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孟抒悅還相信他們的借口,以為是當時的保姆因為害怕沒說是在火車站將她弄丟,而是說成了她沒下火車,造成他們一直沒來火車站找她。


    直到白擎豐和她說了當年的真相,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如此恨她。


    其實她有一個哥哥。


    哥哥從小到大對她並不是很好,或許是被奶奶他們灌輸了多年男尊女卑的思想,經常頤指氣使讓她做事。


    當然,作為上一輩的楚父楚母同樣重男輕女,經常任由哥哥欺負她這個妹妹。


    可一切的轉機都是在她救了白擎豐之後。


    隻因為這個白家未來繼承人的小男孩,不僅拯救了她,也將她推入了萬丈深淵。


    白擎豐用母親娘家的身份逼迫父親答應他和年僅四歲的孟抒悅訂了娃娃親。


    他給了楚家無限的資源,一路落魄的楚家,短短半年就讓他們從底層的赤腳醫生搖身一變成為開中醫院的名流。


    可他們享受白擎豐提供資源的同時,也得接受白擎豐的條件。


    白擎豐看不慣小小未婚妻還有個經常欺負她的哥哥,命令楚家父母將哥哥扔到國內給外婆帶。


    愛子如命的楚家父母為了事業不得不妥協,把愛子扔迴了鄉下。


    常年見不得寶貝兒子,他們就對這個他們原本就沒什麽愛的女兒產生了怨氣。


    可又不得不因為白擎豐,對這個討厭的女兒萬分討好,做出十分愛她的模樣。


    所以那年,他們一家三口迴雲城時,其實在火車站門口就已經發覺弄丟了女兒。


    但他們沒有迴去找,還拉著保姆串通了謊話。


    他們慶幸女兒丟失,那他們就能接迴寶貝兒子。


    而因為女兒的丟失,白家不僅不會斷了對他們的幫助,他們一家三口還能團聚,這是多美好的事啊!


    可惜天不遂人願,沒幾年後,尋遍了那輛火車所有站點,依舊找不到她半分消息的白擎豐起了疑心。


    而一旦有疑心,對於楚家父母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很快,白擎豐就從保姆阿姨口中得知了真相,更得知了楚家二人拋棄他的月月的事實。


    那一年,她的哥哥楚耀祖死在一場車禍中。


    楚父楚母知道是白擎豐幹的,悲痛萬分下卻隻能死死咽下這口氣裝作不知情。


    所以多年後,他們寧願去疼毫無血緣關係的楚煙煙,即便他們在見到她第一麵時就知道她才是他們的親女兒,他們也依舊不肯認她。


    孟抒悅迴眸,強忍著眼眶的酸澀,卻依舊擋不住眼淚不爭氣落下。


    她哽咽問道:“你們愛過我嗎?”


    淚水一滴滴落在婚紗裙擺上。


    她搖了搖頭輕笑,重新發問:“你們恨我嗎?恨我害死了你們的寶貝兒子!”


    在京都,和她沒有丁點血緣的孟父孟母和哥哥都把她當成親女兒親妹妹般疼,可她的親生父母卻把她當成仇人一般對待。


    楚父楚母臉上原本慈愛的神色一點點破碎消失不見。


    短短幾秒,楚母再也忍不住滑坐在地掩麵痛哭起來。


    楚父則目光呆滯,像是無聲的默認。


    他們沒有迴答。


    孟抒悅也不想聽。


    其實他們愛的都隻是自己而已。


    他們不想將哥哥送走,可以不接受白家的資源。


    其實他們不過是舍不得輝煌騰達,又舍不得能繼承他們輝煌騰達的繼承人而已。


    甚至他們後來留著楚煙煙在身邊,也不過是為了惡心她報複她而已。


    孟抒悅緩緩起身,不理會兩人身後兩人到底是懺悔還是仇視的目光,獨自牽著裙擺走出了臥房。


    門口。


    沈靳蕭靜靜地站在那,伸手粗礪的指腹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將她擁入懷中。


    “抒悅,你在港城沒有家,但你在京都有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一輩子的家人……”


    他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好像穿過時空和歲月,輕輕拍打著當年那個在火車站裏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好像在告訴她,“我們迴家……”


    屋外海浪拍打著沙灘,似在聲聲安撫著一直陪伴它們的沙灘。


    聲聲悠揚的結婚進行曲在琴手的指尖下緩緩流淌,迴蕩在整個別墅上空,一點點融入海風,吹向大洋彼岸。


    沈靳蕭牽著孟抒悅的手一點點走向花團錦簇的舞台。


    雖然結過一次婚,但依舊如頭婚般緊張不已。


    兩人十指緊扣,頭頂上是漫天灑落的絢爛禮花。


    台下坐著的隻有幾個是楚家的親戚,其他都是沈靳蕭帶來的那幾個戰友,但最多的是埋伏在人群中的警察。


    如此簡陋的婚禮明顯的圈套,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


    底下埋伏的隊長都不抱太多的希望,壓根不相信那樣手段兇殘精明一世的白擎豐會不顧一切地前來。


    台上,三胞胎齊齊花童打扮,搖花呐喊恭喜,簡直把手中的玫瑰花都搖光了。


    警衛員小劉在台上頭一次做主持,也不管啥流程激動地喊著:“有請新郎親吻新娘!”


    在場圍觀的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紛紛起哄讓兩人親一個。


    孟抒悅羞紅了臉簡直不敢抬頭。


    雖然平日裏兩人嘴都啃爛了。


    但要他們當眾啃在一塊,哪好意思。


    之前還有個蘋果遮掩一下,這次什麽都沒,簡直不要太離譜。


    倒是沈靳蕭像是受鼓舞般,掀開她的頭紗就要親上去。


    下一秒一聲爆炸聲從別墅裏傳來,伴隨著火焰從窗口竄出,烈烈作響的火焰燃燒聲以及突如其來的熱浪,讓在樓下一眾賓客紛紛後退幾步麵色驚恐。


    沒有多想,一眾人接了水管就往裏麵衝。


    沈靳蕭護在孟抒悅身前警惕地環顧四周,生怕有人從哪裏竄出來搶新娘。


    孟抒悅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樓頂,他才眯了眯眼抬眼望去。


    隻見天上一個滑翔機滑翔而來,直直朝兩人衝來。


    留在現場的警員已經被裏頭的火吸引了大半,剩下的小半警員紛紛舉槍對準了頭頂的滑翔傘。


    “突突突”一陣子彈掃射全場,滑翔傘直直落在別墅的天台上。


    現場一片狼藉,有幾人想衝上別墅天台,卻發現通往天台的鐵門已經被反鎖上。


    沈靳蕭拿起喇叭正想和白擎豐對峙,頭頂卻率先傳來白擎豐的聲音。


    “抒悅,你上來,不然我就讓楚煙煙和她肚裏的孩子一屍兩命!”


    此時的楚父楚母跌跌撞撞從屋裏跑出來,嘴裏驚慌大喊:“不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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