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大明修建類似於秦馳道道路。


    確實不太容易。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段一段地來,隻是所花費的時間太久了一點而已。


    好處顯而易見,不用征發徭役,使得百姓們生活得苦不堪言。


    在這方麵,每一個王朝,最怕的就是秦末時期。


    可在到了最後,依舊走上了這條路子。


    嘉靖現在也是這麽想的。


    徭役這種做法,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用錢財來驅使,突然發現百姓們的怨言突然就沒有了,而且積極性也成倍地提升。


    另外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


    當地的稅收,也在不知不覺中翻倍的增長。


    給出去的銀子,似乎正在用另外的一種方式,給悄悄地收了迴來。


    嘉靖明白這是一種經濟規律,但為什麽會如此,他讀過的聖賢書上沒有,隻在那本無名兵法上麵,看到過一鱗半爪。


    “今日俺答,去了哪些地方?”


    思索了好一會不得要領的嘉靖,突然向陸柄問道。


    “停留時間最久的是搏戲樓,已經在裏麵玩了快三個時辰了,吃飯的時候,都還是在搏戲樓點的飯菜。”


    陸柄也去玩過幾次。


    心中更經常暗讚二殿下果真人才。


    弄出來的新東西,不是好吃,就是好玩,要不就是很能賺錢,總是一句話,就是沒有一樣沒用的。


    特別是這個搏戲樓。


    裏麵的玩法,多種多樣,若不是一天隻有十二個時辰,他能在裏麵待夠十三個時辰。


    “搏戲樓就那麽好玩?”


    嘉靖很是懷疑,他隻認為搏戲樓是賺錢的地方。


    好玩還能好玩過美人不成?


    “對於臣等這些俗人來說,自然是很好玩,但對於陛下來說,也就那麽迴事。”


    陸柄可不敢讓嘉靖染上賭博。


    不然史書上他們陸家本來可以很好的名聲,都會遺臭萬年。


    “哦!這樣啊。”


    就在陸柄以為,沒啥事的時候,嘉靖突然道:“帶朕也去瞧瞧。”


    日進鬥金的地方,他看過工坊,看過工廠。


    但就是沒有進過博戲樓,隻知道是賭博的地方。


    至於怎麽玩,在他的印象中,似乎隻有骰子一種玩法。


    瞬間陸柄就呆住了。


    腦子嗡嗡的,若是以前,帶著皇帝鬥蛐蛐,鬥狗,玩骰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可現在眼看著皇上要成為曆史上有名的皇帝了。


    他卻居然不敢這麽做了。


    陸柄自認為現在也是有追求的。


    家中不缺銀子,兒女雙全,都還很聰慧。


    隻等著自家名留青史就成。


    追求不高。


    也就一點點。


    可就是這一點點,現在卻要離他而去了。


    “皇上,那個地方真的不好玩。”


    都快哭了的陸柄,近乎哀求的說道。


    還一個勁地對著旁邊的黃錦使眼色,仿佛在說:我陸家往後名聲臭了,你黃錦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黃錦似乎也看懂了陸柄的暗示。


    低聲上前半步說道:“皇上,那是賭博的地方,在建好搏戲樓之後,三殿下還想去試試手的,二殿下說了一句,別考驗自己的定力,隻有不賭的人才是贏家,而想要不賭,就不要下注。”


    勸解用的是已經迴到京城的兩位殿下。


    說實話,他自己一開始不信,還想要挑戰一下自己的軟肋。


    可是他失敗了。


    為此輸進去了五百兩銀子。


    明明自己那一天贏的次數不少,可賭桌上的銀子,卻在一次次地減少。


    贏家最後反而也是個輸家。


    經過了仔細的盤算才發現,銀子都被不賭的博戲樓給賺走了。


    就這,還沒有地方說理去。


    畢竟,人家隻是提供了一個賭博的場所,抽取一點傭金不過分吧?


    “哈哈,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怕朕沾染上了賭博?”


    嘉靖笑得很勉強。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減少對美色的誘惑,然而都是自己想多了,現在宮裏的嬪妃有名分的都不下五十個。


    所以,說是這樣說,再也沒有提起去搏戲樓看一看的想法。


    “朕記得,今日要找周將軍,問一問現在最新的鎧甲和兵器,好不好用。”


    “臣,這就去安排。”


    陸柄一溜煙地跑了。


    必須,立刻給皇上安排上。


    這是正事。


    “皇上,老奴這就去準備馬車。”


    黃錦也跟著跑了。


    留下嘉靖一個人,摸了摸頜下的胡須,沉吟了片刻,突然失笑一聲。


    自己的一個冒失舉動,居然嚇得兩位近臣,屁滾尿流的滾蛋,還真有點意思。


    去看周尚文是真的。


    此時的周尚文意氣風發,總算是熬出了頭,不再被人輕視了。


    “周將軍能強弓射殺敵酋,勇武不減當年。”


    翁萬達話語當中酸溜溜的說道。


    “哪裏話,隻是射傷了,哪是射殺,差得遠了,到底年紀大了。”


    周尚文一句自謙,說了兩個意思。


    一個是戰功是真的,就是有所誇大,另一個是別羨慕老夫,老夫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幾年了。


    等到老夫一走,大同將軍的職位就是你的。


    在戰場上,兩人是互幫互助的老兄弟,下了戰場,就成了兩條老狐狸。


    沒點本事,還真的很難從一個小兵,殺到如今的高位上來。


    “大同的局麵,剛剛打開,皇上就要走了,不知那些文臣以後還會不會對咱們指手畫腳地瞎指揮?”


    問這話的翁萬達,實際上也是一個文人。


    不過在此次大同改製的時候,自己看準了機會,脫掉了文人的儒衫,披上了武人的皮。


    左右都是選擇。


    還不如選一個目前來說,鉤心鬥角少一點的地方。


    軍隊畢竟是純粹的。


    隻要會訓練士卒,會領兵打仗就行。


    “肯定不會,外行指揮內行,朕可是不允許的。”


    嘉靖也開始了學著朱載坖說話。


    在大同的時候,他有很多次機會,拿到指揮權的,可到了最後,還是忍下了做了一名看客。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


    因為在他的心裏,也在琢磨著戰局的走向。


    若按照他的辦法來,自己或許已經被蒙古人給俘虜了。


    也是那一刻,嘉靖才真的認識到,自己二兒子說的,外行指揮內行,到底有多離譜。


    不是你的官大,身份高,對不熟悉的東西,做出的決定就一定正確。


    “臣,見過皇上。”


    不管是周尚文,還是翁萬達的年紀都不小了。


    嘉靖給了優待,就是可以不用跪拜。


    “平身。”


    一邊說著,一邊往裏屋走去。


    “若是有哪個文官敢插手兵事,你可以給朕上奏章,朕來辦他。”


    一句定心丸,使得兩位老將,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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