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風輕雲淡與他對視,如今她再也不怕他了。


    “沈凜逍,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沈凜逍忽然輕笑,可是眼底卻漫上一層悲涼:“知道又怎樣?你想表達什麽?”


    司思:“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沈凜逍垂下眼簾,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緩了片刻,他抬眸看著司思,揚唇道。


    “司思,國外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機票也已經訂好了,明天我們就出發,你答應過我的,我們出國重新開始。”


    司思百感交集,開口時,嗓音裏透著無邊的傷感。


    “沈凜逍,我不出國了,我該迴家了,我有哥哥,我有家人……”


    沈凜逍嘴角抽了抽,立馬變得冷然:“你是司思,你永遠都是司思!”


    “我不是,我是司幼卿!做了這麽多年的司思,被你騙了這麽多年,耍了這麽多年,折磨了這麽多年,你還不滿意嗎沈凜逍?”


    沈凜逍緊繃著臉,試著解釋:“司思……你聽我說……”


    “說什麽?”司思打斷他,接連質問:“我問你,當年你救下我之後,是不是知道我是司家的女兒?”


    沈凜逍盯著她的眼眸,緩緩啟唇:“是。”


    “你故意留我在沈家們就是為了折磨報複我,血奴隻是一個巧合的借口而已,是不是?”


    “是。”


    “那與我強行發生關係,逼我和你結婚也是為了羞辱我是不是?”


    沈凜逍沉默了刹那,聲音低啞:“不是。”


    “不是?”司思眼裏盡是嘲諷:“那是因為什麽?”


    沈凜逍知道他現在說什麽司思都不會相信。


    他滑了滑喉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見沈凜逍不迴應,司思譏笑著,接著道。


    “你別說你是因為愛我?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那荒唐的占有欲!沈凜逍,你該醒醒了。”


    沈凜逍也不為自己辯駁,背脊微彎,慢慢抱住司思。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愛也好,占有欲也罷……我不想醒,也醒不過來,這輩子就這樣吧。”


    司思任由沈凜逍抱著她,過了很久,她才繼續出聲。


    “我們分開吧沈凜逍,當你母親因為我母親離世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就注定不會有結果。”


    “不。”沈凜逍的聲音中深藏著無力感:“她們是她們,我們是我們,我說有結果就有結果!我們一起出國,我們還會有寶寶,我們會很幸福……”


    “別自欺欺人了,我總會迴家,那時候我是司幼卿,你是沈凜逍……封國上下誰不知道司家和沈家的恩怨?我們永遠是對立的,況且,你真的會毫無顧忌的和你所謂的仇人的女兒在一起嗎?”


    “會。”沈凜逍把她摟得更緊:“哪怕你做迴司幼卿,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不會在意。”


    可是她在意,她沒有辦法在知道一切真相後心無旁騖的再和沈凜逍在一起。


    司思下意識的會認為沈凜逍對她的好,對她的壞,都是不純粹的,一定參雜著他母親的仇恨。


    “可是我介意。”司思一臉決絕:“沈凜逍,真的,我們該分開了。”


    沈凜逍把頭埋在司思的頸窩處,過了好久,才擠出低微的聲音:“司思……別離開我……”


    他的身邊,隻有司思一個人了,要是司思也離他而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


    司思狠下心,推開了他,直接起身:“我該走了,這裏不是我要留的地方,沈凜逍,孩子我會生下來,但我們,不可能了。”


    司思說完,轉身離開。


    沈凜逍拽住了她的衣角,司思沒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讓司思原本堅定的心瞬間顫抖不止。


    此時的沈凜逍紅著眼望著她,眼裏滿是小心謹慎,那是司思從未從他眼中捕捉到的卑微。


    司思倉皇轉頭,不再看他。


    耳旁隻聽見沈凜逍啞然的乞求聲。


    “司思……別走,別走好不好?”


    司思登時眼睛發脹,趁眼淚沒流下來之前,她大步離去。


    然而,走到門口時,兩個保鏢卻將她攔住:“夫人,沒有沈爺的命令我們不能放你走。”


    司思冷臉望著他們:“從今以後,我不再是沈凜逍的太太,也別再叫我夫人,我與沈家不再有任何瓜葛,快讓開!”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了一眼,依舊語氣堅定:“不好意思,夫人,我們還是不能放您走!”


    司思不管不顧,直接繞過他們想要離去,兩個保鏢再次擋在門前,拉扯間,沈凜逍涼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不能離開,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別想去。”


    司思轉身時,沈凜逍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與剛才的神色完全不一樣,取而代之的是陰狠的偏執。


    隻有他的雙眸,依舊是猩紅的,根本無法洞察。


    司思皺眉,無解道:“沈凜逍,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你還想用以前那一招來強留住我?”


    沈凜逍咬牙:“是你不願意留下。”


    司思輕哼:“沈凜逍,你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


    話落,沈凜逍直接上前扛起司思往屋內走去!


    一路掙紮,並無任何作用。


    司思又迴到了二樓的臥房。


    隨著房門落鎖的聲音,司思忍不了了,眼神中滿是對沈凜逍的失望。


    “沈凜逍,你以為留得住我的人就留的住我的心?你太天真了!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你擺弄,任由你拿捏的司思了!”


    沈凜逍眼神冰涼,語氣生硬卻帶著明顯的自嘲:“司思,你聽著,隻要我在,你休想從我身邊離開!我們這場關係,你不可以說結束!”


    司思哀怨的扯了扯嘴角:“沈凜逍,你就不能給我們一個體麵的結局?”


    沈凜逍抖著唇:“不能。”


    司思目光越發暗淡,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


    她此刻真的有種被逼到絕境深淵的迷惘感。


    她好似在一座搖搖欲墜的木橋上,往後退是深淵,往前走卻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該說的都已說完。


    她已經無言以對。


    如今她也認清了一個事實,在沈凜逍麵前,她永遠是弱勢的那一方。


    沈凜逍緘默著,也冷靜了片刻。


    他頹然走到司思跟前,像往常那樣蹲在她麵前,努力湊出一個笑。


    “好好休息,明天的飛機,出國後什麽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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