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與張好古之間的這次深入交談,猶如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後者未來的道路,並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那不僅僅是一次普通的師生對話,更像是一位曆經滄桑、智慧淵博的老者將其一生積累的寶貴經驗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自己心愛的學生。對於張好古而言,盡管他從老師那裏學到了眾多書本中的知識,也閱讀過老師所著的各類書籍,但這些都無法與此次談話相媲美。因為這次談話所包含的,是真正能夠運用於現實生活、切實可行的人生哲理和處世之道。它是如此的珍貴而實用,仿佛一把開啟成功之門的鑰匙。而且,這次談話充滿了真誠和深情,是老師發自內心深處、毫不掩飾地向學生傾訴的真心話。這種掏心掏肺的交流方式,讓張好古感受到了老師對他的殷切期望和無私關愛。可以說,這堂特殊的課程成為了張好古人生路上的重要轉折點,引導著他不斷前行,邁向輝煌的未來。


    徐光啟確認張好古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之後,第二天清晨,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拜訪現任禮部尚書吳宗達。一路上,徐光啟心中暗自思忖著如何說服這位權重位高的老友幫忙前去說親。


    到了吳府門前,徐光啟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氣後輕輕叩響了大門。門人通報後不久,吳宗達親自迎出門來,將徐光啟請入客廳落座,並吩咐下人奉上香茗。


    待賓主雙方寒暄過後,徐光啟終於切入正題:“今日前來叨擾,實有一事相托。想請您老弟出馬,替我前去說一門親事。”


    吳宗達聞言不禁一愣,麵露驚訝之色:“哦?竟要勞動我親自去做媒?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呀?”


    徐光啟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我那小弟子張好古嘛!您看,能否幫這個忙?”


    吳宗達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原來是他呀!這小子,平日裏有什麽好事可都不曾想起我,如今倒叫我給他去做媒啦!罷了罷了,既然是老哥你的請求,我就走這一遭便是。隻是……女方又是誰家呢?”


    徐光啟不敢耽擱,急忙迴應道:“老弟啊,乃是工部主事葉紹袁家的千金。”


    吳宗達聞言,不禁皺起眉頭,略微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葉紹袁?本官似乎從未聽聞過此人之名。”的確如此,要知道吳宗達貴為禮部尚書,平日裏所交往的盡是朝堂之上的顯貴權臣以及名門望族。而像葉紹袁這般官職卑微且為人處世低調內斂之人,確實很難引起他這位禮部尚書的關注和重視。


    徐光啟眼見吳宗達對此人毫無印象,連忙進一步解釋道:“老弟有所不知,這葉紹袁乃是沈琉的女婿,其夫人正是沈宜修呐。”


    聽到此處,吳宗達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驚喜地叫道:“哎呀呀,原來是婉君(沈宜修,字婉君,但此婉君非彼婉君哦,可別與歌曲中的那個婉君混淆啦)家的女兒啊!既然如此,那這趟行程我定然是非去不可了。想當年,本官與婉君也是舊識,隻是多年未見,不曾想到她的女兒如今都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了。”


    言罷,吳宗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明了。緊接著,二人又針對此次說親之事的諸多細節展開了深入討論,並反複斟酌權衡。待一切商議妥當之後,吳宗達方才站起身來,整理好衣冠,準備親自前往葉家登門說親。


    當吳宗達到葉家時,葉紹袁去了工部當值,沈宜修當聽到來客是禮部尚書吳宗達時,連忙起身,整了整衣裳,喊來一眾兒女,大開中門,出來迎接吳宗達。


    吳宗達與沈宜修的父親沈琉是舊識,在剛到國子監時,沈琉是吳宗達的上司,因故也認識沈宜修,隻不過是多年沒見罷了。


    待雙方見過禮、相互敘完舊之後,沈宜修麵帶微笑地將吳宗達熱情地迎入了寬敞明亮的客廳之中。兩人按照賓主之位分別落座,隨後葉紈紈動作優雅地上前奉好了茶水,接著便引領著一眾弟妹悄然離去,隻留下尚還年幼的葉燮被母親溫柔地抱在懷中。


    待到將弟妹們都妥善安置完畢,葉紈紈稍作收拾整理,旋即轉身返迴客廳。此時的她猶如一名訓練有素的侍女一般,靜靜地站立於一旁,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吳宗達先是關切地詢問起了葉紹袁的近況,沈宜修則迴應道早已派人前往工部傳喚他歸來。就在這時,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輛由張好古送來的小巧精致的馬車,想必此刻正風馳電掣般地駛向工部呢。


    稍稍寒暄幾句過後,沈宜修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著吳宗達開口問道:“不知世叔今日大駕光臨,究竟所為何事呀?”隻見吳宗達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迴答道:“此次前來,乃是受徐閣老所托,專為其得意弟子張好古前來做媒之事啊。”


    沈宜修對於這件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葉紈紈對此卻是一無所知呢!她心裏暗自琢磨著,難不成這是來給自己的二妹提親嗎?可是轉念一想,那張好古與二妹應該不太可能呀,那會是誰呢?該不會是……想到這裏,葉紈紈不禁心跳加速,難道是自己?一時間,各種念頭在她腦海裏翻湧不息,讓她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而此時,吳宗達和沈宜修正迴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經曆不時引得他們發出一聲聲感慨。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過去了好一會兒。忽然,吳宗達將目光投向了葉紈紈,微笑著開口道:“婉君啊,這位想必就是你家中的長女了吧!嘖嘖嘖,果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呐,當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喲。”


    聽到這話,沈宜修趕忙謙遜地迴應道:“哎呀,世叔您實在是太過誇獎啦,小女哪有您說得這般好呢。”


    正當吳宗達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突然間,隻聽得外麵傳來一陣唿喊聲:“老爺迴府了——”這突如其來的喊聲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吳宗達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給硬生生地打斷了。


    隨著聲音落下,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門外望去。隻見眨眼之間,葉紹袁已然快步走到了客廳門口。他一眼便瞧見了屋內的客人,待看清來人正是禮部尚書吳宗達後,葉紹袁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候道:“下官葉紹袁拜見禮部吳大人。”


    在聽聞葉紹袁歸來之時,吳宗達並未擺出傲慢之態,而是迅速從原本坐著的位置站起身來。當他瞧見葉紹袁前來拜見,更是連忙伸出手去,做出虛扶的動作,並微笑著開口道:“仲韶啊,無需如此多禮!我與婉君之父乃是多年的故交好友,而你呢,自然也算作我的子侄一輩,咱們之間就不必這般客套啦。此次我之所以登門拜訪,實則是受內閣徐大學士所托,專程為其得意弟子張好古來貴府說親的喲。”待雙方行過見麵之禮後,便又各自重新落座。


    緊接著,吳宗達毫不拖遝地將徐光啟拜托自己充當媒人之事,從頭到尾詳細講述了一番。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不管你們夫婦二人究竟考慮得如何,都希望能盡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呀,這樣我也好及時返迴去向徐大人迴話呢。”


    葉紹袁稍稍沉思片刻,隨後應道:“實不相瞞,此事最初乃是由我夫妻二人親自前往拜會徐大人時提及的。當時隻是懇請徐大人代為詢問那張好古,是否對小女存有好感罷了。未曾料到,徐大人行事竟如此雷厲風行,這麽快就托付大人您前來商議這樁親事。對於這門親事,我們夫婦倆確實沒有任何異議。既然今日吳大人親臨寒舍,那我們自是滿心歡喜地應允下這門婚事的。還望吳大人能夠轉達我們的意思給徐大人,請他另外挑選一個良辰吉日,再派人前來正式提親即可。”


    “好,那我就迴去告訴徐大人,讓他挑個好日子再來提親。”說完這話,吳宗達便起身!和葉紹袁,沈宜修揮了揮手,告辭而去,然後走進自己的小馬車裏去了。


    吳宗達徑去迴複了徐光啟,告訴徐光啟葉家答應了提親,徐光啟說後天是初六,是個好日子,到時還要麻煩老弟前去一趟葉家,正式提親。


    而此時此刻,葉家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葉紹袁、沈宜修、葉紈紈以及葉燮一同返迴了客廳。眾人剛剛落座,葉紈紈便轉頭看向葉燮,輕聲說道:“燮兒,快去尋你小鸞姐姐玩耍吧,我與爹娘有些體己話要說呢。”葉燮乖巧地點點頭,起身離去。


    待葉燮離開之後,葉紈紈深吸一口氣,對著葉紹袁和沈宜修道:“爹爹,娘親,方才聽下人來報,說是吳大人親自登門,乃是為那張好古前來提親的。隻是女兒尚不清楚,此番所提之人究竟是我姐妹中的哪一個?”她的目光在父母臉上來迴遊移,心中滿是忐忑。


    葉紹袁微微皺眉,並未立刻答話。倒是一旁的沈宜修輕輕握住葉紈紈的手,柔聲道:“傻孩子,此次說親自然是為了你呀!這段日子以來,我與你爹爹見你總是鬱鬱寡歡,終日沉溺於過往之事難以自拔。恰逢那張致遠對你心懷傾慕之意,且那孩子無論是人品還是才學,皆稱得上出類拔萃。我們夫婦二人思來想去,覺得若是能促成你與他的良緣,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啊。”


    聽到母親這番話語,葉紈紈先是心頭一喜,但緊接著便是幽幽地歎息一聲。原來,她早已得知妹妹同樣鍾情於張好古。雖說自己對張好古亦是滿心歡喜,然而身為長姐,她又怎能不顧及妹妹的感受,去橫刀奪愛呢?罷了罷了,這份喜愛就讓它深埋心底,永不見天日吧……


    葉紈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然後挺直了身子,咬咬牙,鼓足勇氣對著葉紹袁和沈宜修緩緩說道:“父親、母親,請恕女兒不孝,讓您們一直為我的事情操心憂慮。然而,女兒自覺乃是不祥之身,命途多舛;而那張致遠年輕有為,前途一片光明,宛如那高懸天際的璀璨星辰。以女兒這般身份,又怎能與之相配呢?再者,自從經曆過那些變故之後,女兒早已下定決心矢誌守節,此生都不會再改嫁他人。隻是沒想到,父親和母親竟然未曾事先詢問女兒的意願,就這樣貿然地讓徐光啟前來提親。這實在是有些不妥啊!”


    葉紹袁和沈宜修聽完葉紈紈這番言辭懇切的話語後,頓時慌亂起來。他們暗自懊悔不已,怪自己夫妻倆太過輕率,僅僅憑借一些猜測便自作主張地安排了這門親事,卻完全沒有考慮到女兒的真實想法。如今女兒明確表示不願再嫁,他們又怎好強行逼迫呢?要知道,如果真這樣做了,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與整個天下的讀書人結下仇怨呐!然而,正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的話語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難以收迴。既然已經去到他人家中,表明自家女兒有意求嫁,而且對方毫不介意女兒曾有過一段婚姻,甚至主動前來提親,而自己也已然應允了這門親事。要知道,在中國傳統觀念裏,兒女的婚事向來都是由父母做主定奪的。隻是,葉家的這位小姐——葉紈紈卻著實與眾不同啊!她態度堅決地表示不願出嫁,那便是真的不肯嫁了。畢竟,對於女子而言,堅守貞節乃是至關重要之事。


    這下,這兩口子是真的為難了,事做了,話說了,可是最關鍵的地方兩口子忽略了,這可怎麽辦,兩口子是互相看著,是大眼瞪小眼,頓時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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