼生的他,汪藏海更喜歡那個殺伐果斷的他。


    雪清珩昏迷過去的那一日,汪藏海更加確信自家佛子殿下或許擁有著兩個人格,因為那個被隱藏的人格每一次的算計,毫不留情的利刃刺入軀體之時,與平日裏的佛子殿下給他的感覺並不一樣。


    那是一個與佛子殿下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格。


    慕強,那是每一個人的天性,強者的身後有無數的狂熱追隨者,更別說早就掌握了許多權利與利益的汪藏海,這個世間能比他更強大的也唯有雪清珩,他自然也是狂熱追隨者的一員。


    沒有人願意看著自己所追隨的人心軟、悲憫,那些狂熱的追隨者隻會想要自己所追隨之人變得更加強大,殺伐果斷比起悲憫蒼生更加讓人喜歡。


    況且汪藏海早就不是幾百年前那個一心為民,最後泯滅於朝堂風雨,道心破碎的吳思正。


    他抬手撫上雪清珩的麵容:“雖然不知佛子殿下為何會人格分裂,但想必受了許多苦楚吧?”


    京都,解府,書房之中,解羽塵看著手中的文件,據自己遍布全國的眼線來報,終究是發現了清珩哥哥的蹤跡。


    不過...汪藏海抱著昏迷不醒清珩哥哥前往昆侖...


    想到這解羽塵眼眸微眯:“解大。”


    解大從屋外走進:“家主有何吩咐?”


    “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那個傳遞消息的,還有解家隱藏在暗處的線人,以及我和家主您。”


    “把那兩個人處理了。”解羽塵將文件用火點燃,丟入煙灰缸中:“做事隱秘幹淨些,消息務必捂好。”


    “是!”


    解羽塵隨意擺了擺手,解大行了一禮,隨後退出了書房,並且將房門關好。


    他看著煙灰缸中燒成灰燼的文件:“雖然不知道汪藏海究竟做了什麽,但以清珩哥哥的能力,想必不會被他輕而易舉的算計...”如今自己能做的,便是將清珩哥哥的蹤跡隱藏好。


    這幾個月,九門的動作不斷,不久之後新月飯店將會迎來一次拍賣,那些老狐狸估計會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此時絕對不能暴露清珩哥哥的蹤跡,不久之前由於盯著無邪的人太多,難免泄露了清珩哥哥尚存人世的消息,如今九門之人多多少少都在尋找著他的蹤跡。


    更別說那三個老狐狸收到消息之後的反應...


    解羽塵身在京都牽製著那幾個老狐狸的行為,難免有些心力交瘁,可一但放鬆他便護不住自己最愛的人,於此,他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餘杭,吳山居,無邪看著頻頻失神的王月半,抬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月哥,月哥,迴神了。”


    王月半迴過神,看向無邪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麽了小天真?”


    “月哥,你在想什麽啊?都發呆快半小時了,我還以你的老年癡呆提前了呢。”


    “瞎說什麽呢?!”王月半抬手就給了無邪一個爆栗。


    “哎喲!”無邪捂住了腦袋:“好好地打我幹什麽?我不就想知道是什麽讓你想的那麽入神嘛。”


    “小清清。”


    “嗯?阿珩?”


    王月半看向空中的月亮,那是一輪圓月:“快中秋了,對麽?”


    無邪看了一眼日曆:“對。”


    “去年這個時候,我和小清清在院中埋了壇桂花釀,不過沒想到那日一別,竟然會導致小清清下落不明,我後悔了,後悔離開雲滇。”


    無邪杵著下巴看著王月半:“為什麽這說?”


    “我離開雲滇的前一天,小清清有問過我一定要去巴乃麽...我在失去他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他並不想讓我離開,但...是我親手將他推開...”


    在小清清與無邪之間,他終究是選擇了無邪。


    想必那日,小清清是難過的吧?可他王月半終究是遲了一步...


    張麒麟與黑瞎子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無邪與王月半身後,分別靠著一根柱子,聽到王月半這話,氣氛都凝滯了一瞬。


    “月哥,小清清不會怪你的。”


    王月半聞言搖了搖頭:“我寧願他怪我,小清清這個人啊,就是神壇上的神明,我花了兩年時間讓他沾染了一絲煙火氣息,可於他而言或許並不重要吧?”


    “他若是真的怪我,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但他那樣一個滿身月華的存在,又怎麽可能會為了所謂的凡塵之人長情?”


    “即便,他真的動了心,可如今也對我失望透頂了吧?”


    “月哥...”無邪看著有些頹廢的王月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


    黑瞎子看向了張麒麟,隻見張麒麟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不由也深思了一番。


    或許,凡人終究是留不住一位神明的...


    除非將神禁錮,拉下神壇,但這並不是現在的他們想做的事情,他們隻想找到他,保護他,如今的世界已經不安全了。


    茶樓之中,吳貳白一下又一下撥弄著茶蓋,陳皮站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枚墨玉環扣。


    “對於清珩還活著這件事,四爺您怎麽看?”


    陳皮把玩墨玉環扣的手微頓:“這並不令人震驚,離淵的實力深不可測,憑借著他的身手,想要逃離那個即將要被毀掉了山脈,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吳貳白看著手中的茶,突然笑了一聲:“也對,若是能如此輕鬆就被殺掉的清珩,或許並不值得去注意...”


    清珩本身就是不同的啊...他身上的善過於吸引九門這些骨子裏都爛透的人。


    這場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身為主角的他,又怎麽可能提前死去?


    新月飯店中,張日山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晃動盛著猩紅酒液的高腳杯,另一隻手卻下意識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扳指。


    “佛爺...您所做的一切,又當真是對的麽?”十一倉的秘密,終有一天會守不住...


    更何況又招惹了那個家夥...現下珩還活在這個世間,倘若真有一日會與他刀劍相向,那自己又當如何自處呢?


    “佛爺,您還真是給我留下了個難題。”張日山因為張啟山的緣故,成為了第一個被腐朽天道所影響的人,但由於在書靈世界中,他的出場並不多,以至於大多時候,他都能清楚的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珩...既然你還活著...就逃得遠一些吧...”遠離了九門,這樣或許能活的自在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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