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雲霄離開,李治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他剛才確實太過了點。


    “走吧,迴去。”


    李治返迴後,從輕處罰了對方,選擇流放,此事也告一段落。


    ....


    永徽六年,十一月初一,冊立皇後的典禮在皇宮肅義門舉行。


    而今已經入冬,雖然沒有鳥語花香伴隨,但這場典禮依然盛大宏亮。


    文武百官到命婦,乃至四夷酋長,蕃國使節,三品紫袍,五品紅袍,七品綠袍多姿多樣五顏六色。


    直至九品官員都熙熙攘攘的趕過來參加,慶賀。


    而他國使臣也紛紛上貢,帶來的禮物不勝繁多。


    當新皇後在皇帝的陪同下出現在門樓上之時,所有人都不禁發出一陣驚歎。


    她端莊又不失嫵媚,豔麗不失矜持,高高挽起的鳯鬢,配上十二隻玉石金釵,如同翎羽一般閃閃發亮。


    身著秀金霞帔穿在身上,在陽光照耀下,霞光萬道,瑞彩靚麗,翩若驚鴻,猶如從天而降的鳳凰一般。


    而麵對眾人的注視,她每一次迴眸都顯得特別瀟灑得體,每一個微笑都讓感覺心中一暖。


    她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高貴,以及攝人心魄的魅力。


    眾人這才發現,這人仿佛就是天生的皇後,哪怕有不光彩的事情也無法遮掩。


    至於外麵的傳言,李治早就想清楚了,並且已經昭告天下。


    聲稱武照出身高貴,才德兼修,本是父皇召入之人,但因為早年李治陪伴李世民時間太久,所以李世民憐愛他,覺得他喜歡便將武照賜給了他。


    就如同漢宣帝把王正君賜給兒子漢元帝一樣,可立為皇後。


    這段話出來後,就連李雲霄都不得不讚歎這小子真會。


    把一切負麵效果轉變成了浪漫美好的解釋,既說明了各自清白,又以先帝名義指定武照是他的女人,自然可以名正言順成為皇後。


    一座城牆上。


    李雲霄與李淳風在此地入座,二人中央放著酒水,卻並未如眾人一般,前往嘈雜的地方。


    李雲霄一口飲盡杯中酒水,說道:“他倒是很會編故事。”


    李淳風淡淡道:“可故事終究是故事,百姓之中精明的不在少數,太宗何等英明,豈會不顧禮法,學他人將自己女人送出?”


    “不過現在是無礙了,陛下而今已有皇勢,皇權,在這股權利之下,有誰會傻傻的去揭穿?”


    “是啊,都是聰明人。”


    過了片刻,李雲霄靠在牆邊,喃喃道:“一晃,我跟你們入朝也二十多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啊,你也不是以前那個浪蕩的雲霄兄了,成熟了不少,哈哈哈哈...”


    “那是當然,誰都是會學習,會成長的。”


    “說起來,李兄,一個多月以前我寫了一本書,很是讓我苦惱,不如你開解開解我?”


    李淳風淡笑道:“書名叫什麽?”


    “大唐布局三百年!”


    “大唐布局三百年,你野心倒是不小,就算吃了長生丹,你確定能活那麽久?”


    “管他呢,反正就是寫了,還發出去了,但是在民間的響應不是很好。”


    “哦?為何?”


    李雲霄歎息一聲:“我在裏麵寫了自己的經曆,但總有很多人辱罵,甚至給我的書抹黑,搞笑的是,還有人自己說了不行,還得雇人一同抹黑。”


    李淳風哈哈大笑起來:“任何事物都有好壞一麵,理會爾等閑人作甚,若是他們有能力,豈不是自己寫書了,還用得著看雲霄兄寫麽?”


    李雲霄有些惆悵的點點頭:“是啊,有時候我也對這種人表示理解,畢竟,有可能他活的不如意,父母或許早就不在,自己女人又是隔壁老王的,再或者自己的兒子都不是自己的。”


    “好不容易找個機會發泄一下,指點江山,倒也是有趣。”


    李淳風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問道:“還是有支持你的人吧?”


    “當然有,但他們多數都是不良人,自己人。”


    李淳風摟過李雲霄肩膀笑道:“有他們支持不就得了,你又不靠這個賺錢,絲綢之路還不夠你賺麽?”


    李雲霄深吸一口氣,隻是一時感慨發發牢騷,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


    “對了,我有個疑惑,想問問李兄。”


    “何事?”


    “你現在還確定天命不可違麽?”


    “為何這麽問?”


    李雲霄看向熱鬧非凡的場地:“而今這朝中有我埋下的多顆暗子,或許一些事情不會發生呢?”


    “你不用再想了雲霄兄,就算你殺了武照,還會有其餘作亂的人,甚至比她更甚,還遠不如她存在的好,況且你是能殺一萬個,還是十萬?人有力窮時,你殺不完的。”


    “我問的不是殺不殺人的事。”


    “哦?那是什麽?”


    “我是在說,盛極必衰的問題。”


    李淳風歎息一聲喃喃道:“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呢,就算預測了,不是還有你跟袁兄麽,說不定你倆真的可以。”


    “那你呢?要不我也給你買個王八?”


    李淳風嗤笑著搖了搖頭:“我看你倆養的挺好的,我就算了,不會養王八,別再養著養著給養死了。”


    李雲霄深吸一口氣,倒滿酒杯一飲而盡,辛辣之味,忽然變得有些苦澀。


    二人陷入了寂靜,與遠處熱鬧非凡的場地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


    盛會還在繼續。


    長孫無忌沒有被懲罰,就那麽站在門樓之下。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失敗是因為什麽。


    時至今日他明白了,失敗源於自己的傲慢自大,持權強橫。


    他從未想過自己忽視了的李治,外表怯懦,實則是在內心藏著欲望。


    他更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更忽視了李義府,這個家夥在他麵前卑躬屈膝數年,而今第一個叛變他的,竟然也是他!


    “唉——”


    長孫無忌歎了口氣,不由想起袁天罡對他的忠告。


    難道這一切都是先帝早就料的事情,而無論是袁天罡還是李義府他們,都是先帝留下來遏製他的一顆棋子?


    “呃!”長孫無忌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想明白了!


    他當初欣然接受了李世民給他的權利,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陷阱,成為了李治成長之中的一個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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