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要是你不來,會錯過一個很重要的人。”


    林慕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等楊舒懷迴過神的時候,已經聽見這句話在耳邊,他淡漠地喝下這杯紅酒,冷眼看了林慕一眼。


    因為有時候,他覺得林慕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黎夏會在場,卻故意不說出來,還以一個“重要的人”來襯托。


    遠處黎夏依舊與阿曼德在某個圈子裏交際,兩人親昵的樣子遠超於普通朋友。


    某一刻,楊舒懷也在想,當初黎夏說不迴國,也許不是不願意迴國,而是不願意和他一起迴國。


    楊舒懷冷眼看著兩人,完全冷落林慕。


    迴國的那個決定,原本是準備逃離自己的父親,可是她剛迴到曼穀,啟凡思林就出現了意外,某些媒體背刺他們公司,說是打著純真戀愛的名義做愛情珠寶。


    在頭條上大肆宣揚公司的創始人孟啟凡殺害了愛人楊思林,以愛的名義囚禁過當事人,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啟凡思林帶著欺騙性地虛假宣傳。


    經過公司高層決定,派出一位經理人前往國內,平息這場毫無根據謠言。


    他們都是外國人,所以身為中國人的黎夏決定迴國,去拓展中國區的名譽,臨走之前她去了一趟倫敦,找到了公司總裁孟啟凡。


    孟啟凡現在已經是位九十歲的高齡老人,白發蒼蒼,戴著黑框眼鏡坐在靠椅上,黎夏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安詳地曬著太陽,地上是一條雪瑞犬靠在他腳邊。


    黎夏很直接地問:“孟總,楊思林小姐是你殺的嗎?”


    孟啟凡知道黎夏會到來,一定會問他這些情況,可是他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的直接,毫不掩飾,又幹脆。


    “不是。”孟啟凡摘下眼鏡,抱起旁邊的雪瑞,輕輕地摸著它的毛發說:“我那麽愛楊思林,怎麽會殺她。”


    其實黎夏也在想,如果孟總真的不愛楊思林小姐,就不會以她的名字命名這個品牌,也不會花大價錢去與一線品牌競爭。


    九十歲依舊一個人,無依無靠,隻剩下啟凡思林這家公司。


    “可……”


    黎夏突然找不到質問的理由。


    孟啟凡卻說:“聽說你的祖籍在雲港市,是黎姓的大戶人家,在晉州市待過幾年,然後又去了曼穀,上了高中與大學,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了公司,一直到現在。奧,還有你的父親,在破落之後在仰光靠著做一些灰產生意又發了家。你們黎家是天生的生意人,就是骨子裏太涼薄了一點。”


    “孟總,我們現在不應該討論這些。”


    “不好意思,我調查過你的背景,可你在進入公司之前卻一點也不了解我,就像你不知道我們真正的企業文化一樣。”


    這一點,黎夏是根本沒在意的,當初進公司也隻是因為公司包容性大,她沒想到自己一幹好幾年,而且直接升到了曼穀區經理人的位置。


    她很是羞愧。


    孟啟凡看著這個小姑娘真摯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說:“你過來這裏,不僅僅是質問我的吧?”


    終於問到點上,黎夏長舒一口氣:“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們的故事,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平息這場風波,我知道這是關於孟總你的隱私,可是這家雜誌社最開始就是以你的私人問題來出難題的。楊思林小姐已經死了二十幾年,我們無法對一個死人進行質問。”


    孟啟凡笑了,佝僂著身體站了起來,對著她說:“你這丫頭就是較真。新聞來源於國內一家雜誌社,最初的故事也來源國內,因為我與楊思林當初是在國內生活的,後來才來到倫敦。”


    所以說雜誌社在國內收集了證據,或者說他們掌握了孟啟凡與楊思林之間的事,才會進行亂寫。


    然而最終的發源地,來自國內。


    “所以。”黎夏小心翼翼地試探:“所以你與楊思林小姐,是在哪裏認識的?”


    “名智一中。”他說。


    迴晉州市並非偶然,而她要改變的不僅僅是對付那些無良媒體,更是要維護公司的名義,另外就是她想知道啟凡思林真正的故事意義。


    而阿曼德是她的特殊嘉賓,他將會啟凡思林重寫一個真實完美的故事。


    起初阿曼德並不願意離職迴國來幫助她,可惜他抵擋不住黎夏的高薪誘惑,誰知道剛迴國就碰上這場宴會。


    而她也趁著這個機會,拿到入場券。


    來之前兩人特別打扮一番,為企業做足了麵子功夫,尤其是黎夏脖頸上的藍色珠寶,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少部分女生認識黎夏。


    於是上前八卦:“啟凡思林不是已經出事了,聽說孟總在國外被拘留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她淺笑,摸著脖頸上的項鏈說:“那些新聞都是小媒體的炒作,並不能代表公司的現狀,要是孟總被拘留,就不能出新品了。”


    “可我怎麽聽說,他們的故事都是孟總一手撰寫的,其實孟總就是個變態施暴者。”


    聲音來源於黎夏的背後,一轉身就看見一位著裝華麗的女人,昂首挺胸地麵對她們:“無風不起浪,有些事你再怎麽做公關,也抵擋不住真相的到來。”


    顧星星紅豔的妝容很是亮眼,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感總是壓人一頭,黎夏與她對視,直言說:“再怎麽會說,也抵擋不住真相的到來,那就等揭開真相的時候,會不會是你所如願的那樣。”


    那家雜誌社的主編是誰,黎夏不是沒查過,顧星星。


    一個與她在高中作對的女生。


    濃烈的火藥味彌漫在兩人身上,兩人對視許久,就在這時,魏明突然走了過來,他以為顧星星在和朋友閑聊。


    沒想到走近一看,這個人竟然會是黎夏。


    “黎,夏?”魏明有些詫異。


    多年不見,魏明已經變成了模樣成熟的年輕男性,身上多了幾分穩重,細碎的頭發在額前飄散,黎夏仍舊從他身上看見從前的模樣。


    那是她暗戀過的樣子。


    他安靜地在寫作業,而她討厭地在玩文具。


    魏明永遠在告訴她“你一定可以的”。


    可惜,那些都是從前,顧星星在這時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介紹說:“這是我的男朋友,黎夏,你們應該認識的。”


    黎夏尷尬一笑:“是的,你好,同桌。”


    場麵很是尷尬,她沒想到魏明會與顧星星在一起,正當她想拉著阿曼德來救場的時候,一隻手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麵對顧星星說:“我是她男朋友,你們應該也認識我,對吧?”


    黎夏一怔,迴頭看向拉著她的男人,楊舒懷。


    他則繼續說:“顧星星,你應該喊人家什麽?”


    “表舅?”顧星星詫異地看著兩人:“你真的跟黎夏在一起了?”


    楊舒懷一臉嚴肅:“顧星星,你再不禮貌,我就告訴你父母。”


    “舅……”顧星星咬咬牙,不情願地喊:“表舅媽。”


    然而楊舒懷並不打算放過另一個人,於是衝著他說:“既然你是顧星星的男朋友,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舅舅,叫黎夏一聲舅媽?”


    魏明眼神茫然,不情願地叫了一聲“舅媽”就匆匆離開。


    他是心痛的。


    沒想到幾年過去,原來不聯係的隻是他,再迴來她竟然成了楊舒懷的女朋友,這一點魏明怎麽也想不通。


    對麵的兩人離開,黎夏下意識地挪開他的手,說:“謝謝你!”


    “謝我什麽,怎麽謝我?”


    黎夏沒想到楊舒懷會這麽問,詫異地抬眸看向他,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詢問:“你需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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