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求情,再加上鄧通表現的無可挑剔,一副真的知錯認錯改錯的樣子,申屠嘉隻好順勢接受了鄧通的道歉。


    鄧通激動地磕頭離開,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和申屠嘉打交道了。


    蘇雲沒有急著走,而是走上前拍了拍申屠嘉的肩膀。


    “做到丞相這個位置不容易,做好該做的事情即可,別太過於執著。


    聖明的君主有自己心中的一杆秤,識人、用人都有自己的標準,忠和奸對皇帝來說沒有明顯的界限,皇帝隻看你有沒有利用價值。


    我們身為外臣,隻需稍加勸導即可,可以更多地和皇帝交流,但沒必要過分幹預,引導才是最重要的。”


    蘇雲記得,曆史上的申屠嘉結局也不好,成為了劉啟削藩的絆腳石,中了晁錯和劉啟設的計,無奈下了台。


    原因就是申屠嘉這個人太過注重禮節,不懂變通,更不會引導皇帝和皇帝交流,隻是一味的反駁皇帝。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討皇帝喜歡。


    不管申屠嘉聽不聽,自己都要勸一勸。


    雖然他的能力不如前幾任丞相,但他也是盡心盡力地做事,做了十多年的丞相,將一生都貢獻給了大漢朝堂。


    ———————————


    申屠嘉這麽一鬧,劉恆出去玩的大好心情也全無,去的路上都喪著個臉。


    但畢竟出去玩嘛,感受到了春天生機勃勃的氛圍,劉恆還是努力調整著狀態。


    劉恆安排兒子劉啟監國,同時,在離開長安前,批準了晁錯的建議。


    諸侯國的兵力擴張實在太快,已經到了劉恆無法容忍的地步。


    晁錯上書劉恆,頒布《定刑律疏》,規定諸侯王私兵超過500、國家軍隊超過十萬,就按謀反罪論處。


    同時,要求各地的郡國國庫每年上報兵器存量,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問題。


    實際上,在劉邦時期製定的律法中,就有對諸侯國私兵和國家軍隊的規定,隻不過前期朝廷忙於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法推行這些律法,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諸侯王的事情已經被提到了明麵上,反與不反隻是時間問題,劉恆當然希望利用他們現在無法反的時間,多多地壓製他們。


    實際上,劉恆對此事並沒抱多大希望,隻是做個表麵工作,真正支持晁錯的是太子劉啟。


    晁錯、劉啟想的很好,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諸侯王們都有各種各樣的方法來應對朝廷。


    法令下達後,吳王劉濞連夜將章郡山中的八千套鐵甲轉運到海上;


    連養的私兵,也讓他們以下人或家奴的方式跟在自己身邊。


    楚國則把國中的私鑄箭簇工坊,偽裝成漁市貨站,用打漁為生的百姓為掩護,悄悄地製作弓弩箭矢。


    其他國家應對朝廷法令的措施更是不計其數,他們想著都在養私兵、都在打造兵器,法不責眾,朝廷不會怪到他們頭上來。


    ……


    諸侯王的應對之法,許多地方上的郡守都偷偷地奏了上來。


    吃著朝廷的飯,自然有人願意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對朝廷負責。


    劉啟急的抓耳撓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們實在太精明了。


    劉啟按照上報的,悄悄派人去抓捕。


    但人家諸侯王都有探子,等你派人過去的時候,人家早就把建築工坊都轉移了。


    到最後,隻查到衡山國一處因未及時銷毀賬目,私造的弓弩三百具。


    私鑄300具弓弩雖有罪,但衡山國平時一向老實本分,並沒有什麽造反的跡象,劉啟也不好過分定罪。


    衡山王將責任都推給武庫的管理人員,劉啟也沒轍,隻能以武庫管理人員失職為由,流放了七名涉事官員。


    連衡山國這種安穩的小國,都能私自鑄造300具弓弩,更何況其他那些有反心的大國呢?


    吳王劉濞高興得不得了,他已經想到了劉啟氣急敗壞的樣子,算是報了兒子上次的仇恨……


    ……


    “雲伯啊,你可要幫幫我呀,我是真沒轍了,他們一個比一個心眼多,父皇還不讓我削藩,我能咋限製他們呀?”


    這些天,蘇雲沒有插手諸侯王的事情,而是轉頭忙著其他事。


    漢代的生產力實在太低了,各種災禍連綿不斷,不是這裏有災禍,就是那裏有瘟疫,光這蘇雲就忙不過來了。


    對諸侯王的限製,現在注定沒有結果,最多查到些諸侯王想讓你看到的。


    在人家的地盤查人家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你查到呢?


    劉啟天天跑到丞相府來抱怨,每次都會被蘇雲打出來。


    “雲伯呀,你可要替我分分憂啊,你別忙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現在解決諸侯王的問題才是大事,諸侯王的問題不解決,其他事情寸步難行啊!”


    看著他焦急的樣子,蘇雲直接上手狠狠地打了這小子一頓。


    “小子,我是這麽教你的嗎?遇到事情就會急得團團轉,不好好思考一下。


    你父皇夠英明吧,可他隻是把這問題甩給你,然後就出去春遊去了,你看他有一點緊張的感覺嗎?


    你還是太年輕啊,你要有你父皇一半的沉穩,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或許是蘇雲下手很重,現在劉啟已經疼得沒法大喊大叫了,“可是雲伯,諸侯王都在擴充軍隊、打造鎧甲兵器;


    反觀父皇,並沒有練兵的心思,每天都在忙著這些百姓民生,這些小事情處理的倒挺好,可那有什麽用呢?


    一旦諸侯王們羽翼豐滿,聯合起兵進攻長安,這皇位便要讓給他們了呀!”


    見劉啟還是沒有悟到表麵,而且一直糾纏著不放,蘇雲隻能耐下心來解釋:“為將者穩重,為君者內斂,這都是有道理的。


    為將者不穩重,貪功冒進,必然會被敵將抓住機會,一舉殲滅;


    為君者不內斂,處處顯露,必然會讓別人有所防備,再難反製。


    你以為你父皇不練兵,不造鎧甲武器,那都是你看到的表象。


    凡事靜下心來多想想,你可是未來要坐上皇位的人,不要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展現給別人,這樣一定會讓別人有所準備,明白嗎?”


    周亞夫訓練的八萬軍隊是秘密進行的,為了避免消息泄露,劉恆連太子劉啟都是瞞著的。


    另外在蜀地,劉恆秘密建造了十幾個鎧甲和兵器的鍛造工廠,因為地方偏遠,吳王劉濞他們一直都不清楚。


    兵是周亞夫訓練的,鍛造工廠的工作人員是蘇雲派過去的心腹,蘇雲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一直不慌。


    劉恆對外一直表現的是妥協姿態,讓吳王認為劉恆很好欺負。


    實際上,劉恆一直在暗中蓄力,他可能時日無多了,但他一直在為兒子鋪路;


    隻是這傻兒子還沒看出來,覺得老爹單純是好欺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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