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仿佛馬上就要爆炸。韓寧遠也緊張到渾身戰栗。


    突然,另一人喊了三當家的名字,他的視線便遊移下來。


    就是現在,她騰空而起,帶著那人一塊逃了。


    落地後,韓寧遠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何梅笙有些嫌棄得將他扶起。心想這人也應該是山寨裏頭的人,怎麽一點功夫沒有,連落地都會摔成這樣。難道他是奸細,那如果是奸細的話,也總該派個有武功的來呀。


    “感謝大俠相救。”他一直與何梅笙背對著,不曾看清她的模樣,還以為他是個男子。結果一抬頭,竟是一個姑娘,明眸皓齒,明豔動人。


    “不必客氣。這裏應該安全了,你快走吧,隻當今日你我沒有相見。”此人是敵是友,恐難分辨。她隻管救人,其餘便不想再有瓜葛。


    “謝姑娘搭救,我剛才不是偷聽,隻是他們把我的東西搶了,那是娘親留給我的,我自然想去討迴來。”


    她本不想與他多說,可是他的故事聽起來甚是可憐。“他們搶了你娘親的東西,怎麽不直接前去討要”


    “姑娘說笑,我的武功太差,那兩個人我哪裏得罪的起,一個是三當家,一個是寨中醫手喬磊,都是寨裏的頂尖人物。便隻能扒著牆角看,想著能不能看到玉佩在哪,趁他們不在,偷偷拿迴來,誰料一腳踩空,險些釀成大禍,好在姑娘及時趕到。否則,按他們的脾氣,我已聽了一些不該聽的,必然是死路一條。”


    “你聽到什麽?”她故意裝作自己沒不知道,因為當時離著遠,也確實沒有聽得太清楚。


    “他們說要把婉如女俠支走……還要搶了寨主之位。”這便對了,她沒有聽錯。


    “你是萬山寨的人?”她問道。


    “是的。此前聽說我們寨主尋了意中人迴來,難道就是姑娘?”


    “別瞎說,什麽意中人。”


    “這種人就是心喜之人啊,就是話本裏頭的相思之情。許久不見,甚是想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明白?”他竟以為是這姑娘不懂,還解釋了一番。


    何梅生見此人有些木訥,許是閱曆不多,便問他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


    怎會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年紀。何梅笙吃了一驚。


    “我是被山賊拐上山的,那時我太小了,記不得自己多大,在這山上已經住了十年了。”


    “你可記得自己是何方人士?”


    “不記得,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會夢到一身長袍,手裏握劍的人。還有那玉佩,一直藏在我的身上,卻在昨天被他們搶走了。”


    “你在何處司職?”


    “我一直在後廚幫忙,因為不會武功,出去老打家劫舍我總是拖後腿,就讓我在後廚幫忙了。”


    “沒有想過逃跑嗎?”她的話聽起來不痛不癢。


    “逃不掉,每次被抓迴來,都被打個半死。”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疤都是他逃跑失敗的代價。


    “姑娘可餓了。為表達謝意,我請你去廚房吃飯。別的不講,我的廚藝,經過十年磨練,可是很好的。現在寨主的夥食許多都是我做的。”他故意轉移話題,每次想到逃跑未果,都很難過。


    “不用了。我走了。”她轉身離去。


    “何姑娘。”他叫住她,又說道,“你要是饞了,就來後廚找我。”


    他望著她的背影,久久駐足,不願離去。何梅笙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美麗的姑娘。


    何梅笙往外走了幾步,才意識到自己不認路,若還是亂走,迴了剛才的地方,可就不妙了。


    她於是轉身。竟看到剛才那人還在原地,視線一動不動得落在自己身上。


    韓寧遠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連忙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慚愧地低下頭。


    “兄台,我不認路,可否麻煩您幫我帶個路。”


    “好。”他咧開嘴,笑道。


    韓寧遠送何梅笙迴房後,她一直想找機會與彭澤信見麵,不料小廝說他近日在閉關修煉,不便見人。


    她不知道他何時出關,心裏急切,卻沒有他法,其他人她都信不過,此事隻得一擱再擱。


    這邊,彭澤信正在山洞裏,修習洗經功第五層功法,葉婉如在一旁照應,以防他走火入魔。


    洞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說有急事通傳。


    婉如怕擾亂彭澤信修行,便出去問話:“所謂何事?”


    “寨子裏背麵的廂房著火了,需要寨主即刻去主持局麵。”


    “他正在閉關修煉,去不得。你們隻管動員寨中人等先行滅火。”


    “寨主不在,我們恐無法解決,若火勢蔓延全寨,我等皆會遭殃,還望您通傳。”小廝懇求道。


    “絕對不行。”她一臉嚴肅。


    “既然寨主不能前去,那婉如女俠可能隨小的前去,主持大局可行。”婉如思前想後,還是要跟他去了。


    雖然這邊彭澤信確需有人在旁照應,可若是那邊火勢過大,無法及時控製,蔓延開來,這一精心布置的據點就算是廢了。


    “你們留人在這裏好生照顧寨主,千萬不能出了岔子,有任何事及時通報。”她吩咐完,一個飛身,奔赴火場。


    那小廝給旁邊的人使了個顏色,跟隨婉如一道去了。


    山洞裏獨留了一個小廝照應,這人便是三當家的親信喬磊。他走近洞內,去尋彭澤信。隻見他雙腿盤坐,雙目緊逼,麵部冒出細細密密的汗,周身真氣四處遊走,正是下手的時候。


    他拿起銀針在百匯處刺穴,片刻後,彭澤信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真氣亂竄。事以功成,喬磊趁他還未蘇醒,疾速隱遁,去找三當家複命。


    婉如這邊已到火場,可這幾間廂房都不曾住人,裏頭也沒有要緊之物,似乎並不像那小廝通傳的那般嚴重。


    “你不是說火勢危急嗎?”她拔劍指向小廝。


    小廝下跪連連求饒,說氣話來卻是不依不饒的架勢:“此前起的是東南風,這火勢不受控製,唯恐波及寨中幾個主殿。萬幸,後來風停了,再加上大家夥兒拚命滅火補救,這才控製了局麵,這明明是好事,女俠您為何對我拔劍相向?”


    其他幾個小廝也跟著附議,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意見統一。


    婉如一時猜不透,但總覺得這裏麵有些問題,即刻折返迴山洞。


    事情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般,竟然是最壞的結果——山洞裏的陳設是一片狼藉,這彭澤信渾身經脈錯亂,癱倒在地,奄奄一息,他當真練得走火入魔了。


    她趕緊運功替他調息,暫時封住其經脈,不致氣機外泄。她奉堂主之命,助此人成為萬山寨主,雖不知其用意,但堂主之意不得不從。


    眼看他快要不行了,找郎中定是來不及,隻有這唯一一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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