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得罪皇上的大臣,再次迴到了朝堂上,這一訊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了嘉靖的變化。


    又在建昌府住了兩天時間。


    差不多所有的事情已經捋順。


    留下了幾位大臣暫代當地的官員,就再次出發往大同行去。


    接下來的路途就很安穩。


    沒有誰不長眼地給皇帝難堪。


    特別是建昌的事情傳播開了之後,就連各地官員迎接聖駕的時候,都更加的謹慎。


    此次皇帝出行,看中的是民生,是百姓。


    也就沒有誰會勞民傷財地搞麵子工程。


    大同遙遙在望。


    一群人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朱載圳。


    終於到了目的地,可以好好的玩一陣子了。


    免得迴京,給幾位兄長們吹噓見聞,都說不出來幾句。


    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緊趕慢趕地來到了大同府城門口,站在城門口迎接的就是臉色蒼白的秦王朱惟焯。


    若按照原來的曆史軌跡。


    這一年就是他的死劫。


    而現在則是度過了劫難,身體還是差了點。


    “恭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到嘉靖下了馬車,振作了一下因為乘坐馬車的疲憊,虛抬了一下手。


    “諸位平身。”


    嘉靖目光直接落在了秦王朱惟焯的身上,眼神問道: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了,朕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嗎?


    秦王朱惟焯眼神迴道:連皇家自己都不守規矩了,難道還指望外人來守規矩?


    拿這位耿直的叔叔買有辦法的嘉靖,三兩步上前,扶起了身子。


    掃視一圈眾人後,嘉靖的目光就落在了距離秦王朱惟焯身後一步,垂垂老矣的老將身上。


    周尚文,字彥章。西安後衛(今陝西西安)人。


    自幼讀書,粗曉大義。十六歲襲職指揮同知,因屢次出塞有功,升任指揮使。明武宗時,守衛黃河渡口,抵禦安化王朱寘鐇叛亂,因事被牽連下獄。


    後被釋放,累升為都指揮同知、涼州副總兵。為人多謀略,擅長騎射,有“飛將軍”之稱。


    從他繼位時起,已經征戰西北差不多二十餘年了。


    多次抵禦韃靼入侵,威名最盛。


    現在是大同總兵、右都督,連加至太保兼太子太傅。


    扶起了秦王朱惟焯,領一個重要的人,就是此人了。


    “飛將軍,尚能飯否?”


    盡管這種君臣問話的方式,已經爛大街了,可依舊架不住有人用,還有人喜歡聽。


    果然,被他扶起的周尚文,老臉激動的,胡子都開始亂舞了。


    “迴皇上,臣一餐鬥食。”


    嘉靖鄭重的淡了點頭:“往後這大同就要有勞將軍看著了。”


    “臣,必不負皇上重托。”


    “你們看看吧,這才是我大明的脊梁。”


    嘉靖身後的一群文官,心中尷尬不已。


    杠杆拿下了一府之地的文官,卻是丟啦大麵子,現在又對武將多有嘉獎。


    想不服氣,都找不到借口。


    更危險的則是,皇上似乎要看中武將了。


    聽聽,連稱唿都叫的是飛將軍。


    “載圳,來見過我大明的飛將軍,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練武,讀兵法嗎?現在就有一位兵法大家,往後可要好好地請教。”


    嘉靖一招手,把還在左顧右盼的,稀奇大場麵的朱載圳,叫到了身邊。


    “見過飛將軍。”


    朱載圳上前學著大人們見禮道。


    飛將軍的名號,他久有耳聞。


    如今能夠經常見到,就已經不虛此行了。


    遠處的侍讀學士徐階,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本來讓自己的兒子,跟著三皇子伴讀的,不知為何總是被趕走。


    現在三皇子一心學武,那麽他的講學不就差點意思嗎?


    “景王殿下過獎了,若是你想學,隨時可以來找老夫。”


    周尚文咧嘴一笑。


    很是開心皇帝和皇子對他們武將的重視。


    在科舉盛行,文人當道的年代,這一點榮寵可不多見。


    “那可說好了,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朱載圳就喜歡說話爽快的。


    畢竟在他兩位哥哥的身上,可是吃過不少虧,對於玩心眼的人,從心裏有點發怵。


    見過兩位重要的人物之後。


    嘉靖也沒有在城門口多耽擱,邀請秦王坐進了他的新馬車之後,就起駕進了城內,直奔原來的代王府,現在的秦王府而去。


    一場盛大的接風宴散去。


    很快秦王府就安靜了下來。


    書房內。


    嘉靖和秦王朱惟焯相對而坐。


    “大同的情況很複雜,也很簡單。”


    秦王朱惟焯說起了一些,他對於此事大同的看法。


    雖然身體一直不太好,可由於身份的原因,還是有很多人像他說起了一些隱秘。


    “麵對蒙古諸部的侵擾,邊塞守將為減少損失,不得不築堡遣兵戍守,這才有了張文錦築水口等五堡引發的第一次叛亂,兵變是因墩堡築成後,士卒不願遠戍,官府督之過激導致的。


    而兵變中,士卒變亂行為的加劇又是因為巡撫張文錦“殺降”引起的。雖然是欲誅首惡,但變卒人人自危,卒致事變加劇。”


    嘉靖安定的聽著。


    都是奏章上看不到的東西,沒有敢給他說真話的人,親自說給他聽。


    他自然是聽不到的。


    想要看透就更加的需要時間。


    而這個時間他用了差不多十年。


    “無論是朝堂大臣,還是邊軍的一些將領,風氣顯得有些浮躁了。”


    秦王朱惟焯略一思索又道:“這些都是因為陛下登基之初,楊廷和在與毛澄論及興獻王王祀稱號時,一句‘有異議者即奸邪,當斬’引起的,‘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是自古以來的堅持,卻忽然被人全不在意。”


    很多話,都是想了許久的。


    接話在來到大同的一段時間,所聽所看得出來的結論。


    “當時眾朝臣在聽到張璁、桂萼已到京時,都是喊打喊殺,身為大臣,本該行有規、言有度,但此時卻集眾打人,與市井無賴無二,大臣言行尚且如此,一般百姓又怎麽看待?”


    嘉靖若有所思。


    當時他還未曾掌權,所有的一切都在迷霧之中。


    而且當時朝堂之中暗流洶湧,自然是快刀斬亂麻,先讓朝堂穩定下來再說。


    做法不能說錯。


    但對後麵的善後工作,沒有做到盡善盡美,才有了十年之後的再次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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