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竹馬見林霜事到如今還要去飯店出席結婚酒席,全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霜霜,那個姓沈的到現在都沒來,估計就是看了報紙不想娶你了,你還過去幹嘛!”


    “對啊霜霜,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請最好的律師幫你辯護,那個姓沈的不在意你,我們保護你……”


    林霜環視了一圈這幾個真心待她的好兄弟,內心酸澀一片。


    要是她能喜歡他們中的一個,那該多好啊!


    那她也不會走了彎路,將自己活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惶惶不可終日。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她朝這幾個任由她嬌縱長大的好竹馬們鞠了一躬,聲音裏滿是感激,“謝謝你們相信我,對我這麽好,可是……”


    “我不配”這三個字,林霜在心裏默念,她祈求上蒼給她每個竹馬天降一個心愛之人,忘了她這個肮髒又自私自利的女人。


    “我一定要出席這場結婚酒席,這是我這輩子的夢,即便裏麵沒有男主角,我也要將這場婚禮走完。”


    四合院頭頂的日頭晃眼,溫暖的光灑滿整個四合院,卻暖不了幾人的心。


    林霜穿著這套她當初羨慕孟抒悅穿的喜服,迎著一圈圈日頭光暈,在沒人迎親的車隊中,獨自上了綁著紅綢的車。


    國營大飯店裏張燈結彩。


    門口的大紅拱門上寫著沈林聯姻四個大字。


    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記者。


    林霜瞥了眼門口那幾張熟悉的麵孔。


    都是她昔日的同事,當然明白她們出現在這的原因。


    當官方有重磅新聞爆出時,他們這些報社記者就必然要緊跟著來現場報道二手新聞。


    以前她曾是同這些前後輩一同來采訪的人,但如今她成了他們要采訪的對象,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一場笑話。


    但她不怕。


    現在的她滿心滿眼都是要成為沈靳蕭的新娘。


    林父看著女兒毅然決然走進飯店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癱坐在飯店門口掩麵痛哭起來。


    幾個女兒的竹馬紛紛拉起這個頭發短短時間發白一半的老人,自告奮勇地保證起來,“伯父,我們一定把那姓沈的抓來結婚,一定會幫霜霜圓了她的夢。”


    幾人說完便分工明確地向不同方向離去,隻為找到沈靳蕭來出席婚禮。


    林霜先行來了宴會廳後頭的休息室等待。


    她摩挲著手中盒子裏的那對婚戒。


    是她精心挑選隻求沈靳蕭在婚禮上幫她戴上的戒指。


    可是這個心腸就跟石頭一樣硬的男人,不僅絲毫不關心戒指的款式,就連戒指也能忘了拿的家夥,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居然拋下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淚“吧嗒吧嗒”一滴滴落在黃金戒指上,緩緩碎裂,一如她原本熾熱的心此時破碎成齏粉。


    休息室的門敲響,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順勢將門關上。


    原本還在埋頭啜泣的林霜聽到聲響猛地眼睛一亮,以為是沈靳蕭迴來了,趕忙起身。


    正迴頭準備看向來人時,一雙大手從她身後緊緊抱住了她。


    “霜霜,其實我就是和你做筆友幾年的‘高’,別結婚了好不好,你把新郎換成我好嗎?”


    男人低磁的聲音在耳畔炸響。


    林霜看著鏡子中倒映出男人帶著皮質麵具的臉不禁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私闖進門非禮她的人就是那個開解她幾年的筆友。


    “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不待她說完,一方被浸染了藥水的帕子堵住了林霜的口鼻。


    林霜在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抓撓了幾下,終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半個小時過後。


    沈靳蕭是自己趕來飯店的,過來時恰好和幾個找不到他人的二代竹馬們撞個正著。


    幾個竹馬嘴唇翕動想罵他幾句,但終是咽下憤怒啥也不敢說。


    但他們幾人全然沒看到沈靳蕭左手衣袖下有血緩緩從他微微顫抖的指尖滾落聚集,在即將滴落在飯店大理石地麵時,血滴隨著緊攥的拳頭被徹底包裹進一片青筋暴怒下。


    宴會廳內嗩呐聲四起,有司儀在活躍氣氛,將在場的賓客逗得哈哈大笑。


    酒桌上沈婷和宋時軒也在。


    宋時軒默默地吃著菜,在看到他這個舅舅後連招唿都沒打自顧自嗑著桌上的瓜子。


    沈婷卻在看到沈靳蕭時,興衝衝跑到沈靳蕭的跟前,一臉欣慰地幫他整理身上的衣服,聲音裏也滿是愉悅,“林霜這孩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原本都喜歡她當我兒媳婦的,但現在想想做我弟媳婦也不錯。”


    她絮絮叨叨說著,大抵意思就是說林霜很愛他,不像那個孟抒悅朝三暮四狐媚樣,勸沈靳蕭和林霜好好過日子。


    沈靳蕭看著眼前這個把他當親兒子疼的姐姐,不禁也紅了眼眶。


    看來她是壓根沒看早上的報紙,也沒察覺到賓客席上眾人各異的神色,還有不少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沒有過多迴應,他徑直朝宴會廳後麵的休息室走去。


    剛一靠近,就聽見林父崩潰的咒罵聲。


    “好啊,你個張東海,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畜生玩意,看我不打死你……”


    沈靳蕭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過去,就見休息裏衣裳不整的張東海被林父揪住衣領揮拳一頓暴打。


    地上躺著的一張蛇皮皮質的麵具赫然醒目。


    而一旁沙發上的林霜則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似對一切都沒了反應。


    沈靳蕭徹底懵了。


    看著跟林父同行的警衛員轉頭說要去打電話給張政委,也並沒阻止。


    他不敢相信張東海就是他們尋尋覓覓要找的神秘人。


    他緩緩靠近林霜,在他目光觸及到她眼底的絕望時,心不由自主軟了一瞬,一滴淚滴在她血色全無的臉上。


    林霜好像被這一滴淚燙到般,整個人迅速迴神。


    當她看到沈靳蕭時,眼底瞬間迸發無盡的委屈和激動。


    她緊緊摟著沈靳蕭,嘶啞著嗓子痛苦地哀嚎著,“為什麽要傷害我,為什麽,我不過是想得到你啊……”


    一句話,將沈靳蕭剛剛軟下的心再次震蕩全無,一顆心緩緩在那一幕幕父親慘死、大兒子進搶救室手術的畫麵中逐漸冷卻,緩緩變硬。


    她林霜可憐,可他的父親、妻子和兒子難道不可憐嗎?


    孟抒悅身上那猙獰的疤痕,還有大頭歪著腦袋“啊啊啊”被人欺負的模樣,瞬間化為熊熊憤怒撕毀了他對這小姑娘的一切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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