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迴應的換成陸珩了。


    池硯之側身撐著腦袋看他,眼神描繪過陸珩的眉眼和鼻梁,落在陸珩缺少血色的唇上。


    “我聽說……你希望、我補償你。”他湊過去,離得很近,能感受到陸珩的唿吸。


    唇瓣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厘米。


    停滯。


    池硯之望向陸珩緊閉的雙眼,心想如果這雙眼睛睜開,他就吻下去。


    他緊緊盯著,可小狗疲倦的睫毛連細微的顫動都沒有,安靜地覆蓋著眼下的青黑。


    期待落空的感覺讓整顆心髒都一酸。


    時隔好幾個月,池硯之再一次嚐到這種滋味兒。


    上節目之後陸珩從沒讓他有機會產生這種感覺。


    原來會被愛。


    “我也愛你。”池硯之用戴著戒指的手揉揉陸珩的頭發,“顧總說你想我摸摸你的小狗腦袋……你喜歡這樣,是不是?”


    說話變得順暢了,池硯之沒注意到。


    他低頭,吻住陸珩的唇,貼了一會兒又吻高挺的鼻梁和睡著時顯得溫順的眉眼。


    池硯之的愛不需要條件,所以陸珩不醒來也會被親親。


    “很累吧,可以不急著醒來,醫生說你的身體在恢複,我……會等著你醒過來。”


    以前沒想過這病還能好的,也沒想過會有人不顧一切來愛他。


    更沒想過這個人是陸珩。


    很乖的陸珩。


    眼眶有些發燙。


    池硯之放棄腦海中一些不合時宜的“把他吻醒”的想法,把自己縮進被窩。


    挨著陸珩,抱緊。


    “很困。”


    不放心地把陸珩的手指緊扣住,生怕這個人消失。


    沒有生命危險,人也沒醒過來,無論從哪個方麵想都不會消失吧。


    ……萬一他會掉到床下呢。


    還是牽緊一點比較好。


    萬一笨蛋小狗在睡夢中沒有安全感呢。


    萬一笨蛋小狗不知道主人很想他呢。


    “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歡。你到底……”池硯之困斷片兒了幾秒,找迴原本的話題,“從哪兒抽出來的時間啊。”


    戒指是陸珩設計好找工作室定製的。


    陸珩很有可能……從送禮物環節的婚戒被拒絕之後就開始準備了。


    設計得很巧妙。


    明明是對戒,池硯之這枚卻是獨立的。


    兩枚放在一起會發現,陸珩的那枚依附於池硯之的,以一種類似環抱的姿態。


    顛覆了一些世人的omega依附alpha而生的刻板印象。


    陸珩愛池硯之,陸珩是池硯之的。


    而池硯之生來自由、獨立。


    陸珩可以是他的後盾、港灣、歸屬,唯獨不會是禁錮。


    隻要池硯之平安健康,他想怎麽飛、朝哪飛都可以。


    疾病和痛苦殺不死他,過往和池家更是滾一邊去。


    陸珩知道池硯之想要什麽,池硯之也知道陸珩想表達什麽。


    輪到池硯之很珍惜地握緊陸珩的手了,他的額頭抵在陸珩的肩窩,釋放出柑橘信息素。


    “醫生說信息素可以用了,契合度很高,以後你不開心,我也可以安撫你了。”


    這樣親密的姿勢很舒服,也暖和。


    池硯之喜歡暖和的地方,又困,不想動彈,隔著衣服就近吻了吻陸珩的鎖骨。


    冷澀的柑橘香小範圍彌漫開,池硯之閉眼挨著愛人,安心地交付意識:“晚安,我的小狗,我的……愛人。”


    亂糟糟的夢。


    夢裏有個小男孩,陸珩縮小版。


    池硯之沒見過小時候的陸珩,所以擅自把他想象成白毛的、軟乎乎的狗狗一樣的小朋友。


    雖然小時候肯定是黑毛。


    小陸珩過得不開心。


    明明和他一樣,也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


    夢裏的小陸珩乖死了,還會照顧弟弟。


    被弟弟欺負了。


    夢裏看不清那個叫陸霜的男孩長什麽樣子。


    從不對人有偏見的池設計師認定他一定長得討人厭。


    向來清冷從容、不會以惡製惡的池設計師一腳踹飛那個小屁孩,再薅起來扇兩巴掌。


    憑什麽欺負陸珩。


    驚醒時月光流淌在臥室裏,映著池硯之臉上的淚痕。


    清瘦的人擁緊人形小狗。


    把臉埋在他懷裏泣不成聲。


    顧輕舟和夏潯告訴他很多事情。


    一些他沒有見過的陸珩。


    起初聽的時候池硯之還覺得自己是冷血動物,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輕舟說著說著就難受哭了,那麽大一隻alpha哭得稀裏嘩啦,說十四歲的陸珩遭了很大的罪。


    說陸珩腺體有毛病,精神也不好。


    問他能不能別怪陸珩了,能不能跟陸珩和好。


    說陸珩本性不壞的,要是有什麽錯可以罵死他,能不能別不要他。


    說他們都看出來陸珩很害怕。


    害怕留不住池硯之,害怕被丟下。


    池硯之那時候隻是沉默地聽著,襯得“多愁善感”的顧總像個笑話。


    夏潯尚存一些理智,讓他別在意顧輕舟的眼淚。


    可池硯之沒有怪陸珩。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幹嘛又不痛,顯得他很不在乎陸珩似的。


    他用很平和的聲線說:“我跟陸珩、不分開。”


    陸珩拚了命救他,一遍遍把他從濕冷的彼岸拉迴來。


    他迴來是要和陸珩在一起一輩子的,不是繼續傷陸珩的心的。


    他那時以為自己不心疼。


    可這痛姍姍來遲,抽筋剜骨一般,絞碎他的心髒和靈魂。


    不是不心疼啊,是情緒沒有完全恢複。


    現在他抱到陸珩了。


    延遲了兩天,神經終於意識到陸珩實實在在地躺在他身邊了,於是把痛感反饋給心髒、大腦和眼睛。


    好久不見。


    他覺得陸珩小了好幾圈,變成好小好小的小狗。


    陸珩怕他擔心,拜托所有人跟他說不要擔心。


    池硯之心疼瘋了,被自己的夢氣得喘不過氣,眼淚把陸珩胸口的衣服浸濕。


    他怎麽長這麽大的啊?


    池硯之覺得陸珩十四歲那些事讓他經曆一遍,他可能都活不到十五歲。


    無措的主人貼著陸珩的胸膛,緊緊地、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很愛很愛你。


    你不要覺得自己沒人愛。


    不要相信主人不清醒的時候說出的鬼話。


    這裏沒有別的人,池硯之才敢哭這麽厲害。


    他不敢想親眼見證過別人自殺離去留下心理陰影的陸珩,在平叔的房子裏找到他、在醫院窗邊拉迴他時會是怎樣的感受。


    陸珩一定很痛苦,卻總要優先安撫他。


    他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忽地,沒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動了一下,嘶啞的嗓音響在頭頂:“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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