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該走啦,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幾人聊完,水雲姬催促了一聲。


    中年人對著李雲霄與水雲姬拱了拱手:“二位慢走,慢走...”


    在二人離開後,中年人的妻子來到他耳邊悄聲道:“剛才那家夥始終盯著咱們閨女,你還上趕著去搭話幹什麽。”


    “你難道沒聽說嗎,不良人裏麵的不良帥可是吃小孩的!”


    中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都是傳言而已,堂堂護國之師,就算是修煉了一些見不得光的術法,那不也是為了護國嗎。”


    “再者說,誰確定現在的國師就是當初貞觀時的國師呢,又有誰看到他吃人了?都是糊弄人的,你還真信啊?”


    女子嘁了一聲,握緊了姬如雪的小手:“反正我是覺得傳言是真的,剛才那不良人說的不錯,我姑娘啊,以後可得離朝廷遠點,你也別總想著攀附人家宋文通,給郡王府當丫鬟是什麽好事嗎,還不如讓姑娘習武當個俠客了。”


    “噓....你可小聲點吧,人家現在是郡王,是李茂貞!我這麽做,不也是為了讓姑娘以後過得好一些嗎,你別說話了!”


    “我不說話了?姑娘一輩子的事情,我怎麽能不說啊?”


    “行了!走走走,快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


    接下來,時間又過了幾個月。


    水雲姬倒是自由的很,來到新的地方願意到處看看,覺得好看的地方就畫下來,還會將畫拿迴來給李雲霄看。


    隨著接觸的時間長了,水雲姬早就忘記了麵前這個不良人是來監視他們的事兒了。


    整個郡王府上下,哪怕是在之前,因為有李茂貞的存在,也不讓她過多與外界交流,更別說跟一個男人交流了。


    現在不一樣,李茂貞不管,她也樂得有這麽一個與她經曆差不多,還喜歡畫畫的人在一塊待著。


    漸漸的,她畫完一幅畫之後,遞給李雲霄還會偷偷觀察他的反應,仿佛是一個期待師傅表揚的徒弟。


    誰都想,也都希望自己分享的好東西受到別人的肯定,水雲姬也不例外。


    奈何李茂貞自從入朝後就一直忙於處理事情,不像最初時候有時間陪她,現在她無論拿出什麽東西,李茂貞都是敷衍了事。


    從這之後,李雲霄也對水雲姬不再那麽冷淡,至少還能迴幾句話。


    二人從監視與被監視的關係,變成了能聊天的朋友。


    吃完飯過後,二人來到涼亭入座。


    水雲姬雙手放在下顎,看著天邊黃昏美景喃喃道:“日子過得真快,就要入冬了,要是下雪之後,我能去長安看看就好了。”


    “怎麽?你王兄不讓你去麽?”


    水雲姬點點頭:“是啊,我王兄說外麵的世道並不像表麵那麽安寧,擔心我會出什麽事,不讓我走太遠。”


    “我覺得要是你陪我去,他一定會很放心的,對嗎?”


    “還是別覺得了,我沒空。”


    水雲姬輕哼一聲:“是啊,你是天罡星,沒有保護我的義務,更不會聽我的。”


    “啊,對了,你打算在這兒待到什麽時候?”


    李雲霄深吸一口氣淡言道:“我覺得觀察的差不多了,你王兄誌向遠大,在這兒治理的不錯。”


    “既然如此,再過幾日,我便可迴去與陛下複命了。”


    “什麽?這麽快嗎?”


    水雲姬聽到這話,說不出開心還是難受。


    要說開心吧,沒人監視他們了,可這也代表著,日後,她也沒什麽朋友可以暢談了。


    那些個奴仆丫鬟,哪怕是她把對方當做朋友,她們也不敢,自己又不能天天黏著王兄。


    雖然有些許失落感,但她嘴上還是說著:“迴去好啊,畢竟是在皇帝身邊,比我們這兒要好得多,對吧?”


    “嗯。”李雲霄點點頭,起身離開。


    “唉!你...”水雲姬跺了下腳,她隻是在反著說話,對方那是什麽態度啊,什麽叫嗯啊?在皇帝身邊就那麽好?


    看著李雲霄離開,水雲姬總感覺有些失落,一個不厭其煩能聽她訴說事情的人,突然就要離開了,這讓她不太好受。


    “算了算了~~既然你要走了,我送你點什麽東西呢...”


    水雲姬有些苦惱的思考著。


    “唉!有了!朋友一場,算便宜你了!哼!”水雲姬輕笑一聲,起身離去。


    ....


    入夜,李雲霄在屋內擺弄著卦象,門外傳來腳步聲,讓他瞬間收了起來。


    “郡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李茂貞單手推開門走了進去,將門關上後,眼眸緊盯著李雲霄。


    “想不到我李茂貞竟能讓大帥親自監視,實乃榮幸。”


    “聽我妹妹說,大帥要迴去複命了,特來看看,以往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等你迴去後,督衛在派人過來,我李茂貞,絕不會虧待了他。”


    李雲霄微微一怔:“大帥?你覺得,我是不良帥?”


    “嗬。”李茂貞臉色淡然道:“普天之下,比我李茂貞厲害的人不少,但能一瞬間使我手臂脫臼的,據我所知,沒有幾人。”


    “包括你之前與我說的那些話,我自然聽得出是警示。”


    “明明是天魁星不良帥,卻自降身份為天罡星前來,我真不知你袁大帥心中是何種想法,難不成,我李茂貞以前殺過大帥的人?所以讓你屈尊前來,親自審視我?”


    李雲霄搖了搖頭,感情這家夥把他當成袁天罡了。


    “你想多了,我不是袁大帥,更不是國師。”


    說著,李雲霄解開了這個連吃飯都掩護著麵容的麵具。


    露出下麵一副滄桑,還帶著些許胡茬的臉。


    李茂貞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雙手在身後緩緩攥緊了拳頭,以他的實力以及觀察力,覺得這張臉就是他本人,而他,竟然猜錯了!


    “原來如此,是本王誤會了,打擾了,你休息吧。”


    “不送。”


    “哼。”


    李茂貞離開後,李雲霄輕笑一聲,重新戴上麵具,躺了下去。


    還沒等他躺多久,一道躡手躡腳的身影走了過來。


    咚咚咚...


    敲了幾下門之後,一道倩影手裏拿著東西,悄悄走了進來。


    李雲霄起身微微一怔:“你...”


    “噓~~別喊,我王兄知道了會責怪我的。”水雲姬抬手示意別喊,而後拿出包裹。


    包裹裏麵乃是一些小玩意,還有幾幅畫。


    水雲姬最早的時候還禍害李雲霄來著,醋跟鹽不知道撒了多少次。


    而今對方要走了,出於愧疚,她帶來不少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他。


    “那個....之前的事情,我們就兩清了,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李雲霄感覺有些莫名:“事情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件?”


    “就是在你的飯菜裏放了不少鹽跟醋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強撐著吃下去的,若是被我王兄知道,一定會責怪我,謝謝你沒告我的狀,我跟你道歉。”


    “呃...”李雲霄怔了片刻:“嗬嗬嗬嗬...原來是這件事啊,不礙事,我從沒放在心上。”


    水雲姬無視了他說的那句話,因為這是二人相處以來,她第一次聽見李雲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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