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容羨一日比一日忙,每天奔波在監察吏、國公府和上朝之間,而今她出門,都帶著所有暗衛,還有梁帝給的玄武衛,揣著一堆毒藥和迷藥。


    無他,怕梁詞派人殺她。


    梁詞給她的白虎令,被她換給了子規樓。


    她也是從那日才知曉,這兩塊令牌不能仿製,那手持白虎令的人,定是子規樓的,而子規樓早在去年便被毀了,今年殺梁詞白虎衛,值得深思。


    梁詞的白虎衛同玄武衛相比,略遜一籌,但也強過世間無數武師,容羨敢斷定,出手的必定是關晏,再加上子規樓內的優曇婆羅。


    她的大膽揣測,成真了,關晏就是黎瀧!


    “大人,桃花扇是國公府的,周席名下。”


    容羨挑眉,證據這不就更多一條了。


    “關晏非他親子,周席還這般放縱,她有把柄落入關晏手中,再探。”


    眼看沒有多少事務了,容羨帶著一堆人迴了國公府,直奔周席的院子。


    “婆母。”


    周席看著容羨身後站的人,隻覺頭疼,這都多少日了,半月了吧?容羨每日帶著十幾人進她院子,也不做些什麽,就拉著她閑聊。


    十幾個人站身後,周席不敢說重話,不敢攆她,隻能每日陪著。


    “婆母這嘴邊怎麽都生皰疹了,侍從怎麽伺候的!來人,把這幾人帶下去,小懲,都警醒著點。”


    容羨身後站著的人立馬上前。


    周席隻當沒看見,無他,這種事,幾天便發生一次。


    “快請府醫。”


    “婆母可得留心身子,這......您還得照顧孫子的。”容羨低聲道,還作勢摸了摸肚子。


    周席臉色大變,望著容羨的肚子,全是厭惡。


    “婆母不開心嗎?”


    周席強撐著,扯了個笑臉。


    “開心。”


    “我先迴院子了,阿鈴,看著點,別讓人怠慢了婆母,府醫給婆母看完,將人請來。”


    容羨挺著平坦的小腹,慢悠悠迴了院子。


    除了成親那日,她從孟州迴來後,沒過多久,關晏便拉著她,試圖行敦倫之事,容羨用了兩次藥後,察覺不妥,換藥並找了人來。


    一個跟她年歲相當,身量相當,剛入青衣坊的女子,程施,花名詩情。


    容羨給的不少,她也樂在其中,二人一拍即合,到如今,都是程施同關晏在一起,而關晏每次都會服下一些藥,隻是產生幻覺,並不會有礙,摸脈也查不出。


    容羨不會離開屋子,她怕程施同關晏說些什麽,鈴蘭也在,她怕關晏中途醒來。


    二人就守在床尾厚厚的帷幔後,一開始還麵紅耳赤,如今已麵不改色,還能啜上一口茶水,等著兩人結束,鈴蘭給關晏用藥,等關晏慢慢清醒,容羨讓人帶走程施,讓她喝下備好的避子湯,自己則坐在床邊,看關晏快醒了,作勢才起身,去沐浴。


    關晏的姨娘頗多,不常來容羨的屋子,也沒察覺。


    容羨撫著肚子,踏進院子,隨意找了個侍從,“世子可在?”


    “方才迴來,在書房。”


    容羨讓人留在院門口,隻帶了三四個人,到關晏書房,門外守了兩人。


    兩人通報後,容羨推門進去。


    “關晏,我有孕了。”


    容羨沒錯過關晏臉上的狂喜。


    不等關晏開口,便道:“府醫晚些時候便來。”


    至於她為何有孕,此事便說來話長了。


    一切源於新婚夜,鈴蘭扶了他。


    或許是毒者本能?鈴蘭下意識的把放在關晏手腕上的手搭在了脈上。


    關晏虛勞。


    鈴蘭不敢置信,還多把了一會,真是。


    這之後,有次鈴蘭看關晏醉酒,去扶他時,借機又把了一次脈。


    關晏真的極難有子嗣。


    如今看關晏這般高興,他應當是知曉的。


    關晏上前扶著容羨,找了個椅子讓她坐著。


    隨後對身旁之人道,“快去催一催府醫。”


    看沒人動,又迴頭,這才發現身後站的幾個人,全是容羨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知曉他使喚不動容羨的人。


    喚來自己的侍從,讓他去尋府醫。


    “夫人可有哪裏不適?”


    “沒有,隻是來和世子道一聲喜,晚些時候還得去監察吏。”


    等了好一會,府醫才到。


    “恭喜世子,世子妃,是喜脈,隻是時日尚淺,世子妃身子康健,應當無礙。”


    容羨知曉府醫為何這樣說,不是沒有姨娘懷孕,在容羨之前,有兩人。


    一人隻是喝了杯涼茶,孩子便沒了,另一人在睡夢中,好端端的出血了。


    “月份尚淺,夫人不若辭官在家休養,小心腹中胎兒。”


    容羨:?


    若不是怕打草驚蛇,此時容羨就該找人將他拖下去了。


    真應了阿澄說的那句話,有些人嘴皮子一碰,結果說的都不是人話。


    “世子,區區懷孕而已,我朝更為重要,若是世子覺得有礙,那我......”在關晏期盼的眼神中,容羨笑著道:“把孩子打掉。”


    關晏:“夫人早去早迴。”


    容羨帶著一堆人,去了監察吏。


    “有人跟在身後。”


    剛踏進監察吏,夏桑便湊了過來。


    容羨滿意一笑,扶著平坦的肚子進了書房,“兒啊,你可得好好庇佑你阿娘。”


    梁帝給的人不夠便如何,梁詞欲派人刺殺她又如何,這不是有人保護她嗎。


    “大人......”鈴蘭看容羨進了書房,還扶著肚子,無奈喊道。


    “我得提前適應。”


    這主意還是容搖出的。


    細致點說,是她和容萱上次休息日,來監察吏,問了句,“四姐姐成婚也有段時日了,可要留意有孕。”


    容羨靈機一動,所以“懷孕”了。


    而容搖會說這個,也是因為容家二姑娘,出嫁後懷孕不自知,什麽都吃,孩子沒了。


    孟州人人皆知。


    “夏桑說跟在身後的人不少,如今可放心些了?”


    幾人這些時日都提心吊膽,生怕哪天梁詞便派人動手了。


    駱枳:“大人這個法子,真是舍身取義......若是傳開了,日後成婚......”


    “我成親也有幾月了,有孕是常事,再說我都是二嫁女了,那人還在意這些?”容羨滿不在乎道。


    駱期期比劃了幾下,見眾人都沒看懂,笑著搖搖頭。


    拿出沙盤,“大人很好,誰家娶了都是他們的福氣。”


    “小丫頭。”容羨摸摸駱期期的腦袋。


    “這藥也不可多吃,大人得盡快了。”鈴蘭低聲提醒道,隻容羨一人聽見。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擾亂脈象的藥,多吃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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