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啥時候有未婚夫了?”


    沈靳蕭飛快起身,又如以往那般一下就扯住了女人的後衣領,急切道,“不許讓別人給你上藥!”


    孟抒悅整個腦瓜子掛在鬆鬆垮垮的病號服衣領裏,垂眸看了眼自個露出的小肚腩,隻覺得又丟人氣惱的緊。


    “你想幹嘛?在這裏難不成還想耍流氓嗎?信不信我喊人了。”


    她沉著臉偏過頭看向身後的男人,當真覺得他拎不清。


    現在不該是對她百般冷漠,去討好林霜嗎?


    跟她這個前妻糾纏不清是幾個意思?


    誰知,身後男人接下來一句話,更是直接驚得她張大了嘴。


    沈靳蕭放下拎她衣領的手,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眼睛更不敢看她,小聲嘟囔道:“這怎麽算是耍流氓,畢竟上次我們賓館裏就嗯啊咿呀了,我得對你負責不是。”


    孟抒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人都曾經老夫老妻了,還有負責這一說?


    孟抒悅羞紅了臉,正不知如何作答。


    沈靳蕭卻掰正她的身體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臉捏成皺巴巴的奶糖樣,一臉認真地說道,“抒悅,你信我,等我和林霜結完婚後,我就迴到你身邊,你等我好不好?”


    “然後,我們再每天沒羞沒臊好不……”


    他說著,一雙裹著紗布的手,即便傷得不輕也依舊不老實,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男人的話真誠而又炙熱,聽在孟抒悅耳中,卻怎麽聽也聽不對勁。


    和別人結完婚後迴到她身邊?


    她是什麽很賤的人嗎?要當他的小三?


    “啪!”一聲脆響。


    孟抒悅抬手就惡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第一次,她對他爆了粗口,“渣男!”


    說著,孟抒悅操起一旁的輸液架對著沈靳蕭沒有受傷的下肢就猛戳。


    沈靳蕭後知後覺剛琢磨出自己講了什麽渣男語錄,就被孟抒悅趕出了病房門,“砰”一下甩上了房門。


    望著幾乎要碰到他鼻梁的門板,沈靳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她趕了出來。


    可這可是他的病房。


    下一秒,門倏地從裏麵打開,沈靳蕭下意識如以前哄她時那般露出討好的笑,扯了扯她衣袖,柔聲開口,“寶……”


    剛說一個字,就迎來一陣迎頭暴擊。


    孟抒悅拿著那本被他貼身收藏的日記本,一個勁地往他頭上砸,“臭流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你你……”


    她麵紅耳赤說不下去了。


    原本寫這些日記隻是自己想念他時迴味一番,如今被他看到,儼然自己就是一個天天想著和他溫存的饑渴小人。


    孟抒悅直打得沈靳蕭連連後退,她才捂著臉逃也似地迴了自己病房。


    獨留沈靳蕭站在原地懊惱剛剛看完日記迴味後,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藏起來。


    沈靳蕭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轉頭就和去而複返的張政委撞上視線,嚇了一跳。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可不想剛剛被女人打的模樣被人看到。


    張政委拍了拍他沒有傷口的另一邊肩膀,臉上滿是憐憫,“就你剛剛被打的時候就來了,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結束了,不僅傷到了腦子,就連……”


    他說著,眼神逐漸下移,惋惜感歎,“就連那方麵也傷了,難怪弟妹那麽生氣。”


    “你說什麽?”


    沈靳蕭身形差點站不穩,臉上剛剛的尷尬瞬間皸裂成一片片無地自容的碎片……


    *


    孟抒悅在部隊醫院裏呆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簽了保密文件出了院。


    沒和沈靳蕭打一聲招唿就走了。


    畢竟她可不想家裏人擔心。


    畢竟她了解三胞胎可是嘴饞得很,雖然李瑤一再同她保證孩子們不會將她受傷住院的事泄露。


    但知娃莫若母,隻要有人賄賂一點吃的給那三個小饞貓,奶糖和小頭肯定會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事和盤托出。


    果然。


    孟抒悅前腳剛迴筒子樓,就見孟母坐在客廳裏默默抹淚,孟父則耷拉著腦袋皺著眉頭,連手裏拿著的罕煙都不抽了。


    而哥嫂同樣一言不發,連帶著嫂子懷裏抱著的愛哭鬧的小侄子此時也似乎被氣氛感染,沒敢哭一聲打攪眾人。


    大中午的,家裏冷鍋冷灶的,連個煙火氣都沒有。


    隻有惹禍的三胞胎齊齊坐在幾人中間的小板凳上,一人一根棒棒糖,小頭還邊舔邊嗷嗷哭訴,“娘傷得在病床上都起來了,我們想再去看娘,可他們不讓,還不準俺們說出去呢……”


    孟抒悅一陣頭大,果然是一群不用嚴刑逼供幾顆糖就能招供的小慫娃。


    李瑤還說三胞胎以後肯定是三個威武不能屈的大男人和大女人。


    孟抒悅哭笑不得,趕忙進去打破了這哀傷的氛圍。


    “爹娘、哥嫂,你們可別聽這三個孩子胡說八道,我沒事呢。”


    她走到這對養育她長大把她當親閨女的養父母麵前,朝兩人直直跪了下去,一時間淚如雨下。


    “爹娘,我讓你們擔心了。”


    孟抒悅哽咽著,甚至無言麵對爹娘。


    兩世,她都讓養父母為她擔驚受怕。


    孟父孟母被突然歸家就朝他們下跪的女兒嚇了一跳,但隨即破涕為笑起來。


    “傻孩子,你沒事迴來就好!”


    孟父孟母趕忙拉著她起身,紅著眼拍著她的肩安撫。


    哥嫂也長歎一口氣,連帶著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小侄子也如釋重負般地哭出了聲。


    孟母趕忙去廚房張羅飯菜,沒一會兒,全家人熱熱鬧鬧圍在桌子前吃起飯來。


    他們甚至都心照不宣沒有多問,看著碗裏越堆越高的菜,孟抒悅感受著他們無私的愛,眼淚一滴滴滾落。


    現在,她已經決定好了。


    既然她兩世和親生父母都無緣再續親情,即便她已然有了楚煙煙不是楚家千金的證據,她也不想去和他們相認了。


    但同樣,手握這些證據,她不會放過楚煙煙的。


    迴到屋裏,孟抒悅從包裏拿出那台進了水的錄音機扔掉,再從貼身的衣服裏拿出那盒完好無損的磁帶。


    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做。


    書桌前。


    她提起毛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那些害死他的人名字。


    再抬眸時,看向她擺在桌上的宋時鈺照片,眼裏滿是淚花。


    那些害死他的人,她一定親手送他們下去見宋時鈺。


    孟抒悅輕柔地摩挲著宋時鈺的照片,耳邊迴蕩著他讓她好好活下去的話,笑著迴應他,“我一定會好好地看著那些害死你的人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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