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中黑黢黢的,散發出臭不可聞的一陣惡臭。


    王凜掩著鼻子,眯著眼睛向著水缸中看去。水缸很深,陽光隻能將裏麵的東西照出個輪廓。


    然而,王凜卻一眼就看見了,裏麵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孩童。


    由於天氣炎熱的關係,這孩童身上不僅有著青紫的屍斑,還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剛剛這商販打開蓋子的一瞬間,無數的蒼蠅便嗡嗡的竄了出來,現在還縈繞在這水缸的周圍,嗡嗡作響。


    商販身子低矮,又沒往水缸中細看,還在不停的用手中的木棍敲著水缸。


    “喂,醒醒!”


    見裏麵的小東西沒有迴應,他這才努力伸頭看了過去,這一看,直接把他嚇得癱倒在地,臉朝旁邊不住的嘔吐。


    隻見裏麵的孩子死去多時,身上的部分位置甚至已經爬滿了白色的蛆蟲,密密麻麻緩緩蠕動著。


    “這就是你要賣給我的東西?”


    “你可知道,在我大夏之中買賣孩童的,能判什麽罪嗎?”


    王凜有些嫌惡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死去多時的孩子,眼中盡是寒意。


    眼前的商販見到王凜身上的寒意,立即止住了自己的幹嘔,連忙擺手解釋道:


    “我可不是什麽人販子,這些小孩都是我買來的奴隸,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奴隸?


    王凜皺了皺眉頭。


    在大夏之中,確實有奴隸的存在。甚至還有人專門生了孩子,直接賣給人為奴的。


    有些孩子生來嘴中含的是金湯匙,而這些孩子,一生下便是有一張賣身契,如影隨形。


    看來,這些規格統一的大水缸之中,裝著的全都是孩子?


    見王凜沒有說話,商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那一排大水缸前。


    一個,兩個……


    商販用手搬開壓在水缸上的大石頭,又一把掀開水缸上的蓋子。


    死了,全死了。


    最近天氣炎熱,縱使是王凜呆在王府之中,都是偶感煩躁難忍。


    很難想象把一個大活人裝在這悶熱密不透風的水缸之中,會有如何的後果。


    看過了那些死狀之後,商販是一遍痛哭流涕一邊幹嘔著。


    當然,他不是心疼這些死去的孩子,而是一遍遍的大喊著。


    “我的錢,我的錢!”


    對於他來說,這些奴隸已經不是人命了,而是一堆有關金銀的數字。


    然而,就在眼前的這小販哭嚎之時,另外的一個水缸之中,傳來了砰砰的砸擊聲。


    小販立馬破涕為笑,竟然還有活口?!


    他立馬看向了一旁剩下的最後兩個水缸。


    這兩個水缸與其他的不一樣。


    別的水缸,隻是在上麵壓了一塊大石頭。讓那些本就沒什麽力氣的孩童,無法推開蓋子逃生。


    而眼下剩下的兩個水缸,則是用麻繩將整個水缸捆了個結結實實。


    若是不從外麵解開麻繩,裏麵的縱使是個成人,也絕不可能將水蓋掀開。


    “這兩個水缸,有什麽不同。”王凜開口問道。


    “嘿嘿,客官,這可是真正的上等貨色。”小販一邊說著,一遍解開了綁在水缸上的繩子,開口說道。


    啪嗒。


    啪嗒。


    水缸上的木蓋被小販掀翻在地,露出了裏麵的內容。


    之間第一個缸中探出一個亂蓬蓬如同鬼怪一般的頭來,將身子探出缸外,大口大口的吞吐著新鮮空氣。


    聽聲音明顯是個少年,看這樣子,應該比那些死在缸中的孩子要年長不少,應該有個十八九歲的樣子。


    至於另外一個缸中,似乎是個女孩。


    隻不過她卻已經躺在缸中,一動也不會動。


    “死了?”


    小販的臉上,又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少年明顯也看見了女孩的情況,他連忙跳出缸外,連拖帶拽的把女孩給拉到了平地之上。


    顫抖著手摸了摸鼻息,他驚喜的開口說道:“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一旁的小販開口說道:“嘿嘿,客官。”


    “普通奴隸一兩一個,但這是個精壯的小子,他二兩。”


    “旁邊這個女的,您就也行行好,給上一兩吧。”


    王凜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為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三兩?


    他在王府之中喝的酒,一口便有三兩。


    如今的三兩,竟然夠買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沉默片刻,他從懷中掏出三兩銀子,丟給了一旁的小販。


    “賣身契給我。”


    “欸,好嘞!”


    小販看到銀子到手,連忙掏出隨身的小秤稱了一下銀子的分量。見到不多不少,瞬間喜上眉梢。


    接著,隻見他轉過臉去,臉上的表情立即變成了不符合他身形的兇狠,用力一腳踹在了蹲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喂,你們倆的貴人到了,還不快趕緊給貴人跪下!”


    少年一腳被踢在身上,原本長期的奴隸生活,挨了這一腳不會讓他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然而少年剛剛正捧著女孩的後腦勺,挨了這一腳,險些讓女孩的頭直接著了地。


    這下,少年怒目迴首,看向一旁的小販。


    那眼神,猶如護崽的孤狼。


    小販也被這眼神嚇了一跳,不過他立即從懷中掏出了鞭子。


    對待這種小畜生,他知道如何應對。


    抽!狠狠地抽!


    客人還在旁邊,若是讓客人看到他如此不聽話的模樣,找自己退錢誤了自己的生意……


    “小王八蛋,我非抽死你不可!”


    小販現在是怒容畢現,怒目圓睜看著自己麵前的少年,舉起手中的鞭子就要狠狠的打下。


    砰。


    可還沒等他這一鞭子打下來,身上就傳來了一身悶響。


    說時遲那時快,王凜竟然上前一腳就踢在了這小販的身上。


    小販原本就鄙小的身軀,此時瞬間倒飛出去了兩三米,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客官,你……你這是作甚?”


    小販的目光之中,帶著驚疑和不解。


    他還沒有見過,為了個奴隸出手打人的。


    “既然賣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你踢他一腳,我還你一腳,這很公平。”


    “不過下一次,我就不會動腳了。”


    小販聽到眼前王凜的話,賠笑著點了點頭。又看見王凜腰間的兵刃,更是麵如土色,接著便向著小巷外跑了出去。


    而在此時,躺在地上的那女孩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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