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鎮一陣騷動,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而此刻站在雲來客棧前的李瑤卻微微有些吃驚,頓時似乎也明白了什麽。


    看向那朝著此處而來的賀蠡,銀牙咬唇,沉默不語。


    商鎮一直有江南府府兵駐守,可是卻鮮有這等直接進商鎮拿人的先例,當然,也沒有蠢貨吃飽了撐著在商鎮鬧事。


    可是今天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這一組人,一看就不是尋常府兵。


    雲來客棧的老板,一看這架勢,就頓時又嚇了一跳。


    那群府兵前來的方向,正是他的雲來客棧。


    不多時,府兵開路,手持宣花板斧的賀蠡就來到了雲來客棧之前。


    他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李瑤,而後輕輕一揮手,道:“圍了!”


    眾府兵聞言,頓時散開,將雲來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雲來客棧的老板可謂嚇了一跳,立刻小跑出客棧,先是看了一眼李瑤,而後又看向賀蠡。


    他恭敬的行禮道:“這位大人,小店合法誠信經營...”


    賀蠡卻是看也不看他,厲喝一聲道:“滾開,沒你什麽事。”


    雲來客棧的老板頓時還未說出口的話哽在了喉間,麵色有些難看,卻不敢造次。


    賀蠡看了一眼李瑤,道:“人可還在?”


    李瑤點點頭,道:“一直在。”


    賀蠡冷笑一聲,道:“嗬嗬,還真是好大的架子,要本統領親自來請。”


    說完,他目光投向這臨江而建的雲來客棧,渾身靈力流轉,修為陡然爆發,宛若雷鳴一般爆喝傳出。


    “宋凜冬可在?傳江南府府主法旨,令八旗商會會長宋凜冬,即刻入府相見。”


    樓上,站在窗戶邊的宋凜冬眉頭皺起。


    就連他那兩位隨從,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家主,怎麽辦?”那煙視媚行的女子開口,語氣中有些焦急。


    宋凜冬微微閉上了眼,在這一刻心思百轉,一瞬間想到了多種可能。


    唐鬆鶴已經明確告訴他,江南府可能要對他動手。


    隻是,這些江南府來人,並未直接下令強行帶走他,雖然有些強勢,但未必就真的要對他動手,如果是真的要對他動手,隻怕此刻就已經強闖雲來客棧了。


    可是那位江南府府主為什麽要以這種姿態行事呢?


    他突然靈機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心底閃過一絲不屑,道:“嗬嗬,老朽明白了,這是想用這種方式,以江南府官方背景施壓,圍魏救趙,令老朽膽怯,解江南府那幾百家停業整頓的江南商會商鋪之危,還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僵屍臉劍客眉頭不禁微微一皺,道:“家主,不可大意,據說這江南府府主不是個好相處的貨色,隻怕其中有詐,不妨先行聯係咱們後麵的人。”


    宋凜冬聞言,也並沒有托大,而是直接聯係了背後的勢力。


    京都楚家。


    在京都頂多算是二流豪門,可天子腳下的二流豪門,含金量堪比下麵一個省的頂級豪門,能量不容小覷。


    此刻,一身儒雅氣質的楚家家主楚行闊,正手中拿著一盤魚料,扔向花園中的魚池,一尾尾鯉魚躍出水麵奪食,顯得蔚為壯觀。


    突然,身上的電話響起。


    楚行闊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電話,是他的私人電話,一般很少有人通過這個電話直接聯係他。


    楚行闊看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直接開口道:“宋老,怎麽了?事情還沒有辦妥?”


    宋凜冬聞言,隻是稍微猶豫,便開口道:“事情出了些岔子。”


    “哦?”楚行闊眉頭微微一挑,道:“怎麽迴事?”


    宋凜冬也不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唐鬆鶴的猜測,一五一十的道來。


    楚行闊安靜的聽著,最後,宋凜冬說完,楚行闊輕笑一聲開口道:“宋老,你是宋家一家之主,更是八旗商會的代言人,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這就被唬住了?”


    那邊的宋凜冬聞言,臉色有些不好看。


    是呀,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這輩子見過的大風大浪不計其數,自己在京都那個圈子,接觸的都是達官顯貴,怎麽就被一個江南府府主鎮住了?


    想來有些可笑啊!


    難道是人越老,膽子就越小?


    “我明白了。”


    宋凜冬掛了電話,心中安定了不少。


    而楚行闊,在掛斷了電話之後,立刻淡淡的開口道:“阿貴!”


    這話剛說出口,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立刻從花園後走出,恭敬的應了一聲:“家主!”


    楚行闊又將一把魚料扔向錦鯉池,淡淡的道:“下麵針對江南商會的臨檢,可有違規的地方。”


    他語氣中的違規,不是江南商會的違規,而是在檢查過程的違規,例如捏造事實等官方的違規。


    老管家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道:“迴稟家主,都是依法辦事。”


    楚行闊淡淡的點頭,不再言語。


    商鎮。


    掛了電話的宋凜冬,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事,咱們就走一遭江南府,那江府主的意思,大概就是用這種方式,想逼迫我們在停下對江南商會的動作,老朽就不相信,他真敢對我等動手不成?”


    說完,推開房門下樓而去。


    這並不是他宋凜冬盲目自信和自大,而是身處的環境使然。


    宋家算不得頂尖家族,但是能量還是不小的,平時往來都是達官顯貴,哪怕是在京都,敢動他宋家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動了宋家後的連鎖反應。


    雲來客棧樓下。


    賀蠡神情淡漠,就靜靜的等在雲來客棧的門口。


    他不禁看了看時間,五分鍾。


    “這宋凜冬,還真是不給麵子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雲來客棧的樓梯太高,下個樓要五分鍾的時間。”


    正說時,宋凜冬已經帶著兩個隨從,從雲來客棧走了出來。


    “你就是宋凜冬?”賀蠡立刻開口道。


    表情淡然,平靜無波。


    宋凜冬眉頭微微皺起,道:“這就是你們江南府的待客之道?”


    賀蠡不跟他扯這些沒用的,直接道:“江府主有請,請宋家主移駕西子行宮。”


    語氣依舊平淡,算不得客氣,也算不得恭維。


    宋凜冬大袖一揮,冷哼道:“帶路!”


    賀蠡微微轉身,側身讓出一個身位,依舊由江南府府兵開路,前往江南府。


    江南府。


    江遠站在大殿之外。


    皇甫紅豆站在他的左側,清音站在他的右側。


    而下方,站著林嫣然,以及柳青舟等八位監察吏。


    二十名執法衛隊林立兩側,五名掌刑官。


    江遠手中拿著兩枚靈簡,正在探入神識觀看。


    一份是江南學院的學子名單,一份是江南商會的財報。


    江遠此刻看的,正是江南商會的財報,原來不看不要緊,一看,江遠確實微微吃了一驚。


    怪不得江南商會會成為各路權貴的眼中肥肉,就單單一年的流水,都達到數兆,而純利潤竟然高達千億。


    江南商會涉及的產業五花八門,再加上原來李家的俗世渠道和官方背景的撐腰,江南商會幾乎是以流星般的速度崛起。


    江遠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富裕。


    隻是這潑天的富貴有些紮手呀,處理不好,就是大禍。


    突然,江遠眉頭擰了擰,朝清音開口道:“清音,這份山上宗門的支出,是什麽情況?”


    清音聞言,微微怔了一下,而後解釋道:“迴稟大人,當初江南府各大山上宗門歸附,大人曾說,所有歸附的山上宗門,皆享受特事局成員的待遇,隻是,這筆錢靈礦局那邊不肯出,所以就由江南府私賬出了。當時大人正在閉關,這個決策,是我,賀蠡,薛倩,李瑤,林嫣然等統一意見之後才施行的,如果大人覺得不妥的話,可另行斟酌再議。”


    江遠擺擺手,道:“如果養不起,就另當別論,但既然養得起,養著也無妨。”


    說到這裏,江遠像是想起了什麽,又突然開口道:“這些山上宗門的現狀怎麽樣?”


    清音沉吟了一下,道:“一直安分守己。”


    江遠點點頭,道:“你傳令江南府山上排名前十的宗門掌門,讓他們明天來見本府。”


    清音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依舊恭敬行禮道:“卑職瑾遵法旨。”


    江遠突然收了手中靈簡,目光投向西子行宮山下。


    宋凜冬三人,在賀蠡以及一眾府兵的帶領下,開始緩步上山。


    江遠突然揮了揮手。


    二十名執法衛隊的成員突然四散開去。


    不多時,宋凜冬三人,已經走上江南府大殿。


    賀蠡踏前一步,立刻拱手行禮道:“啟稟大人,卑職前來複命,宋凜冬已經帶到。”


    江遠隻是淡淡的點頭,看了一眼宋凜冬。


    “你就是江南府府主江遠?”宋凜冬開口道。


    江遠淡漠的掃了他一眼,並不迴答,而是朝著林嫣然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林嫣然轉身離去。


    宋凜冬三人莫名其妙。


    江遠安靜的站在台階上,身上紫袍無風自動,以槍拄地。


    十分鍾後。


    江南府突然戒嚴,有人馬調動。


    山門前原本兩個府兵守門,突兀的換成了四個。


    原本離開的二十名執法衛隊成員,去而複返,隻是卻變成了四十名。


    林嫣然也去而複返,身後跟著李瑤和薛倩。


    皇甫紅豆和清音莫名其妙的踏前一步,護在江遠身前。


    下麵八位監察吏,環伺宋凜冬三人兩側,竟形成合圍之勢。


    宋凜冬眉頭微微皺起,道:“江府主,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就是你江南府的待客之道?”


    江遠眼眸微抬,明知故問道:“你是什麽身份?見到本府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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