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安梔深諳其中的道理,上次被綁架之後,痛定思痛,連夜找了廠裏的鈑金師傅商量,做了不少實用又隱蔽的小東西。


    迴到西山別墅,她大方地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一樣一樣往外拿。


    拿到最後,霍知衍看著那堆讓人眼熱的蕾絲麵料,終究沒能抗住這麽直白的視覺衝擊,單手扶額閉了閉眼:


    “行了,你都收好吧,是我多慮了。”


    這人,簡直在身上藏了一座冷兵器庫,她要是不去修車,幹點這方麵的設計應該能賺大錢。


    話雖這麽說,但心底還是湧起了一絲欣慰,他並不覺得陸安梔的做法過激,反而對下私下這麽有防衛意識的女人愈發欣賞了。


    從事始終,陸安梔都沒有拖過他的後腿。


    在某些層麵上,甚至稱得上是一個遠超預期的戰友,不矯揉造作,不拖泥帶水,就算遇到困難也會第一時間自己想辦法解決。


    細細數來,好像都是優點。


    想到這,藏在心底那道隱秘而克製的念頭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如果,他們的合作期限更長一些會怎樣,不隻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一輩子的話……


    他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她是否願意繼續和他肩並肩同行?


    跟霍銘驍最後的較量一觸即發,等一切塵埃落定,他要麽一敗塗地,要麽就能站在足夠的高度上護她一世周全。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真的會試著走出去吧。


    ……


    夜晚,萬籟俱寂。


    陸安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那幾張觸目驚心的照片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會想,如果唐遠亦沒有把這些線索帶給她,她心裏對那個女人一直保持著恨意,這份無法割舍的血脈關係是不是就能變得更加簡單。


    起碼現在不會因為幾張照片,連覺都睡不著。


    輾轉反側了許久,陸安梔最終翻身下床,抹黑推開了房門,打算去二樓露台上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吱呀”一聲,露台的玻璃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抬眼望去,一道頎長的身影側臥在戶外沙發上,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霍知衍?”


    陸安梔從露台外緣繞了個彎過去,看清人後,對眼前的醉鬼發出了靈魂拷問:“大半夜不迴房間,在這裏曬月亮?”


    半躺著的男人驟然驚醒,圓潤的喉結輕滾,緩緩掀開眼簾睨了她一眼,一雙眸子帶著分辨不透的疑惑,朦朦朧朧水汽彌漫。


    他開口問:“你怎麽來了?”


    冷峻的側臉在朦朧的月光下柔和乖順,嗓音低啞宛如過電。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右腳不小心踢到了身邊的方桌,空蕩蕩的酒杯撞向冰桶,發出一陣叮鈴當啷的聲響。


    陸安梔上前一步扶住方桌,眼神驟然收緊:“我的天,今晚才買迴來的酒,你一個人幹了大半瓶?”


    這是一口氣喝了一台寶馬5係啊。


    說完,她皺了皺鼻尖,抓著酒瓶在眼前輕晃,滿臉不可思議。


    霍知衍平日裏不愛喝酒,即便是推辭不過的應酬也能精準把握自己的度,但今晚也不知道怎麽了,他本想著隻喝一點就睡。


    但一點再一點,等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辛辣的酒液滑過食道,強烈的灼燒感能讓人暫時忘記一切。


    他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這般放縱的感覺。


    索性,夜深人靜,不如醉一場。


    沒多久,酒瓶變得輕飄飄,整個人也輕飄飄的,像水上無依無靠的浮萍,越想站穩,越覺得天旋地轉。


    露台上的冷風吹了一夜,人都吹透了,迫切地想要從酒裏汲取一絲暖意。


    他閉著眼睛伸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桌上的酒杯,另一隻手下意識想從女人手裏拿迴酒瓶。


    忽然身前被一道陰影籠罩,非但沒有拿到酒,就連手裏的杯子也被一隻靈巧的小手奪了過去。


    他悵然若失地仰起頭,後腦勺靠在柔軟的沙發邊緣,對上了一雙染著薄怒的眼眸。


    “還喝?不要命了麽?”


    陸安梔的聲音裏有幾分不悅,搶過酒杯酒瓶立刻放到方桌上,深吸一口氣,打算打電話問問李九在不在家,如果在,就上樓來把這人扛走。


    可手機還沒掏出來,腰間猛地被一股力道勾住,往下一拉,整個人便跌入男人的懷裏。


    他身上有酒味,被風吹得帶著點清冷氣,但胸膛又是暖的。


    陸安梔努力踮起腳尖,手臂撐在霍知衍肩頭對抗那股蠻力,失聲喊了出來:“喂……你幹嘛啊?”


    男人微微仰著頭,醉意朦朧間一雙綴滿星光的眼眸像勾子一樣,就這麽定定地望著她,像是要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出來似的。


    陸安梔還是頭一次被這個家夥看得心跳加速,阿彌陀佛,這誰受得住啊。


    她手裏力道一軟,說話的聲音也軟了下來:“你喝多了不能在外麵吹風,會感冒。”


    “嗯。”


    男人的聲音從鼻腔溢出,醉意繾綣:“別動,我好冷,讓我抱一會兒。”


    “……”


    他坐著,她站著,他在下,她在上,腰身被鎖住,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四目相對,男人另一隻手掌貼在她背上,因為脫力正在緩緩往下滑。


    “你……”陸安梔有一瞬間慌神,她實在搞不懂這人現在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著。


    空氣裏彌漫的酒香絲絲縷縷環繞在兩人身周,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微妙,她就算滴酒未沾也感覺自己醉了三分。


    僵持片刻,她敗下陣來放棄抵抗,手背貼了貼霍知衍的臉:“好了抱夠了沒,你臉好燙啊,要不要讓張姐給你煮一碗醒酒湯?”


    霍知衍手上力道不減,望著她清澈如甘泉般的眼眸,瞬間心下一軟:“你幫我醒酒。”


    “那我去給你泡一杯蜂蜜水。”她伸手去推他,男人依舊紋絲不動。


    “欸,你別太過分……唔……”


    霍知衍忽然仰頭吻她,雙手發力將她牢牢困住,口腔裏的酒精味裹挾著一絲薄荷糖的清香鋪天蓋地地侵襲過來:“你比蜂蜜水管用。”


    陸安梔被這個忽如其來的吻攪得眼眶發熱,氣息全都亂了。


    起初還溫柔纏綿的吻逐漸失控,像是要把她也灌醉了一般,不知為何,身體軟綿綿的忽然使不上力氣。


    她下意識用手抵住男人的頭,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心跳加速,全身骨頭都化成了水。


    既然逃不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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