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 章 嚴父,逆子,慈母


    許國雄高舉的雞毛撣子僵在了半空中,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因用力而微微發痛,那粗糙的雞毛撣子杆硌得手心生疼。怒火在他胸膛裏翻騰,那股熾熱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烤得他麵紅耳赤,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可揮下去的手卻像是灌了鉛,沉重得無法移動分毫。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許淩風身上,這個從小到大讓他操碎了心的兒子,今天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帥氣?他使勁眨了眨眼,那幹澀的眼皮摩擦著眼珠,發出輕微的聲響,懷疑自己是不是氣糊塗了,出現了幻覺。


    許淩風還是那張臉,可眉宇間那抹桀驁不馴,往日總帶著幾分輕佻的嘴角此刻噙著一絲冷峻的弧度,在客廳明亮的燈光下,竟讓他有種陌生又驚豔的感覺。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魅力了?許國雄心中升起一股荒謬感,他用力甩了甩頭,腦袋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晃動,發出嗡嗡的聲響,想把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


    現在是欣賞兒子顏值的時候嗎?這兔崽子在學校跟人起了衝突,下手太狠,把對方給廢了,這禍闖得,足以讓他傾家蕩產!


    他深吸一口氣,那空氣帶著客廳裏淡淡的茶香,湧入鼻腔,他將快要脫口而出的“你小子今天怎麽……”咽了迴去,咬牙切齒道:“許淩風,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


    他手中的雞毛撣子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那聲音沉悶而厚重,在寂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把錘子敲在他的心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收拾爛攤子!你要是再敢給我惹出什麽幺蛾子,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許國雄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充滿了壓抑的怒火,他的嘴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指著許淩風,手指顫抖著,幾乎戳到他的鼻尖:“你聽清楚了嗎?父子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麵對父親的雷霆震怒,許淩風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手裏把玩著茶杯,那光滑的茶杯在他手中轉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在嘲諷許國雄的無能狂怒,又像是在嘲笑他自己的可笑命運。


    “父子情分?”許淩風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那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迴蕩,仿佛帶著一絲寒意。


    “您確定我們之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嗎?”


    他輕輕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那聲音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如同平靜湖麵投下的一顆石子。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直視著許國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許國雄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一震,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深處被觸動了一下,他的心髒猛地收縮,一陣刺痛傳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這麽多年來,他忙於工作,對許淩風的關心少之又少,父子之間的情感,確實淡薄得可憐。


    許淩風輕笑一聲,這笑聲裏充滿了自嘲和無奈,那笑聲像是一陣冷風,吹過客廳,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許國雄麵前,父子倆的身高幾乎持平,可氣勢上,許淩風卻隱隱壓了許國雄一頭。


    “您說的沒錯,這是最後一次。”許淩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最後一次,讓您為我操心。”


    他繞過許國雄,徑直走向門口,留給許國雄一個挺拔的背影。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沒有迴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茶……有問題。”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許國雄胸膛劇烈起伏,像拉風箱似的唿哧唿哧喘著粗氣,那沉重的唿吸聲在客廳裏清晰可聞。


    他指著許淩風的背影,抖著手指,幾乎要戳破空氣,“你……你!要不是你從小身體不好,老子今天非得抽你個皮開肉綻!”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那刺鼻的氣味鑽進鼻腔,讓人感到壓抑,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一場劇烈的爆炸。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卻帶著幾分責備的聲音打破了這緊張的氛圍。


    “國雄!你跟孩子說什麽呢!好好說話!”林雅嫻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著湯勺,那湯勺上還滴著幾滴湯汁,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悅。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許淩風略顯單薄的背影,語氣更加柔和了幾分,“淩風,過來,媽媽給你盛湯。”


    許淩風腳步一頓,卻沒有迴頭,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用了,媽,我迴學校了。”


    “迴什麽學校!你給我站住!”許國雄怒吼一聲,聲音大得幾乎要震破屋頂,那聲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客廳裏迴蕩。


    “闖了這麽大的禍,你還想迴學校?你當學校是你家開的嗎!”


    林雅嫻連忙走到許國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那輕柔的拍打聲仿佛帶著一絲安撫,柔聲勸道:“國雄,消消氣,孩子還小,不懂事,好好說就是了。”她轉過頭,對著許淩風的背影柔聲說道:“淩風,先過來把湯喝了,有什麽事我們慢慢說。”


    許淩風依舊沒有迴頭,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媽,我真的有事,先迴學校了。”


    “你……”許國雄氣得臉色鐵青,指著許淩風的手指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那顫抖的手指在空中晃動,仿佛在訴說著他的憤怒。


    “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目無尊長,無法無天!”


    林雅嫻歎了口氣,無奈地看了許國雄一眼,心中想著:“這孩子雖然闖了禍,但肯定有他的苦衷,我不能讓國雄這麽對他。”她說道:“國雄,淩風他從小就懂事,心眼也不壞,就是身體弱了些,你別總是這麽大聲吼他。”


    “身體弱?我看他是心眼壞!”許國雄怒不可遏,“都是你慣的!把他慣得無法無天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跳了起來,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你看看他今天幹的好事!簡直是……”


    許淩風突然轉過身,打斷了許國雄的話。他臉上依舊帶著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卻冰冷得像一把鋒利的刀,“我說了,我迴學校了。”


    他的目光掃過許國雄和林雅嫻,最後停留在林雅嫻臉上,語氣柔和了少許,“媽,我沒事,不用擔心。”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上了樓。


    林雅嫻看著許淩風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她轉過頭,對許國雄說道:“國雄,你少說兩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我看他是膽子大了!”許國雄怒氣未消,“他今天……”


    “國雄!”林雅嫻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警告,“孩子還在樓上呢!”


    許國雄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在沙發上重重地坐了下來。此時,他內心十分掙紮,一方麵他堅守的公正原則讓他覺得兒子犯錯就該受到懲罰,另一方麵,親情又讓他不忍心真的對兒子下手。


    樓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許淩風在換衣服,那聲音如同春蠶啃食桑葉一般,在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林雅嫻走到許國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國雄,我知道你擔心淩風,但是你也不能總是這樣對他。他從小就體弱多病,你這樣吼他,他會受不了的。”


    許國雄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目光落在茶幾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上,那嫋嫋的熱氣在燈光下升騰,仿佛帶著他的無奈和迷茫。


    樓上,許淩風換好衣服,站在窗前,俯視著樓下的花園。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宿主,你父親為了你,已經打破了他的原則。”


    許淩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原則?他還有原則?”


    “是的,宿主。他一向鐵麵無私,從不徇私枉法。但是今天,他為了你,已經開始……”


    “行了,”許淩風打斷了智腦的話,“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該走了。”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林雅嫻還在勸說著許國雄。


    “國雄……”


    “你閉嘴!”許國雄突然暴怒,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雙眼赤紅,布滿血絲,死死盯著林雅嫻,“你知道這小子今天幹了什麽嗎!他把人給廢了!廢了!你知道什麽叫廢了嗎?!”


    他揮舞著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唿吸都像拉風箱一樣沉重,發出“唿哧唿哧”的粗重喘息聲。


    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林雅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臉色微微發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穩住了身形。


    她抬起頭,直視著許國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廢了?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種事情,在學校裏不是很常見嗎?打打鬧鬧,下手沒輕沒重,也是常有的事。”


    她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衣領,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國雄,你年輕的時候,不也經常跟人打架嗎?還不是把人打得鼻青臉腫,半個月下不了床?”


    許國雄被她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噎得一愣,怒火更盛,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濺了一地,那破碎的聲音和茶水濺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格外刺耳。


    “你……你懂什麽!”他咆哮著,聲音嘶啞得像破鑼一樣,“這能一樣嗎?!這次不一樣!這小子下手太狠了!把人……把人……我……我甚至還要去替他料理後事!”


    他雙手捂住臉,痛苦地呻吟著,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他無法想象,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他更無法接受,自己竟然還要去替他擦屁股,收拾殘局。


    林雅嫻看著他這副模樣,她走到許國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說道:“國雄,你冷靜點。淩風他不會無緣無故動手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心中想著:“我相信我的兒子,他不會是那種無緣無故惹事的人,肯定是對方欺人太甚。”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就算……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那也不是淩風的錯。他從小就身體不好,別人欺負他,他反抗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許國雄,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國雄,你年輕的時候,不也殺過人嗎?難道你忘了,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了嗎?”


    許國雄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他指著林雅嫻,手指顫抖著,幾乎要戳到她的鼻尖:“你……你胡說什麽!我殺人?我殺的都是敵人!是戰場上的敵人!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這能一樣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淩風他……他這是故意傷害!是犯罪!是要坐牢的!”


    林雅嫻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犯罪?坐牢?國雄,你別忘了,我們許家是什麽樣的家庭。隻要我們想,就沒有什麽事情是擺不平的。”


    她走到許國雄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相信淩風,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就算他真的殺了人,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


    她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這種盲目的信任,讓許國雄感到一陣陣的無力和絕望。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許國雄頹然地坐迴沙發上,雙手捂住臉,發出一聲痛苦的歎息。


    樓梯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智腦冰冷的機械音在許淩風腦海中迴蕩,毫無感情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宿主,根據係統分析,你父親許國雄,正在為了保全你而強行壓製自己的怒火,並試圖說服你母親。他已經偏離了原本設定的人格邏輯,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他原本,應該是一個絕對公正,絕不徇私的人。”


    許淩風的腳步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他加快了腳步,走下了樓梯。


    樓下,林雅嫻還在試圖安撫許國雄的情緒。


    她輕輕地拍著許國雄的後背,柔聲說道:“國雄,你別生氣了,淩風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停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正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許淩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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