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瓔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直到嘴裏嚐到血腥味,方才鬆開。


    她的心,絕對不能因為他三言兩語而動搖。


    曾經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話說得再漂亮又有什麽用?


    “藥差不多好了。”洛瓔將布偶放迴到箱子裏,轉身將藥端了過來。


    她將藥放在桌上,正想讓夜景湛趁熱喝了,卻發現那人不知什麽時候迴到了床上。


    洛瓔隻得將藥端過去。


    夜景湛沒有伸手。


    洛瓔挑了挑眉,“想讓我喂你?”


    夜景湛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不怕我在藥裏下毒?”洛瓔半開玩笑地問道。


    “就算是毒藥,我也會喝的。”夜景湛說得認真。


    洛瓔眸光微微閃動,“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還沒能拿到他手上的兵權,他怎麽能死呢?


    一碗藥喝完,她將藥碗拿出去。


    迴來的時候,夜景湛已經睡著了。


    他睡得不是很安穩,不知夢到了什麽,忽然急切地喊著她的名字。


    洛瓔坐在他身側,抓住了他的手。


    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夜景湛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瓔的側臉。


    她趴在床邊睡著了,還抓著他的手。


    夜景湛眼眶微熱。


    他的用心良苦,終於等來了轉機。


    他輕輕一吻落在洛瓔額角,將人給親醒了。


    洛瓔睡眼朦朧,還沒能徹底清醒,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坐在了他懷裏。


    “阿瓔,嫁給我,好不好?”


    洛瓔一怔。


    著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見她遲遲不迴答,夜景湛慌亂道:“你……你若是不想嫁也沒關係,我……”


    “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她答應下來。


    巨大的喜悅讓他近乎不知所措。


    夜景湛聲音發顫地跟她確認,“阿瓔,你當真願意嫁我?”


    “嗯。”


    她的迴答很輕,幾乎聽不到。


    但卻是夜景湛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


    他將人摁在懷裏親了又親。


    “我明日就讓錦衣閣的人來,不!現在就讓他們來!再讓人去看個好日子,越近越好。”


    “阿湛,此事不要太張揚好不好?我不想被太多人知曉,京城裏定然會有人說閑話的。”


    夜景湛原本是想要大操大辦的,恨不得能讓天下的人都知道。


    可她這一聲“阿湛”,就已經足夠讓他改變主意。


    什麽都依著她。


    “好,我不會讓太多人知道的,成親原本就隻是你我的事,隻要你願意嫁給我就好。”


    洛瓔靠在他懷裏,眸光卻在一寸寸變冷。


    她自然是不會嫁的。


    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這幾日洛芷蘊那裏遲遲沒有動作。


    她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添一把火。


    ——


    夜景湛動作很快,不到半日就將一切安排妥當了。


    錦衣閣的裁縫前來為二人量了身,又讓他們挑選了嫁衣跟喜服的款式。


    日子也算好了,就在十日後。


    王府裏掛起了紅綢,貼上了囍字。


    洛芷蘊盡管被關在依蘭院,卻也察覺到了王府的變化。


    從給她送飯的人口中問到了夜景湛即將大婚的消息,她氣到發瘋,大吵大鬧要見夜景湛一麵。


    夜景湛自然不肯見她。


    直到她說,她會將當初發生的事如實說出來。


    夜景湛這才勉為其難地到了依蘭院。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洛瓔。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而洛芷蘊的臉,卻因為潰爛流膿,變得更加難看。


    她用頭發將整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縫隙裏露出的那雙眼睛,滿目猩紅。


    “阿湛,為什麽、為什麽我在你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思,你卻依舊不喜歡我?還要將我害成這樣?”


    她真的恨毒了洛瓔。


    若不是洛瓔,她跟夜景湛已經雙宿雙飛了。


    “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隻有阿瓔一個。”夜景湛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洛芷蘊,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讓我痛恨你的事,這不過是你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洛芷蘊忽然大笑起來,狀似瘋魔,“是啊,這的確是我自作自受。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你終有一日會喜歡我的,可你眼裏卻隻有洛瓔這個賤人!所以當淮王找到我,說他可以將你們分開的時候,我立馬就答應了。”


    夜景湛一怔。


    盡管他對淮王已經有所懷疑,但親耳聽到她說出來,依舊覺得驚訝。


    這層層迷霧背後站著的,竟然是眾人眼中的廢人!


    “這一切,都是淮王謀劃的?”


    “是啊,所有的一切,皆是他在暗中謀劃的!不管是三皇子被刺殺,還是淮王府的大火,亦或是你被栽贓陷害,全都是他的手筆。”


    “不得不說,他真是夠狠的,為了不讓人對他起疑心,不惜燒死了自己的王妃。”


    京城裏的人隻道淮王與淮王妃伉儷情深。


    卻不知道淮王從未愛過他的王妃。


    於他而言,那不過是一枚棋子。


    必要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


    可憐她葬身火海的時候,還以為枕邊人對她是真心實意。


    “所以,當年將那封通敵密信放到我書房裏的人,其實是你?”夜景湛記得,那時候府上的人都一口咬定進入他書房的人是洛瓔。


    如今想來,也隻有她,才能將洛瓔模仿得入木三分,以至於王府裏的人沒能認出來。


    “沒錯,的確是我。洛瓔在前一日就已經被我的人打暈,關了起來等我將她放出來的時候,你已經出了事。隻是我沒想到,即便有那麽多咬定了是她嫁禍你,你卻依舊相信她。”


    說到這裏,洛芷蘊忽然嘲諷一笑,“那時我以為你們之間的信任堅不可摧,還曾擔憂過計劃無法施行。”


    “哪知道皇上竟然在這時候幫了一個大忙,讓永嘉那個蠢貨送了有毒的飯菜給你,洛瓔為了給你解毒,去求了她的師父。”


    “那時候我就在門外,將他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我知道你醒來之後會失憶,也知道她需要時間壓製體內的毒藥,暫時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於是我故意製造了那場大火,將你從火裏救出來,讓你以為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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